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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放学后 1

  比企谷在这个年纪,承受了他不该承受的重量。lhi9N

  老实说,他原本的人生计划和赚钱没什么关系——当然,即使是家庭主夫,也肯定是要存一些钱的。但是,比企谷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以“赚钱”为目标。lhi9N

  可是,看了小町的未来之后,比企谷的想法变了。lhi9N

  他需要钱。lhi9N

  不是因为钱有多么美妙,多么摄人心魄,而是出于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实——做事情需要钱。lhi9N

  给小町买礼物需要钱,和小町共处需要钱,让小町交朋友也要钱,这也需要钱,那也需要钱。如果想要小町活的像是个正常人,那要花的钱出乎意料的多。lhi9N

  不过,话又说回来……什么才是正常呢?lhi9N

  “在这里选电脑这件事,应该不是吧。”lhi9N

  “少说废话,”雪之下催促了一番,“现在还有人没有个人电脑,还比较让我惊讶。”lhi9N

  没错,比企谷被分配了“制作进行”的任务之后,雪之下和白野才发现这位新晋的总指挥居然连个人电脑都没有。所以,白野大笔一挥,将以前存下的社团经费都交给了比企谷,并请雪之下带比企谷去买一台个人电脑。lhi9N1

  老实说,按比企谷的想法,随便买一台能用的就行。但是,雪之下的态度很严肃,那就是要买一台“优秀”的电脑。lhi9N

  “如果要买的话,当然也要能够满足各种需求的电脑才行。”lhi9N

  “只是制作进行的话,能够发邮件就行了吧?不,说到底,这也没必要买电脑,用手机来联络就行了吧。”lhi9N

  比企谷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花钱。在他看来,这些事情用智能手机凑合一下,不就行了?lhi9N

  “之后游戏也要发在你的电脑上,你准备用智能手机运行电脑游戏吗?”雪之下再度催促,“就当这是为了社团活动,你快选一份吧。”lhi9N

  “就算你这么说……”lhi9N

  比企谷有些烦恼的看着摆在货架上的商品。lhi9N

  这些电脑的一切,比企谷都完全不清楚……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要怎么才能挑选电脑呢?lhi9N

  又过了一会儿,在纠结着的比企谷身边,悄无声息的刷出了售货员。lhi9N

  “您好,这位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lhi9N

  “这个,”比企谷兜里有白野给的社团经费,所以一点不慌,“你有什么推荐吗?”lhi9N

  “如果客人您需要的话,这边有三十万日元左右的电脑,想看一看吗?”lhi9N

  好贵!lhi9N

  比企谷看着那台画着苹果图标的电脑,吞了吞口水。原本他以为笔记本的价格也就在七八万日元,如果便宜的话还能淘到四五万日元的,可这位售货员一上来就推荐了这么贵的东西,着实让比企谷有些不知如何自处。lhi9N

  当然,白野给的社团经费不止这一点,要买倒是绝对能买。不过,比企谷已经带入了制作进行的视角——在他看来,之后的游戏压制和预约音乐等等事情都要花钱,自己买电脑在诸多事物中,绝对算不上“要务”。lhi9N

  所以,比企谷干脆的换了个问法。lhi9N

  “我主要是买电脑来玩GAL的,你有什么推荐吗?”lhi9N

  ——售货员的视线立马变了。lhi9N

  在日本,喜欢宅物可不是什么好名声。除却在秋叶原那样的宅男聚集地之外,很少有人能够像是比企谷一样正大光明的说自己买电脑是用来玩美少女游戏的。lhi9N

  而且,还是和女朋友一起……lhi9N

  售货员看着雪之下,心中低声叹气。挺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就摊上了这个宅男男友呢。lhi9N

