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克修斯主教说完，蕾莎修女立即从怀里掏出纸笔，放在主教面前。主教拿起笔，在纸上画了四个圆圈，又在每个圈里写了一个单词，分别是：撤除藩镇，废除奴隶制，改革教会，容忍异端。f1C0B
“这些是所罗门老爷和院长先生共同关注的问题，我想能不能先商量一下彼此专攻的方向。”f1C0B
“我们只是仆人，你确定要与我们商量吗？不去找我家老爷吗？”主教很干脆的回答：f1C0B
“院长先生已经去所罗门老爷那边商量着了，我则负责找找你们商量，将来你家少爷回来了，我们还要再找他商量，争取把你们全家都给说通。”f1C0B
我看了伊莉雅斯一眼，伊莉雅斯似乎和我一样不太理解。f1C0B
虽然关系到御前会议的事情，本来就不可能简单，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连我们仆人的意见都要询问呢？f1C0B
在我低头琢磨的同时，阿莱克修斯主教终于想好了说辞，他少见的用了试探的语气对我说道：f1C0B
“密特拉和伊莉雅斯两位人偶小姐，以前从没参加过御前会议这种场合对吧？”f1C0B
阿莱克修斯主教马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他继续说道：f1C0B
“那你可能不知道，一旦到了御前会议的会场里，不管你是不是仆人，你的话都将被看作你这边的正式发言，与你主人说的话是同等的。在以前不设副手的时候，有些老爷自己不来，而让仆人代替他来，这时他的仆人说什么，就相当于他本人说什么。”f1C0B
我听了后，还是似懂非懂，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因为在之前世界里我只是个小角色，从没参加过任何重要场合。f1C0B
“就拿这次来举例说明吧——雅楠主教坚称自己身体抱恙，无法参加会议，所以才让他的学生，也就是你家少爷替他参会。你家少爷在会场上就代表雅楠主教说话，而你在会场上又会代表你家少爷说话，所以四舍五入一下，你就在代表雅楠主教说话，绝对不是什么无所谓的角色，这下你懂了吗？”f1C0B
“那如果副手说的话和本人说的话不同，会怎么样呢？”f1C0B
“我也不知道，以前开会是不带副手的，不过还是尽量不要这样吧。”f1C0B
我道了声明白，至少在为什么找我和伊莉雅斯商量这点上，阿莱克修斯已经说服了我。f1C0B
有了我这句话后，阿莱克修斯主教和他身边的蕾莎修女同时松了口气，并且露出了成功后的微笑。f1C0B
攻克第一个难关的阿莱克修斯主教此时士气正盛，需要细说的话很快在他头脑里形成了：f1C0B
“就我掌握的消息来看，你家少爷会先去南方看望他的生父，赶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听说他在神学方面的确有着自己的高见，想要麻烦他多费点心，在教会改革上助我一臂之力。”f1C0B
不知道他究竟要拜托我家少爷做些什么，不过说到教会改革，我知道那是少爷非常感兴趣的话题，也是老爷希望他和我以后努力的方向。f1C0B
不过我仍要谨慎为先，至少得确定他让少爷做的事他承担得了。f1C0B
“那么就说正题吧——两位人偶小姐，请你们帮助你家少爷在开会之前赶出一份完整的教会改革方案，然后在会上主动向苏丹陛下提出，到时肯定会受到许多质疑，你们还要事先准备好回答的办法。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作为回报，我会向你家少爷介绍一位隐居的教会前辈，他能在各个方面辅佐你家少爷，你们觉得怎么样？”f1C0B
尽管主教嘴上说的已经尽量轻描淡写了，但我仔细观察他的脸，发现他在提出这项建议时，无论是语气还是面部表情都显得有些紧张。f1C0B
我听了主教的话后，紧接着看了眼旁边的蕾莎修女，此刻她也在认真看着我与伊莉雅斯这边，却没有看阿莱克修斯那边，说明阿莱克修斯的提议她一早就知道。f1C0B
穆拉特院长直奔所罗门老爷，阿莱克修斯与蕾莎则直奔我和伊莉雅斯，不仅打听到了少爷即将回家，还预料到了索菲亚会生病发烧，他们显然为这次拜访做足了功课。f1C0B
我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想弄清楚他这样做的理由，以及其中一些细节。f1C0B
“斗胆问一句，主教大人您也有席位，却让我们专攻教会改革，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呢？”f1C0B
阿莱克修斯主教带着疑惑看了我一眼，好像我是明知故问。f1C0B
“原因你该知道吧？陛下已经指定他的教务顾问做我的副手了，说实话，与其说他是我的副手，倒不如说我是他的木偶，我已经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了。他也希望教会改革，但究竟是不是我们期望的方向，我就说不好了。这可真讽刺啊，我这个主教，连自己将要提出的观点都不被告知，我的职责可能就是坐着。”f1C0B
阿莱克修斯主教一说，我才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就苏丹陛下与他的关系来说，会做出如此安排也的确合情合理。f1C0B
“不是还有院长先生吗？他在御前会议上一定也有席位吧。”f1C0B
“院长先生不行。虽然陛下也知道，我和院长大人的主张向来是绑在一起的，不过相比教会改革，这次他显然更关心另外的问题，也就是饱受诟病的奴隶制该如何改变的问题，他要全心全意研究奴隶制度改革的方案，没有精力再顾教会这头了。”f1C0B
这就很奇怪了，一个修道院长却放弃本行，去关心改革奴隶制的问题。f1C0B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改革奴隶制在宫里一直是个没人愿意提的话题，一部分是出于他们认为这是王国兴盛的根基，不愿动摇它；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他们没有像穆拉特院长那样看到这事的紧迫。哪怕苏丹陛下已经派侍从去镇守难民区，许多顾问大臣仍然觉得发生在那里的只是一场常见的骚乱。”f1C0B
阿莱克修斯主教越说越激动，我也越来越明白了他这样安排的用意。f1C0B
“也就是说，你们把可能得罪人的提案自己揽下了，然后让我家少爷负责一项不那么得罪人，但也很有必要的提案？”f1C0B
年轻主教和修女姐姐听了我的话，两人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笑了：f1C0B
“还包含了你家少爷代表雅楠主教出席的这一层。雅楠主教向来主张神职人员不参与政治，他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得意门生和他反着来吧。”蕾莎修女回答道。f1C0B
“他这个主张得到了苏丹陛下和顾问大臣的赞赏，神职人员则大部分反对，其中就包括我。”阿莱克修斯不太高兴的插话道。f1C0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