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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下北泽的中午

  “剧本和绘画都是你负责的,分工是这样才对。”kXniT

  雪之下看着合上的笔记本电脑,只是将头抬起,看向白野。kXniT

  白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kXniT

  “我只是负责程序,负责实现你的想法。”kXniT

  这个游戏是为了窥探白野内心而被推出来的,雪之下不打算插手其中的故事构成。不论是文本还是绘画,都不打算。kXniT

  但是。kXniT

  到了现在,白野的态度却又变了。kXniT

  “雪之下,你是女主角。这是你的故事。”kXniT1

  ——其实盖欧露易丝和雪之下雪乃没什么关系就是了。kXniT

  《King exit》的作者红唯有没有看《俺春物》,白野是不知道。不过在他玩的那个版本里,露易丝其实是一个挺“王道”的勇者角色。kXniT

  不过,在白野的这个版本里,特别是“梦境”里的过去露易丝,被白野加入了许多雪之下的风格进去。kXniT

  ……比如说,原作里露易丝在人魔战争时期还算是比较有料(虽然和英雄时期的大胸没法比),白野就把她削成了和雪之下一样的刀削斧凿般的平板。kXniT

  不止如此,过去露易丝的性格,白野也尽量向着雪之下靠拢了。就连雪之下追求的“真物”,白野也给她塞在剧本里去了。kXniT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kXniT

  白野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了解雪之下。kXniT

  倒不是说白野没看过《春物》,只是实际相处下来,白野发觉小说里描述的雪之下终究只是个侧面。想要由白野自己来描绘出现实中的雪之下……感觉很麻烦。kXniT

  不如交给雪之下自己来做。kXniT

  “——也有角色是以比企谷为原型的,我也会将相关剧情交给他修正。”白野拖人下水。kXniT

  “谁?”雪之下疑问简短而深重。kXniT

  斯特亚拉——白野本来准备这么说,但仔细一想感觉有点把自己恶心到了。比企谷果然还是要放在男角色身上,才比较合适。kXniT

  那么,空铠的骑士,又或者……kXniT

  “梅比亚斯。”kXniT

  白野给出回答。kXniT

  那个脑袋上有着巨大眼睛的魔族残滓,仔细想想倒也和比企谷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如果要这么做的话,大纲可能还要再调整一点——kXniT

  “你让比企谷君扮演我父亲的角色?”雪之下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你是怎么看待他的?”kXniT

  “只是原型。”kXniT

  白野打了个响指,让雪之下手中的笔记本骤然消失。kXniT

  雪之下放眼望去,才看到那台笔记本电脑又回到了侍奉部的教室里。而连接着侍奉部与繁星的大门随着她的视线关上,然后又再次打开。kXniT

  背着吉他的后藤一里小心翼翼的挪了进来。kXniT

  “我进来了……哎,为,为什么白野先生在这里?”kXniT

  少女的眼睛里转起了圈。kXniT

  一里小心翼翼的一周都没有去侍奉部,没想到今天却被白野追过来了。对于粉发少女来说,这无疑是被下了死亡判决。kXniT

  “抱歉,我立刻辞掉繁星的工作,去当好猎犬。”kXniT

  后藤一里语气谦卑。kXniT

  而白野不动声色。kXniT

  “吉他,怎么样?”kXniT

  “嗯,好,吉他,很不错。”kXniT

  牛头不对马嘴。kXniT

  雪之下看得出来,现在的后藤一里已经进入了完全的慌乱状态当中。对于已经在繁星打工了好一段时间的一里来说,这是相当古怪的情况。kXniT

  到这时候,雪之下才意识到,后藤一里似乎很恐惧白野。kXniT

  不,说是恐惧也不对。kXniT

  那是一种更复杂的,更让人难以捉摸的感情——kXniT

  “有闻到血腥味吗?”kXniT

  白野又问。kXniT

  雪之下回过头来,看着白野略带秀气的侧脸。自那张嘴唇里吐出的词汇,不知为何,也带着略微有些不同的色彩。kXniT

  “我……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kXniT

  一里抱着头蹲下,她的身体几乎要融化在地面上。kXniT

  下北泽,在记忆里,在白野的口中,这里是后藤一里过去的“狩猎场”。 在这里,有被自己吃掉朋友乃至家人的人在——kXniT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忘掉这些的!kXniT

