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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葬礼

  科提斯的背影消失在了通道之中。42nmt

  森林里终于只剩下艾德琳一个人了。42nmt

  自从第一头魔兽撞碎图书室的窗户,她一直绷紧着神经,现在一切都结束了。42nmt

  几只活泼的鸟儿在林中啁啾,与空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形成鲜明的对比。艾德琳注意到她新换的衣服上又沾满了污渍,不由得叹了口气。42nmt

  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科提斯刚才说的话,得出了一个结论。42nmt

  这是个谜语人,听不懂就是听不懂。42nmt

  但至少……他有一个问题问对了。42nmt

  她杀了罗什舒亚子爵,然后呢?42nmt

  她现在成了一个自由的女仆,这确实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她不可能再随随便便地服从任何一个贵族。那种被控制、被剥夺意志的无力感觉,她绝不想再感受一次。42nmt

  然而,女仆这个职业本身就暗示着一个家庭,一个主人。42nmt

  如果出现了一个温和、善良,符合她所有期待的贵族,她会愿意侍奉吗?42nmt4

  还是说,她可以成为自己的主人?42nmt6

  艾德琳摇了摇头,她一向不善于思考太过长远的事情,或许她应该去找米涅亚商量一番。42nmt

  至少在眼下,她要做的事情还是非常清楚的——是时候搜刮战利品了。42nmt

  毕竟,她已经失业了,拿一点遣散费不过分吧?42nmt

  艾德琳激动地搓了搓手,将刚才掉在地上的治疗药剂捡了起来,然后一路小跑到了尸体旁边。42nmt1

  【生物清洁剂】仍在腐蚀着子爵的血肉,艾德琳这才注意到,在刚才的战斗中她自己的手背上也被灼烧出了一道疤痕。42nmt

  她戴上手套,开始最后一次帮子爵清理,他显然已经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了。42nmt2

  她取下子爵手指上代表身份的图章戒指,思考了一会又放了回去。要是被发现,这不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42nmt

  她掏了掏子爵的长袍,翻出了几枚金币和许多银币,将它们放进了口袋,一个失业的年轻女仆非常需要这些东西。42nmt4

  她继续摸索,又找到了几个不知道用途的魔法装饰品,几件女性的贴身衣物和一个看起来非常古旧的牛皮口袋。42nmt1

  艾德琳将几件内衣扔得远远的,对着地上的尸体吐了口口水。这个男人平日里的生活已经够糜烂的了,身上竟然还揣着这么恶心的东西。42nmt

  更可恶的是,他全身上下一件珠宝都没有,贵族男性的时尚竟然如此落后!42nmt

  艾德琳有些失望,将目光投向那个看起来有些违和的牛皮口袋,这个袋子本来绑在子爵的腰上,就像女仆们随身携带的口袋一样,他为什么需要这个?42nmt

  她好奇地将手伸了进去,摸出了一块球形的宝石,她错怪她的前雇主了!42nmt

  这块宝石和艾德琳见过的所有珠宝都不太一样,它散发着晶莹剔透的白光,让艾德琳想起了法阵中央的魔核,却又比魔核更加纯净明亮。毫无疑问,这是女仆喜欢的东西。42nmt2

  她继续检查口袋,又掏出了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它们看起来像是某种炼金原料?42nmt

  忽然,艾德琳意识到了一个问题。42nmt

  她都从口袋里掏出这么多东西了,为什么之前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重量?42nmt

  难道……?42nmt

  艾德琳将刚才搜刮到的东西全部放回了口袋,甚至将自己的刀叉也放了进去。42nmt

  她拿起口袋,摇晃了一下,却没有感觉到任何额外的重量!42nmt

  她又伸出手探了探,却根本摸不到袋子的底部。42nmt

  她低下头朝着口袋里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空洞,就算对着阳光也依旧如此。42nmt

  艾德琳缓缓地睁大了眼睛,毫无疑问……这就是每个冒险故事的主角必备的空间口袋!它简直是女仆的绝配!42nmt2

  当然,如果它有分类收纳的功能就更好了。42nmt2

  尽管如此,艾德琳已经非常知足,她开心地将口袋绑在围裙的内侧,在确认子爵最后的剩余价值也已经消失之后,她穿过通道,回到了庄园之中。42nmt2

  宅邸里一片喧闹。42nmt

  当科提斯带着子爵已死的消息回来后,一个更实际的问题摆在了所有卫兵和仆人们的面前——没有人再管理这个地方了。42nmt

  这是一个贵族的豪宅,里面一件小小的装饰品都可能相当于他们一辈子的面包,将它们遗弃在这里未免也太可惜了……42nmt

  幸存者们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一项无声的协议已经达成了。每个人都读出了同样的想法:是时候将这里洗劫一空了。42nmt

  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科提斯的话,就像子爵从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一样,他们也对这位主人的生命保持冷漠。42nmt

  艾德琳回来的晚了一些,当她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被搬空了。她甚至怀疑科提斯这么早赶回来,就是为了抢走最值钱的东西。42nmt

