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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酒 2

  由比滨结衣之所以会出现在繁星里,其实还是有原因的。lpP2K

  起因是见到比企谷找到朋友。lpP2K

  对一开学就挺身而出帮助自己,还救了自己家小狗的比企谷,由比滨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毕竟,和由比滨不一样,比企谷并不是一个在班级上混的很好的学生。即使只是开学时有两天没有上学,比企谷和同班同学们还是有了一层微妙的隔阂。lpP2K

  由比滨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lpP2K

  如果不是自己做了错事,比企谷也不会无法融入班级……尽管比企谷脾气怪,名字怪,而且人也特别的不干不脆,可要是一开始就在班上的话,应该也会成为“班级”的一员。lpP2K

  基于这个原因,由比滨有在放学后,想要和比企谷偷偷见面。lpP2K

  ……可是,由比滨却看到,比企谷和一年级的粉发女孩一起走了!lpP2K1

  这怎么可能,不对,这太好了!lpP2K

  由比滨本该觉得放心,毕竟这样一看,比企谷不是没朋友的人,他其实也和别人玩的很好,只是那个“别人”并不是同班同学而已。lpP2K

  没错,按道理来说是如此。lpP2K

  可人生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按照“道理”来运行的。lpP2K

  由比滨小心的从朋友们哪里听到了关于“后藤一里”的一切,在从某位和一里读一所初中的同学知道了对方是个喜欢死亡重金属的吉他手后,由比滨就决定也成为乐队的一员。lpP2K

  而选择成为鼓手,则是因为由比滨听说,鼓手才是最容易——lpP2K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lpP2K

  “我应该没有找错吧……这里就是繁星,对吧?”由比滨有点慌张的,局促的挤出笑容,“我是由比滨结衣,是想要来学架子鼓的乐队女子!”lpP2K

  这,这位是谁啊?lpP2K

  由比滨在心底喊着。lpP2K

  她只是从某位后辈口中知道了新人适合的演出厅,然后在这个星期六来到演出厅来学架子鼓而已——lpP2K

  “雪之下。”lpP2K

  像是看出了由比滨的窘迫,忽然有人开口。lpP2K

  不是那位突然对由比滨展露獠牙的人。lpP2K

  而是背对着由比滨,坐在吧台前,不动声色的人。lpP2K

  “她的名字,雪之下雪乃。”lpP2K

  “……不用你替我做自我介绍。”lpP2K

  刚刚站起来的“雪之下”只是听到那声音,就又让自己强坐了下来。lpP2K

  她的表情略带生硬,让由比滨有点害怕。刚才的雪之下,与其说是看到了由比滨,不如说是看到了由比滨之外的,让她相当生气的某人。lpP2K

  “那个……”lpP2K

  “你们认识?”星歌看了看刚进来的由比滨,又看了看明细有些古怪的雪之下,“关系不好?”lpP2K

  “不……我和她是初次见面,这还是第一次。”lpP2K

  雪之下话刚出口,她就忍不住又咬住了嘴唇。lpP2K

  初次见面。lpP2K

  没错,她和由比滨是初次见面。她们之间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些该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任何一件来得及发生。lpP2K

  她们现在,还只是陌生人。lpP2K

  “……只是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觉得不顺眼罢了。”lpP2K

  “哦……是这样啊。”lpP2K

  星歌不置可否,她没有对雪之下的解释做出任何评价,只是变回了再次眺望由比滨的姿态。lpP2K

  “你对架子鼓知道多少?”lpP2K

  “……敲来敲去?”lpP2K

  又是一个新人,最近难道是什么新人产量倍增之月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要这些买门票的人多多的……lpP2K3

  星歌有些想叹气。lpP2K

  当然,高中生忽然想要搞乐队这件事,与其说是常见,不如说是相当的多见。毕竟身处“高中”这个年纪,总是喜欢摇滚的……因为他们相信自己能够改变世界。lpP2K

  可是,哪有那么多“世界”可供改变?lpP2K

  改变的终究只是孩子,还有孩子们的人生。lpP2K1

  “——架子鼓可不便宜。”lpP2K

  看由比滨还没有真的一入乐队深似海,星歌姑且还是先提醒她了一句。lpP2K

  一套珍珠鼓,价格怎么也要十来万。所有的乐器,但凡稍微想要“够用”,价钱就是个无底洞……如果只是单纯玩玩就算了的话,实在是不适合新手入门。lpP2K

  硬要说的话,乐队里最便宜的其实是主唱,带个嗓子就可以上台表演。星歌听由比滨声音底子还行,就觉得这人或许还是做单纯的主唱要来的好。lpP2K1

  ——不过,如果由比滨真的有心玩乐队的话,那星歌也不吝啬于替她找个老师。lpP2K

  “虹夏,我记得店里有一套备用鼓,你带这位客人去试一下。”lpP2K

  所谓的备用鼓,就是演出厅给乐队人们准备的备用品……也是每个演出厅的必备品。lpP2K

  除了最基本的,在乐队人们的乐器意外损坏的时候补上之外,乐队人们也经常在醉酒嗑药或是发狂的时候把乐器直接给砸了撅断乃至点火烧了……虽说这些的确挺摇滚的,但是作为演出厅老板,星歌不得不为这些人准备备用乐器。lpP2K1