  后藤一里无声的哀嚎,几乎快要哭出来了。kXniT

  看到这么可怜的一里,白野无声的笑了。kXniT

  “我给你准备了便当,要吃吗?”白野问。kXniT

  “是那种吗!”一里猛地站起来,眼睛里星星闪烁,向着白野扑了过来,“我可以!虽然吃了午饭但我还能再吃!”kXniT

  对喰种来说,那种食材是无法抑制的美味。kXniT

  这和后藤一里的性格无关,也和她的态度无关。为了吃掉那种东西,一里甚至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不,是无法顾及自己的安危。kXniT

  因为,对一里来说,那实在是太过美味了。kXniT

  “冷静一下。”kXniT

  白野伸手挡住一里的脸,手上又一次变出了新的便当盒。只是,那应该不是和雪之下先前吃的料理一样的便当吧——kXniT

  “……我先出去一下。”kXniT

  看着对便当盒大流口水的粉发少女,雪之下背起贝斯,站起身子。kXniT

  ……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是她的确有把后藤一里想成“魔族”,那种以人为食的怪物。kXniT

  在白野的面前,后藤一里就变成了纯粹的怪物。kXniT

  雪之下她,讨厌怪物。kXniT

  ……而更让她讨厌的,是仅仅因为对方是怪物就觉得厌恶的自己。kXniT

  “带上这个。”kXniT

  白野说着,将“好人”丢给了雪之下。kXniT

  没有多余的反应,接过了枪的黑发少女就这样背着贝斯,走出了繁星,走进了下北泽。kXniT

  道路两边林立着游戏中心、二手店和餐厅,枝丫般的小巷密密麻麻,仿佛是蜘蛛布网。而在着纤细的蛛网之丝上,也同样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群。kXniT

  高中生,大学生,还有带着耳机的成年人。kXniT

  雪之下融在这片人潮之中,茫然的前行。kXniT

  “……明明我不该离开的。”kXniT

  雪之下很清楚,后藤一里是个什么样的人。kXniT

  既纤细,又胆小,而且还很敏感。喜欢吉他,喜欢越大对,却又永远都鼓不起勇气去参加虹夏的乐队。kXniT

  ……可是,她却是怪物。kXniT

  什么喰种综合症啊,雪之下在这些天已经去各个医疗期刊上查询过了,根本不存在这样的病症。而且,那种“红孩儿细胞”,也是在医学界闻所未闻的东西。kXniT

  而且。kXniT

  白野不也说了吗,【替身使者也是疾病】……也就是说,喰种其实也和替身使者一样,是特异的存在,而非病人。kXniT

  也就是说。kXniT

  不是喰种综合症,而是喰种。kXniT

  ——明明【事实】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心情】却变了。kXniT

  之前雪之下能够认同的事情,现在却变得无法认同。这件事本身,也让雪之下觉得恶心——不是觉得后藤一里恶心,而是她自己,那个会因为这点事情而改变心情的自己恶心。kXniT

  “……到底有什么改变了?”kXniT

  雪之下抚摸着自己裙子口袋里的左轮手枪。得益于这间裙子合身却不修身,即使是藏了一把枪也看不出来……若是换成比企谷,他身上可就没那么好藏了。kXniT

  比企谷。kXniT

  雪之下烦恼的向前跨步,一味的融入人群。kXniT

  在白野的那个游戏中,比企谷是她的父亲,这是在暗示着什么?是说雪之下永远不可能和比企谷在一起吗?kXniT

  对比企谷八幡,雪之下雪乃的感情很复杂。kXniT

  在【未来】当中,雪之下和由比滨都对比企谷有着好感。只不过,看出由比滨心思的雪之下无法伤害自己的好友,而自己也背负着成为雪之下集团手中“刀”的命运,所以主动退出了竞争。kXniT