  “不是玩GAL,”雪之下淡淡的出声,“是制作GAL。”lhi9N

  “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玩啊……”lhi9N

  “制作进行不是单纯的玩。”lhi9N

  “有什么区别啊?”lhi9N

  “我也还不清楚,但我想应该是有区别的啊。”lhi9N

  哦,原来是想要做游戏的社团成员啊。lhi9N

  售货员的视线又变了。lhi9N

  日本是个很神奇的国家,你玩GAL会被当做是犯罪预备军的宅男,但是你制作GAL就不会被这么看,不如说你反而会被看做有职业规划的好青年。lhi9N4

  这种微妙之处,是就连比企谷这种对“朋友空气”没兴趣的人也能够明白的事情。lhi9N

  所以。lhi9N

  “谢谢了,雪之下。”lhi9N

  在什么都没买的前提下,比企谷抱着一会儿去其他电脑商店买一台电脑的打算,对雪之下低声道谢。lhi9N

  他不是不知道好坏的人。lhi9N

  雪之下刚刚的那些话帮了比企谷,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lhi9N

  “——不,没什么。”lhi9N

  雪之下没有将视线投向比企谷。lhi9N

  她为什么会出口帮比企谷解围呢?明明,那样的视线,任何正常人都能够将其无视才对。lhi9N

  ……该不会是因为,我内心的某处,感受到了对比企谷的愧疚吧?lhi9N

  “比起那些,你看了白野的游戏大纲,有什么想法吗?”lhi9N

  雪之下转换了问题。lhi9N

  或者说,言归正传。lhi9N

  她认真的询问了自己最关心的这个问题。lhi9N

  “那个游戏,你觉得如何?”lhi9N

  “作为序章的冲击力大过头了吧。”lhi9N

  比企谷不假思索的回答。lhi9N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确实的感想。白野的大纲里有把每个重要的出场角色都绘制草图,人物虽然不算精致却很有特点——同样的,尽管大纲的内容不算详细,可也能看得出角色的戏份分配。lhi9N

  “艾米亚·希罗的话,我还是蛮中意的,”比企谷回忆着红头发的近战魔法师,用古怪的表情说,“那家伙又追求正义,又有着青年人的柔软。不管怎么看,都是十足的好男人吧……真亏白野能够简单地把他杀掉呢。”lhi9N1

  “所有人都被杀掉了,很简单的。”lhi9N

  “白野似乎一点都没有对角色投入感情,一般来说会不忍心吧……不,因为是自己创作出来的角色,所以才能简单地下手吗?”lhi9N1

  比企谷的文科成绩很好。lhi9N

  准确来说,他的国语成绩很好。lhi9N

  这说明了比企谷善于从文章里揣摩别人的心思,出题老师的心思和作者自己的心思,两方都是他的强项。lhi9N

  从《King Exit》的序章,比企谷读出了白野的一些倾向。lhi9N

  “他给每个出场的角色都画了人设草图,虽然在最后制作游戏的时候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但在这么早期就进行,代表着白野他对所有角色都有倾注心思。”lhi9N

  事实完全相反。lhi9N

  因为是从其他漫画动画里借来的角色,所以【金平糖】在制作大纲时自动附带上了角色的人设图。lhi9N

  这和白野的个人意志……倒也不能说毫无关系吧,毕竟他在潜意识里的确是决定了每个角色的造型。但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认为“卫宫士郎就是艾米亚·希罗”而已。lhi9N1

  既没有倾注感情,也没有特别费力。lhi9N

  “再来就是每条角色的剧情线设置,也详细的有些过分。比如是艾米亚,他提到的自己的同窗和姐姐,剧情感觉都可以再做一部GAL了……这也可以说明,白野不是单纯为了剧情创作出这些角色,而是创造出了这些角色后,再想着如何编制剧情。”lhi9N

  那也搞错了。lhi9N

  白野之所以给每个角色的设定都详细到过分,是因为那些角色原本就是其他故事里的主角配角。他们的故事在稍加变造之后,就被白野塞到了《King Exit》当中,作为丰富剧情的一手。lhi9N

  硬要说的话,这就是白野彻头彻尾的贯彻了不劳而获这件事而已。lhi9N

  不过,这种事情顶多也就使用一次。下次的游戏制作,估计就没办法这么豪奢的使用其他动画角色来补充了……也不一定,下一部要做的话,就是《Demons Roots》。这些出场角色,似乎也能够重复利用?lhi9N

  “还有……嗯,雪之下,你的手机开着吗?”lhi9N

  “刚才白野打电话过来,说是想听你对《King Exit》的大纲感想。”lhi9N

  雪之下严肃的回答。lhi9N

  比企谷在解析《King Exit》,雪之下则悄悄打开了视屏录像,准备把这个视频记录放在自己的电脑里进行调查。lhi9N

  不过,她估计要失望了——白野并不是亲自待在摄像头前,而是用【金平糖】制造出了一个人像,有着血肉的人像。这个人像虽然没有生命,但是不动声色的技能点的相当高,几乎能和白野制造出的幻觉相提并论了——想要从这个人像上读取出什么感情,难度不比对石头琢磨出大卫像低。lhi9N

