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的法庭成了格蕾丝的独角戏，纤瘦、如雪一般的少女就站在中央。lh3b5
一举一动仿佛在汇聚盛大的镁光灯下，足以牵动所有人的心弦。lh3b5
“想不到，维多利亚殿下您的妹妹也是如此……厉害。”lh3b5
那双叫人看不透的红瞳，闪耀着奇异的色彩，维多利亚的眼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倒映出一个人的身形。lh3b5
当然，台下还有一个人的视线也集中在格蕾丝的身上——阿芙洛将手掌贴在胸上，她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咚咚咚，像是激烈的鼓点。lh3b5
她为兄长的不公遭遇而心头一紧，同时又为格蕾丝而激昂。lh3b5
恶毒、傲慢、冷漠、善良、强势、脆弱、聪明，所有人性善恶的特质都能在她身上找到。lh3b5
她有时像是无所不能的神明，有时又像是脆弱易碎的琉璃。lh3b5
在她冰冷外貌之下到底潜藏着什么东西，她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特别的感觉呢？lh3b52
阿芙洛不知道，但是她期待着探索，只是冰川之上小小的一点，就足以将自己的目光和灵魂深深吸引。lh3b51
在格蕾丝话语落下的一刻，法庭的气氛陷入死一般的冰冷，久久地不能平复。lh3b5
最后，他在桌面的纸张里翻找着，从中挑出一张泛黄的纸张。lh3b5
“格蕾丝殿下，其实我们这里拥有关键性证据——妮娜女仆写给她妹妹的家信。”lh3b5
格蕾丝上前一步，仰望着审判席上的迈尔斯不紧不慢地问道，“我可以看看吗？”lh3b5
上钩了，迈尔斯眉心微微上挑，他点头，“当然可以。”lh3b5
格蕾丝踩着轻俏的步伐向前，她干净利落地从迈尔斯的手中，轻松抽出。lh3b5
妹妹，我最近在宫里面过得很好，之前的努尔基先生给了我很多钱，我们马上就要衣食无忧了。lh3b5
格蕾丝皱起了眉，她瞥了一眼迈尔斯，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去了，似乎胜券在握。lh3b5
隔着蕾丝手套，食指轻轻地划过纸张，浅灰色的墨渍沾染到了白色手套之上。lh3b5
划过墨渍的食指与拇指轻轻触碰着墨渍，格蕾丝低头沉思着。lh3b5
在冬天下雪潮湿的天气里，平民用的旬暮花墨汁会很容易受潮，擦出墨渍。lh3b5
只要格蕾丝一提出来墨渍未干，到时候便可以用昨夜下雪、皇女无知的理由，让她彻底闭嘴，滚出法庭。lh3b5
但格蕾丝只是默默将信件交了上来，沉默了许久地提问了一句，lh3b5
“高阶惩戒牧师可以生命力为献祭，以圣灵术向女神求证真伪，有几率会得到女神大人的回复。”lh3b5
“而这封信，之前已经在圣华里西教堂，经过神降的检验恰好得到了女神大人的回复，只要再将信放上去，就可以明辨真伪。”lh3b5
居然真的有女神存在！！到最后居然是用魔法打败魔法吗？lh3b5
她死死地拧住衣角，嘴角死死地抿着，似乎正在为了自己而担忧。lh3b5
“皇妹！快点下来吧，不要被爱情盲目冲昏了头脑。莱恩帝国的皇室血脉不应该沉溺于情爱。”lh3b5
最后一排忍耐不住的卡尔塔站了起来，他一边缓步走上台，一边高声地说，仿佛正在扮演着为妹妹担忧的好哥哥。lh3b5
擦得锃亮的皮鞋傲慢地踩过一阶一阶的阶梯，最终他伫立于格蕾丝的面前。lh3b5
“再喜欢努尔基，也不能扰乱法庭秩序、替罪人开脱。”lh3b5
独眼的视野里，少女没有躲开，他看见格蕾丝仍然面无表情，随后轻蔑地将视野落在了眼罩之上。lh3b5
虽然知道格蕾丝发生了一点小改变，但从那眼里流露出的怜悯与蔑视，像是钢刀一般生生地戳进了自己的眼里。lh3b5
他深吸一口气，贴近格蕾丝的耳朵，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愤怒：lh3b5
“哎呀，你完全保护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呢，皇妹，你所有珍爱的东西都会被毁掉，而你会在世界上痛苦地活着。”lh3b5
格蕾丝往后退了两步，反而笑了笑，“皇兄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lh3b5
没有等待卡尔塔回答，格蕾丝干净利落地转身，朝着旁听席上的维多利亚望去。lh3b5
法庭在卡尔塔站起来的一刻，便已经成了夺嫡的派系之争，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lh3b5
