而这种消退并不是因为被他自己压制，或者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而是真的被击溃了，消散于无形之中，虽然魈不清楚那些由本应不灭的魔神的遗恨和力量缠绕在自己形体和精神中深处的业障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但他身上的症状和痛苦确实是稍微缓解了一点，于是他皱眉，看向那个少年，尔后抓起了插在自己身后的大树上的长枪，丢还回去：lgPMu
即便是受虐狂，本身也是因为能从形体上的痛苦得到精神上的欢愉。lgPMu
更何况魈自己也很明白自己这样下去，有朝一日只怕就会彻底沉沦在业障中，由璃月的守护者转变为杀戮者，到时候一不小心之前所做的一切就会化为乌有，所以，就算是为了继续执行跟岩王帝君所订立的契约，他也必须想尽办法稳定自己的状态。lgPMu
“是我个人独有的能力，大概也是为什么我能消解业障的缘故，”沈稚珪就说，“不过，这一次也只是验证我是不是能做到而已，所以我暂时也不会长留望舒客栈，而是会继续找机会增加我自身的修为，这一点，希望降魔大圣您能有心理准备。”lgPMu
“魈，是我的名字，你以后若是有事，可以呼唤我的名字。”lgPMu
在这一刻，沈稚珪只看到自己的视界中，那个半透明的界面突然开始刷新字迹：lgPMu
这丫如果放在那种乙女游戏里，肯定是那种前期巨难搞、可一旦攻略了你什么都不做他对你好感度也会拼命往上涨的类型。lgPMu2
反正我又不是南桐。lgPMu11
沈稚珪顿时匆匆浏览了起来，但看到这一招的第一眼他就完全陷进去了，站在那里，整个下午都一动不动，直到日暮时分，夜幕即将收走最后的光线，将如雾般的黑暗散布在这方天地之中，冷冽的晚风也正要将寒意沁入他的形体中，四周仿若只剩下那些在旁边的大树上筑巢的飞鸟单调的叫声，在刻晴和甘雨担忧的目光中，少年忽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就转头四顾，才发现自己陷入其中已经这么久了。lgPMu2
“当然，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这么好过。”lgPMu1
刻晴这时候也顾不得跟他闹别扭，就要脱下右手的手套，踮起脚，伸出手去查探他的额头的温度，却见少年只是随手就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拨到一边去，然后也不看她，只是转头看向西边那条日与夜的分割线，慨然长吟：lgPMu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转；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lgPMu9
这下不仅仅是刻晴如临大敌，连甘雨以及那个早已经隐去身形的降魔大圣也都出现并且都表现出严阵以待的样子，在场的几个人都有足够的文学素养，都听得懂少年的意思，他无非是在说天地是一个巨大的火炉，造物主不断地在拨弄阴阳的炭火，将万物锻造成祂所需要的模样，于是这个火炉中的一切变化都找不到起点和终点，所以无论是变为人，还在变为异物，都不值得忧虑！lgPMu1
这样的表现，实在太像是被那些魔神的意识寄生到他的躯体上了！lgPMu
不然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忽然就呆住，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个下午，好不容易恢复了过来又念这种诗句？lgPMu
所以刻晴的眼神立刻就变得冷冽起来，准备要制服他，将他控制住，再查探清楚他身上的异变。lgPMu
但少年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本那种散漫的神采，然后随便招呼了一下望舒客栈的服务员，说他要在这里用餐，还当着几人的面点了金丝虾球、素炒清心和杏仁豆腐，就在附近的那张小圆桌旁边坐下，刻晴见他这副模样，反而有些迟疑不定：lgPMu
于是她就落座在少年的对面，余下的两人见状，也只好坐了过去——lgPMu
但在等服务员上菜的过程中，少年却忽然转头看向魈，说：“说起来，你觉得是是‘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比较好呢，还是‘世界以痛吻我，却要我报之以歌’更合适呢？”lgPMu2
魈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但很快就又变得平静如水，眼神像是一口翻不起任何波澜的古井一般：“你们这些文人墨客自顾自的无聊攀扯附会和我无关，我只是在履行和岩王帝君的契约罢了。”lgPMu
但刻晴听到少年又在那里挥洒那份对于正常人来说惊才绝艳对于他本人来说就像是在随口闲聊的文采，顿时就稍微松了口气：lgPMu
虽然实际上，她也不能说自己就真的可以完全清楚他的内在。lgPMu
万一从一开始，他就是被魔神的意念寄生，到现在，之所以能减少那个降魔大圣身上的业障，也不过是魔神之间的互相吞噬呢？lgPMu1
但少年那种匪夷所思的成长速度又实在不是天分就能解释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刻晴反而更愿意相信他其实是得到了某种属性不明的神之眼，正在一步步熟悉那个神之眼带来的力量，所以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可他传授给自己的那门剑术如果是他自创的话，却又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他的天赋。lgPMu
所以她只能开门见山地问：“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种话？”lgPMu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