  现在,她就把其中的架子鼓先借给由比滨使用。lpP2K

  “这怎么好意思……”lpP2K

  “别看姐姐那样,其实她很期待有新人玩乐队的!来吧,来这边!”lpP2K

  虹夏的阳角力虽然逊色于喜多,但也不是区区由比滨就能反抗的。就这样,刚来的客人被店主的妹妹一路拖进后台,就要上演一出惨无人道的乐队晋升戏码。lpP2K

  而星歌则拎起了山田凉的衣服后颈。lpP2K

  “凉,饮料不够了,陪我一起进货。”lpP2K

  ——她雷厉风行的离开了此处,只留下雪之下,还有白野。lpP2K

  在只剩下两人的吧台,白野转了一圈空杯子,让泡着冰块的苦艾酒“咕咚咕咚”的从杯底涨了起来,甚至到满溢出来的地步。lpP2K

  “要喝吗?”lpP2K

  翠绿色的魔酒默默的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感,这种翠绿的液体不像是酒液,而像是浓厚的恶魔之汁。lpP2K1

  握着自己的酒,白野向前一步,穿过自己的幻象,真的坐在了雪之下身边。lpP2K

  不知出于何种想法,他主动散去了那张虚无的假面,露出幻象后自己的真容。lpP2K1

  “酒。”lpP2K

  “我还未成年。”lpP2K

  雪之下说着,对白野伸出了手。lpP2K

  然后,一杯绿色的酒液在半空中成型,落入了雪之下下意识握住的透明杯子里,又在满满的酒液里“涨”出了两三枚冰块,晶莹剔透,有动人心弦。lpP2K

  这也是“平行世界”取来的东西吗?lpP2K

  雪之下将杯子凑到自己鼻边。lpP2K

  这股像是能把心、甚至连灵魂都能溶解掉的、带毒的香甜味,让雪之下的“正确”摇摇欲坠。lpP2K

  “我……讨厌喝酒。”lpP2K

  “为什么?”白野问。lpP2K

  “因为由比滨结衣在比企谷死了之后,开始变得喜欢喝酒。”lpP2K

  雪之下端详着杯中的液体。lpP2K

  这种绿油油的颜色,比起酒更像是夺命的毒。lpP2K

  “她的做法变得过激,原本可以逮捕的犯人也被直接击毙,甚至……”lpP2K

  “你讨厌喝酒,却不讨厌由比滨。”lpP2K

  白野说着,将那混杂着茴香香味的液体倒入喉中。lpP2K1

  他其实并不懂酒的好坏,只是一如既往的让【金平糖】制造出了最好的苦艾酒。lpP2K

  香味四溢,唇齿留香。lpP2K

  “又或者,你其实讨厌由比滨。”lpP2K

  “别说了。”lpP2K

  雪之下扬起天鹅般的白颈,将苦涩的酒液一饮而尽。lpP2K

  ——未成年人喝酒,这绝对是错误的。lpP2K

  但是,对雪之下雪乃那满是错误的人生来说,加上一笔,又能如何?lpP2K

  “我知道的。”lpP2K

  我讨厌的不是酒,也不是由比滨,而是我自己。lpP2K

  雪之下砸下手里的杯子,下意识的再次取出自己的贝斯,俯下身子,拨动它的四弦——她没有唱歌,只是单纯的拨动贝斯,拨出悲伤的调子。lpP2K

  一曲终了,雪之下吐出带着茴香香味的气息,轻轻的说。lpP2K

  “……我知道的。”lpP2K

  我知道的,未来还未来。lpP2K

  那些对雪之下雪乃来说刻骨铭心的事情,还一件都没有发生。依照现如今的状况,那些事情或许一件都不会发生。lpP2K

  可是,就算没有受过伤,人还是会落下疤痕。lpP2K

  少女的心脏,就是这么纤细的东西。lpP2K

  “——白野,”雪之下再次仰起头,让自己的黑发拖拽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些许倦怠的气味,“会改变吧。”lpP2K

  “她第一次喝酒是在第一次杀人后。”lpP2K

  白野轻轻啜饮酒液。lpP2K

  他感觉得到,雪之下在见到由比滨结衣之后,感情就如水坝泄洪一般,汹涌而出。lpP2K

  老实说,他还蛮意外的。lpP2K

  原本他以为雪之下早就该去比企谷班上见到由比滨了,但是今天一见,雪之下和由比滨还是宛若初见。虽说多了一笔感情进账算是意外之喜,但白野还是要安抚几句雪之下,免得她精神崩溃。lpP2K

