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挂在门口的塑料帘再一次被掀起时，斯帕西已然再度恢复了自己那一以贯之的严苛的姿态。严格，不仅仅是他对自己治学的态度，更是期盼，期盼这些不成熟的孩子，能尽快成长起来，也同是一种，对患者的负责。他们是医生，他们经手的，就是活生生的人命，那是绝对不能出错的。lqc1f
也正应如此，当斯帕西看到最先被分派来自己这个片区的学生们，虽然穿上了白大褂，戴好了手术帽，但一个个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蓝色的外科口罩，只松松垮垮的挂在一只耳朵上，脸上嬉皮笑脸，毫无紧张感时，他差点就想直接问出这几人的名字，然后将他们踹出自己的团队。无他，这种人，不论在哪里，都只会是害群之马。lqc1f
可想想就算他把这些混账踢出了队伍，以如今人手的紧缺程度，他们肯定不会就此被遣返，而是会被想方设法按插到其他岗位上去。那斯帕西实在是担心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在更关键的位置上，害了更多的人。好歹，自己这里只是处理皮肉伤，一般，还有一些冗余空间，若是踢到了什么重症病房里，那就是真的草菅人命了。lqc1f
还好，随着陆陆续续又看到了几名防护用具穿戴整齐的学生，斯帕西感觉自己的气消了一些。斯帕西瞥了一眼他们，做了这么久的医生，带过了这么多的学生，看过了这么多的患者，他的目光让这些本就有些拘谨的学生，还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错，开始下意识地躲着他走，试图藏到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lqc1f
但斯帕西也不怪他们，相反，他在内心里，还着实松了一口气。最先进来的那些人，他们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要是自己的手底下全是这些人，斯帕西觉得，自己绝对，要立刻，当场闹辞职。反正，全是这种货色的地方，压根什么工作也不能开展。lqc1f
至于剩下的这些，虽然斯帕西也不是很看得上，但现在的情况毕竟不是他的收徒大会，如果降低标准到可堪驱使的话，这些人，好歹不至于眼高于顶，比他还多一百个想法。当你说一句话时，他也不会要你解释一百句，拿出一万个官方证明，才能勉为其难的动弹一下。lqc1f
斯帕西苦笑了一声，他觉得，若是十年前的自己，绝对不会相信，有那么一天，自己的标准会下降的这么低。天资，悟性，才华，这些东西，他已经全都不抱希望了，他的要求只剩唯一的一个了。一次学不会没关系，只要不觉得自己比他这个老师还聪明，他现在就愿意反复教。lqc1f
扫视了一眼，因为戴着淡蓝色手术帽都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的学生们，斯帕西站起身，手中拿起了花名册，下意识地将其拿的离自己远了一些，方便自己能够看的更清楚上方的名字，然后抑扬顿挫地唱起了名，lqc1f
斯帕西并没有念的很用心，有些名字他甚至都让上下行的字母混在了一起，还得要那名学生出声来更正他，但当他看到一个名字时，他就像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一般。lqc1f
对于杨凌的去向，斯帕西其实并没有特别的兴趣，只是苏经常在他的面前提起，而且是反复提起，并且还时不时的拉着斯帕西参谋，复盘，当时他做出的选择是否正确，这才让斯帕西被迫，了解了很多信息。lqc1f
比如，杨凌现在，是在苏的母校读医，而且，她的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实际上，是一种全新的，前所未有的崩坏病表现方式。在她的体内，崩坏能会慢慢积累，最后将她杀死。她和常人的唯一区别，就是对崩坏能抗性要更高一些。lqc1f
虽然苏所说的这些解释，斯帕西觉得并不是全部，这小子肯定有所隐瞒，但毕竟此事已经全部由苏和他的那个高中同学，梅负责了，斯帕西也是懂得什么叫做保密原则。lqc1f
“可是既然连对我这个老头都保密了，就给我干好啊！”lqc1f