  艾德琳没有阻止她的前同事们,这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东西。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默契地避开了那条战斗的走廊,将满地的魔核留给了艾德琳。42nmt

  艾德琳加入了搜刮的大军,找到了几幅看起来很名贵的油画。比起其他的仆人,她有个巨大的优势,她的魔法口袋。42nmt

  她将这些画作卷起收进袋中,留下了几张很是猥琐的女性全身肖像,其中一张画的是她熟悉的女仆。艾德琳忍不住再次怒骂了那个垃圾贵族。42nmt2

  艾德琳找到了更多的治疗药水,一些不明用途的炼金药剂。她将宅邸中仍然完好的清洁工具都塞进了口袋,甚至搬空了一半的厨房。42nmt

  她还在宅邸的冰窖里发现了一个冻得晕了过去的厨师,他还有呼吸,看来魔兽不太喜欢寒冷的地方。42nmt

  艾德琳有些遗憾,庄园里有一大部分的财富都是巨大笨重的东西。华丽的玻璃吊灯,精致的红木桌椅,优雅的水晶雕像,它们都装不进口袋。42nmt

  当艾德琳再次回到庭院的时候,洗劫已经接近了尾声。42nmt

  这里还剩下了最后一件东西,那个该死的箱子。42nmt1

  它静静地躺在庭院中央,无人问津,仿佛它是一个不祥之物。42nmt

  这个箱子连锁都没有,却紧紧地关闭着。它重量惊人,艾德琳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微微抬起它的一角。她恼怒地对它踢了几脚,却只是让自己的脚尖发疼。42nmt

  艾德琳又试图用刀叉将它撬开,却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留下,【生物清洁剂】也对它丝毫不起作用。42nmt

  艾德琳放弃了尝试,精疲力竭地坐在箱子上。42nmt

  前同事们从艾德琳身边经过,有的对她投去敬畏的目光,有的对她轻声道谢。然后,他们都离开了这里。42nmt

  很快,宅邸里变得静悄悄的,只剩下艾德琳独自一人待在这个荒凉的地方。42nmt

  她的目光扫过这个死气沉沉、满目疮痍的庄园。过去两年里,她打扫过这里的走廊和花园,擦过那些破碎的地板和撕裂的墙壁。她忽然意识到,她失去了很多很多。42nmt5

  宅邸被魔兽攻破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城镇,一封加急的邮件会登上马车,发往首都。几周之后,或许更短的时间,另一个油腻的贵族就会前来接收这片土地。工人们会修复这里的房间,挂上新的油画,仆人和卫兵们会排着队接受新主人的检阅。42nmt

  艾德琳……很讨厌这个未来的画面。42nmt

  她看着附近同事们的尸体,有一些人被他们的朋友领走,或许能得到一个体面的葬礼。但有一些人,只能留在这里,最后被当作垃圾抹去。42nmt

  难道那个陌生的贵族比她和她的同事们更有资格拥有这个地方?42nmt

  艾德琳摇了摇头,这样是不对的,明明是他们为这个宅邸付出了生命。42nmt

  艾德琳对这个地方生起了一种奇怪的占有欲,她的脑海中跳出了一个念头,渐渐无法遏制。42nmt

  既然不能将整个庄园带走,那她……应该为它举行一个葬礼。42nmt

  不仅仅是为了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人,也是为了她自己。42nmt

  艾德琳被这种想法深深地迷住了。42nmt

  她开始搜集各种易燃的材料,干柴、酒、报纸、油、猥琐的油画、红木椅子……还有那个该死的箱子。既然她无法将它打开,就让它给那个贵族陪葬吧。42nmt

  艾德琳将所有的东西都收集了起来,在庭院中筑起了一个巨大的祭坛。她将酒和油泼洒得到处都是,留下一条延申至庄园门口的油迹。42nmt

  艾德琳点起一只火把,走到了庄园门口。此时,时间已经临近黄昏。42nmt

  通常在这个时候,女仆们会点起油灯,将柔和的灯光洒满宅邸各处,屋顶的烟囱开始飘起轻烟,那是厨师们在准备晚餐。42nmt

  这里曾经是个生机勃勃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下空洞破碎的外壳。沉默不语,没有生命。42nmt

  艾德琳有些忧郁。直到森林中吹来的晚风掠过她的脖子,让她打了个冷颤。42nmt

  是时候了。42nmt

  她用火把点燃了油迹,一条火舌从她的脚下朝着庄园蔓延而去。42nmt

  她听到庄园开始哭泣,哭泣变成了低吼,低吼变成了咆哮。42nmt

  她看到明亮的赤红光芒照亮了整个宅邸。42nmt

  这是个灿烂的葬礼,她想。42nmt2

  艾德琳拍了拍女仆装上的灰尘,转身离去。42n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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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42nmt

  书中时间设定在架空的18世纪末期。42nmt1

  一个金路易[书中简化为金币]=24利弗尔[书中简化为银币]=480苏[书中简化为铜币]42nmt4

  简单理解,当时的1利弗尔(银币)其购买力相当于我们现在的700-800人民币左右。42nmt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