  “你第一次喝酒在现在。”lpP2K

  白野停顿了一下,又问。lpP2K

  “你应该还没有杀人,对吧?”lpP2K

  “……说不定之后会杀啊。”lpP2K

  “那也是之后的事情。”lpP2K

  白野又喝了一口酒。lpP2K

  “还要吗,酒。”lpP2K

  “我还未成年。”lpP2K

  雪之下说着,放下了酒杯。lpP2K

  于是那晶莹剔透的酒杯随风而去,只残余下淡淡的酒香。她并不怀念那种麻醉剂的味道,只是轻轻哼出鼻音。lpP2K

  “你也还未成年……还是别喝酒为好吧。”lpP2K

  “我喜欢酒。”lpP2K

  白野摇晃着酒杯。lpP2K

  他用平淡的语气说。lpP2K

  “因为很帅气。”lpP2K

  很帅。lpP2K

  所以喜欢喝酒。lpP2K

  这种过于淳朴的理由,让雪之下不禁哑然失笑。lpP2K

  “哈,帅气吗……为了这种理由作践自己的身体,太蠢了。”lpP2K

  “也许吧。”lpP2K

  白野放下酒杯。lpP2K

  喝到一半的苦艾酒消失不见,连带着空气里的酒味也散去了不少。最后残留下来的,只有茴香那种苦涩的香气。lpP2K

  苦艾酒。lpP2K

  雪之下忽然想起,这似乎就是由比滨结衣未来最爱喝的那种酒。lpP2K

  它的香味,一直都引人犯罪。lpP2K

  “……游戏,剧本做的怎么样了?”lpP2K

  雪之下忽然换了个话题。lpP2K

  她怀抱着自己的贝斯,用闲聊般的语气问。lpP2K

  “一周过去之后,大纲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吧?”lpP2K

  “基本上,完成了。”lpP2K

  毕竟只是大纲,而不是填充细节。这些天的功夫,白野已经反复打磨了自己的大纲几次,将三条重要的分歧给整理出来了。lpP2K

  要说的话,白野最近倒是在烦恼,这样多线剧情能否被侍奉部好好做完。lpP2K

  “要看吗?”lpP2K

  “现在是能够制作游戏的情况吗?”lpP2K

  雪之下轻轻抚弄着贝斯的琴颈。lpP2K

  她慢慢的吐出声音。lpP2K

  “那个替身使者,会是我们的敌人吗?”lpP2K

  那个替身使者。lpP2K

  白野知道雪之下说的是谁,也知道雪之下的意思。lpP2K

  “——如果他只杀了一个人,你会放弃吗?”lpP2K

  “我……”lpP2K

  “如果他杀得是自己的仇敌,你会放弃吗?”lpP2K

  “也许。”lpP2K

  雪之下侧开脸。lpP2K

  她看着自己贝斯的琴颈调节筋,以不多不少的声音回答。lpP2K

  “我也不是警察。”lpP2K

  “你还不是杀手。”lpP2K

  白野也取出了自己的吉他。lpP2K

  他还是不懂吉他,一点也不懂。lpP2K

  可是,只是用拨片扰动吉他弦,就发出了轻快的声响。lpP2K

  “——你还可以去做个正确的人。”lpP2K

  “正确的人可不会喝酒,至少不会在我这个年纪喝酒。”lpP2K

  黑发少女仰起头,看向繁星的天花板。lpP2K

  说是天花板,由于繁星在地下,所以即使是这块天花板也是在地下……就像是现在的雪之下一样,一旦做了一件错事,那么就永远也不可能将那“正确”握在手中。lpP2K

  那,雪之下是在什么时候,才变得永远不可能握住那永恒的光辉呢?lpP2K

  是在喝下那杯苦酒的时候?lpP2K

  还是在更之前,在看到未来的那时候呢?lpP2K

  “我……”lpP2K

  “想看大纲吗?”lpP2K

  白野漫不经心的问。lpP2K

  他抬手指向门口,以清楚明白的声音告知了雪之下一个事实。lpP2K

  “推开门吧,我的大纲就放在门后。”lpP2K2

  “不能直接用‘魔术’变出来吗?”雪之下没有起身。lpP2K

  “你过去开门就行。”lpP2K

  白野不急不缓的说。lpP2K

  这幅态度,简直就像是在催促着雪之下行动起来一样。lpP2K

  于是雪之下也不再停滞,而是站起身子,走到门前,然后推开了繁星的大门——lpP2K

  “这不可能。”雪之下说。lpP2K

  “没有不可能。”白野回答。lpP2K

  门外,侍奉部的教室就在那里。lpP2K3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