由于他迟迟没有喊出下一个名字，长久的停顿，让下方的投来了许许多多不明所以的目光，但斯帕西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队伍中，那双散发着熟悉淡然的蓝色眼瞳之上。lqc1f
毫无疑问，这不是重名，哪怕手术帽遮挡了头发，口罩遮挡了脸型，仅凭这双眼睛，斯帕西也能确信，这就是那个让自己最优秀的学生魂不守舍的小魔女。lqc1f
用一句话，同时抒发了对苏和梅的不满，斯帕西看向杨凌，心中却已经被“接下去要怎么办的想法”给填满了。lqc1f
首先，他肯定要把这意外的情况告诉自己的那不肖徒弟，然后好好训训这疑似在梦游的家伙，到底做的都是些什么事。lqc1f
在出了上次的纰漏之后，怎么又犯下了这种失误。口口声声说要减少这小魔女对崩坏能的接触，怎么就跟个看不住孩子的大人似的，转眼就让她被征召到了对抗崩坏的战场上来。lqc1f
然后，就是赶快，让自己这不肖徒弟和他那号称算无遗策的高中同学好好想想，这么大个篓子，该怎么收场。lqc1f
虽然，斯帕西一样很想要同时训斥一番杨凌。苏这家伙，办事不牢，他当然要管，可杨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脱离了苏的掌控，那身为苏的老师，他也一样看不惯杨凌。lqc1f
只可惜，一方面是，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斯帕西就是有一腔怒火也无法发泄出来，另一方面，他也不确定，杨凌对自己的情况知道多少，自己若是一不留神，将秘密泄露了出去，那也是违反规定的。lqc1f
无奈，他只能用目光，狠狠地去瞪，用表情去凶，试图让杨凌知难而退。但就和曾经在医院时一样，杨凌，和他的那个学生苏一样，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捅破天了都不知道收手。对于斯帕西的恐吓，杨凌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到了，便没有再做任何的表示。lqc1f
而这，反倒让斯帕西有些不能理解了，点头？点头又是什么意思。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干嘛么？lqc1f
越想，斯帕西的心头就越是窝火，若是按他以前的暴脾气，他怎么也得提着杨凌的后脖颈，跟她好好掰扯掰扯，从尊师重道，到遵守规定。不让杨凌哭着，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错了，他可绝不会罢休。lqc1f
也就是现在，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年轻人，甚至包括自己的女儿，先于自己离去之后，斯帕西才被迫养成了，能将自己这脾气按住，隐忍不发的能力。lqc1f
斯帕西冷着脸。他收起手中的花名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急匆匆的推开卷帘门，走了出去。lqc1f
斯帕西才离开，队伍中就立刻炸开了锅，刚刚还全在斯帕西身上的目光，纷纷落到了杨凌身上，这让和杨凌站在一起的适，都有些害怕，然后下意识地躲到了杨凌身后。lqc1f
在缓了一会儿之后，适似乎也觉察到自己身为前辈，这么怯懦，似乎，并不太称职，可她确实，天生的似乎无法处于众人的焦点之中。在那目光之下，不论是何缘由，她都会感觉自己无地自容，像是要融化了一般。lqc1f
躲在杨凌的身后，适小心观察着周围的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们，他们也在议论纷纷，对着自己和杨凌指指点点。lqc1f
而让适感觉自己像是被大车给撞了一般，晕乎乎的是，杨凌不假思索地就做出了回答，lqc1f
想着斯帕西那凶神恶煞，仿佛是要吃了杨凌一般的样子，适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问道。lqc1f
对于这个问题，就是杨凌也迟疑了一下，但并不是这个问题本身，它有多么难以回答，望着斯帕西匆匆离开的背影，杨凌思索着的问题就是一个，斯帕西，他这是去联系的谁，是不是，她想到的那个人。lqc1f
PS：室友：你TM心里都想着男人是吧！！lqc1f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