  总之,白野操纵着自己的血肉替身,以比起无机质更像是生硬的声音,对比企谷的评论做出评论。lhi9N

  “很精彩的解答。”lhi9N

  白野虽然在心底腹诽了比企谷许多,但是却没有直接脸贴脸的说出这些吐槽。与之相反,白野称赞了比企谷……尽管是用无机质的,根本听不出好赖的声音称赞就是了。lhi9N

  “你的猜想很有道理。”lhi9N

  “但是不对,是吧。”lhi9N

  比企谷听得出言外之意。lhi9N

  他的阅读能力理解不错,自然是听得出白野的言外之意。白野既然说是“很有道理”,那么就代表着这话只是很有道理,而不是正确。lhi9N

  世界上的诸多事情,都并不合理,只是存在。lhi9N

  或许白野的思考方式,也是并不合理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lhi9N

  “……不过,继续在本人面前点评大纲,这种刑罚就饶了我吧。如果知道白野你在听的话,我根本就不会点评了。”lhi9N

  比企谷收拢自己的思绪,低声叹息。lhi9N

  他没有说其他什么重话,因为既没有必要,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只是,比企谷暗自下定决心,之后买的电脑要提升一个级别的配置。lhi9N

  “白野,说起来,我准备的那个仓库就在附近,”看出比企谷的窘态,雪之下再度开口,打断了对话,“要一起去看吗?”lhi9N

  雪之下原作里是这么圆滑的角色吗?lhi9N

  从电器店就在听,听了一整套对话的白野想——富婆雪之下当然不在乎那点手机视频的流量——他在摄像头外打开手机,确认了一里的line定位还在家里,就操纵着血肉替身出声。lhi9N

  “我没有意见。”lhi9N

  “我倒是想回去了……”比企谷有气无力的说,但终究还是跟了上去。lhi9N

  雪之下家的这家仓库并不偏僻,就在闹市区中的小巷里。如果什么货源都要从郊外调来,效率显然很差,可仓库若要建立在主街道上,又有些划不来——综合下来的结果,就是仓库被塞进了小巷里,勉强只能让小型货车开进这个巷道里。lhi9N

  雪之下带着比企谷走进巷道,在狭窄的道路尽头有一间狭小的仓库,在门侧还挂着门牌,“雪之下”。就如门牌所示,雪之下当然也有仓库的钥匙,她弯下腰,将钥匙插进钥匙孔,然后用力一扭。lhi9N

  门开了。lhi9N

  “翻着发黄的旧照册。”lhi9N

  响亮的音乐声响起,那是独自一人的吉他solo,是音乐最为简单直接,也最为引人注目的形式。lhi9N

  比企谷因为音乐而发愣,雪之下无视着美妙的乐声迈开脚步,而白野的瞳孔收缩,打开了手机,再次确认了后藤一里共享给自己的位置。lhi9N

  没错,是一里的家。lhi9N

  ……什么,电脑登录?lhi9N

  后藤一里,你是手机没电了吗!lhi9N1

  白野咬牙切齿起来。lhi9N

  而在视频的另一端,雪之下俯瞰着坐在宽大沙发上,抱着吉他歌唱的少女,忽然有所察觉。lhi9N

  那孩子是粉发。lhi9N

  盖欧露易丝也是粉发。lhi9N

  雪之下雪乃没有……胸部。lhi9N

  而就算是从侧后方,也能看出在腰间围着运动服的这名少女,有着多大的胸怀。lhi9N

  盖欧露易丝的确有着雪之下所特有的一些特征,但她也有雪之下不曾拥有的特征。那些特征,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呢?lhi9N

  “白野,”雪之下手里下意识的掐断了视频,然后低声的问自己,“盖欧露易丝,是我和这孩子的结合吗?”lhi9N

  运用这间仓库的,是喰种综合症的患者。lhi9N

  她的名字是——lhi9N

  “对你的深深的思念,我已经是泪流满面。”lhi9N

  歌曲已到末尾。lhi9N

  这是2001年夏川里美演唱的歌曲,距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但是,好歌曲永远都不会褪色,和人不一样。lhi9N

  恐惧于人际交往的后藤一里不再扣响琴弦,而是站起身子,准备收拾一下吉他,离开这个训练室。lhi9N

  但她刚刚站起身子,就不由得僵住身子。lhi9N

  “你是后藤一里,对吧?”lhi9N

  雪之下雪乃站在阴影中,以不容置疑的声音发问。lhi9N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