最后的审判结果，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双方的态度。lh3b5
维多利亚冷艳的脸上，久违地流露出笑容，她坐在椅子上朗声回道，lh3b5
对于维多利亚的配合，格蕾丝微微点头与她进行了眼神交换。lh3b5
“是，卡尔塔皇兄，我在一天前还不会魔法。并且——我还在宴会上被人下毒，生命岌岌可危。可我是如何活下来的呢？”lh3b5
格蕾丝故意学着阿芙洛的腔调，她本身声音空灵清冷，在这偌大的法庭里，像是唱诗班那般充满着难言的圣洁。lh3b5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看见了女神大人。是薇尔丝女神大人的恩赐，让我活了下来，因此——我在教堂里重生。”lh3b51
“而当我问女神大人，加害我者为谁时，女神大人说并非努尔基，真凶存在于我的身边，当暮色来临之时他将会露出他的獠牙。”lh3b5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顺着少女汇聚而来，让本想快速结案的卡尔塔内心轰然炸开。lh3b5
他忍住想要啃噬食指的冲动，脸上一阵青红，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一甩袖子，高声呵斥道：lh3b5
“你是在说，庇佑厄里斯大陆千年，赐予人类文明与火种的女神大人不存在？还是说你在质疑女神大人？”lh3b51
“我是说你的言论荒谬，庇护罪犯居然用女神大人的名头撒谎！”lh3b5
啪，一道响指声后，格蕾丝的食指间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圣洁幽焰，它随着少女的指尖而跃动，将周围的空气灼烧吞噬变形。lh3b5
嘶，格蕾丝敏锐的耳尖微动，隐隐约约听到了惊讶的吸气声，然后旁听席开始躁动，似夏天的蚊虫般窃窃私语起来。lh3b5
格蕾丝勾起唇对着他微微一笑，用口型高高在上地向不可一世的卡尔塔说了一句。lh3b5
——“愚蠢的独眼龙”。lh3b53
卡尔塔的眼睛瞬间通红，浑身难耐，被触及逆鳞，愤怒的火焰不可阻挡地燃烧起来。lh3b5
耳朵里只能无数道声音都在向自己说——杀了她，杀了她！lh3b5
杀了她！贱人！！！贱人！！！她自己所犯下的错，居然还敢挑衅自己！！lh3b5
嗜杀成性、处于愤怒边缘的卡尔塔忍不住握住了手中的佩剑，脖子上青筋凸起，咬牙切齿低声怒吼道，lh3b5
“若是用女神的名义撒谎，将坠入永世的地狱，你何故用魔法道具欺骗所有人？”lh3b5
残缺加生于皇家，同时性格暴躁不沉稳，几乎决定二皇子的失利。lh3b5
凯文皇帝明显知道这个结果，所以他久久不立储，是为了制衡维多利亚。lh3b5
身体残缺的人，特别是在皇室这种环境之下，性格一定极度扭曲。lh3b52
喜欢咬手指甲更是精神不稳定的特质。lh3b57
火焰熄灭，少女缓缓抬起了手，以白皙细嫩的右手作枪瞄准了卡尔塔。lh3b5
而后她闭上了右眼，樱色的唇里轻轻地吐出一声，“bang！”lh3b5
指尖忽然凝聚出一团恐怖的火焰，似子弹般高速射出，烈烈划破干冷的空气。lh3b5
那灼热的焰心以肉眼不可观测的速度，在卡尔塔独眼的视野里飞行。lh3b5
卡尔塔睁大了眼睛，向后节节退步，同时下意识掏出长剑来抵挡子弹一般的火焰。lh3b5
清脆的声音落下，随后，便有千道、万道火焰凝聚于少女的背后，所有子弹的准心直至命门。lh3b5
格蕾丝的黑发在猎猎作响的空气轻轻飘荡，她的眼神是醒目的杀意，如同漆黑海水里爬出的女妖塞壬，美丽而危险。lh3b5
哐当，长剑在一声轻响中碎成两截。lh3b52
开锋利刃的寒光倒映出自己惊恐的脸，卡尔塔猩红的瞳孔震颤着。lh3b5
反正父皇也想杀她，大家都想杀她，所以父皇一定会原谅自己的。lh3b5
对，父皇是被刺杀的，是自己替他们挡了袭击，所以父皇是一定会原谅自己的。lh3b51
卡尔塔的视野里已经见不到其他任何人，他在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两步上前用力锁住了格蕾丝脆弱的咽喉。lh3b52
格蕾丝根本没有抵抗，像是小鸡一样任凭卡尔塔掐住了脖子。lh3b5
啪，啪，啪，耳边恍惚有道道烟火炸开声，与此同时盔甲急切的碰撞声响起。lh3b5
脖颈被掐得发红，快要喘不上气，可即便如此皇妹还仍然还在笑着。lh3b5
掐住咽喉的力道越来越紧，真正的恶魔开始说话，她挣扎地说，lh3b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