  ……说起来,这份记忆的真伪也难以辨别。kXniT

  雪之下在这周里也有调查过自家企业的发家史,发觉自家的崛起中,的确有好几次是敌对企业莫名其妙出现死者,以至于无法竞争的情况。kXniT

  可是,那时候的雪之下家业并未成为现在的规模。kXniT

  如果真的发生了杀人事件,那时候的雪之下家能够压下去吗?kXniT

  又或者……是姐姐成了一家之主后,才变成这样的?kXniT

  雪之下摩挲着手枪的握把。kXniT

  有太多事情想不明白,也有太多事情无法下定论。kXniT

  只是,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kXniT

  “有人在看你,雪乃。”kXniT1

  声音传来。kXniT

  那仿佛是压在雪乃耳边吐出的声音,是要让身为高中生的她感觉脊背发冷的声音。kXniT

  那是雪之下的声音。kXniT

  是【未来】的声音。kXniT4

  “不是一般的目光,而是危险的,猎人狩猎的目光。你被人盯上了。”kXniT

  “是警察吗?”雪乃小声的问,“枪被发现了?”kXniT

  “不像呢……警察可不会看你的屁股。”雪之下低声嘲笑着。kXniT

  而雪乃握紧了枪。kXniT

  不论如何,都要先逃走才行。kXniT

  虽然方法会随着对象、状况等而改变,但在徒步逃走的情况下,最重要的就是交替使用大马路与小巷子。重复这种方法,就能制造出让对方无法使用汽车的状况。kXniT

  再者,如果对方是警察这类维持治安相关的人员,就要找人烟稀少的地方;如果是不良少年或者杀手这类罔顾规范的人,选择人多的地方当成目的地,正是逃生的基本守则。kXniT

  随情况不同,也可以利用周围的人、视线、常识等,来挡住追兵。kXniT

  在考虑到这些之后,逃跑时尽量避免一直线的细长路径。透过几次小转弯,就能从追兵的视线中消失,很容易让对方错失目标。kXniT

  这些对于摆脱追兵都很有效,但该注意的还有一点。kXniT

  “你也没来过下北泽吗——”kXniT

  雪乃气喘吁吁的混入人群。kXniT

  她虽然在这一周常常来到繁星,但是对下北泽却并不熟悉。在不熟悉的道路上重复转弯好几次,有极大的风险会害自己丧失方向感。自以为跑了很远,但其实在不断地绕圈子,等注意到时,自己甚至是跑向追兵的方向,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kXniT

  为了预防这样的情况发生,首先得先决定逃向哪个方向,虽然不断做小角度拐弯,但整体上是朝同一方位持续奔跑。kXniT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kXniT

  要往那里跑?kXniT

  尽管雪乃大体上都是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可是却没有一个目的地。而且,或许是全力奔跑害的,大腿非常疼痛,肺的状况也变得有点奇怪。kXniT

  “——回繁星吧。”kXniT

  雪之下冷酷的做出决断。kXniT

  “把白野牵扯进来,让他代替你战斗。”kXniT

  “别开玩笑了,繁星里也不止白野一个人,后藤也在,店长和伊地知她们也在,怎么可能把这种人引过去?”kXniT

  雪乃握住了自己口袋里的枪。kXniT

  也不能在街道上进行战斗,对方是什么样的家伙先不论,以雪之下这种初次摸枪的枪法,很有可能伤害到无辜的群众。kXniT

  所以,去小巷子里——kXniT

  “愚蠢!”雪之下在雪乃的脑中高声咆哮,“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你这是在自寻死路!”kXniT

  “——我要做,正确的事情。”kXniT

  她以自己的双脚走向窄巷深处。kXniT

  然后。kXniT

  “咔嚓。”kXniT

  有子弹上膛的声音。kXniT

  雪乃立刻拔出枪,转身以双手持枪——她的右手放平,左手辅助持稳枪支。kXniT

  “你是什么人?”kXniT

  雪乃冷静的瞄准着暗处。kXniT

  然后。kXniT

  “踏、踏。”kXniT

  有人自暗中现身。kXniT

  那是一个裹着披风的纤细女性,身材窈窕。因为是在暗处,雪之下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双眼是琉璃般无机质的赤红,额头上有类似狼耳的凸起,斜斜向前。kXniT1

  那是——kXniT

  “射击!”雪之下的声音再次咆哮。kXniT

  “砰!”kXniT

  雪乃猛地扣动扳机,弹头飞出枪管时产生的枪口冲击波汹涌的扩散,有如炸裂般的鞭炮声。kXniT

  而比起声音,其破坏更为让人瞩目。kXniT

  纤细女性的斗篷被打飞了,那不合身形的健壮右臂上嵌入了一枚子弹,整个手臂上也布满了裂纹,一直延伸到手肘部分,那和人偶一样的球型关节上。kXniT

  她,不对,它甩掉了自己破碎的右臂,用左手拔出了腰后的枪。那是一把造型像是狼头般的手枪,剧烈张开的嘴,就像是噬人之口般的瞄准了雪乃。kXniT

  “再次射击!清空弹夹!”kXniT

  “不用你来告诉我!”kXniT

  雪之下雪乃扣动扳机。kXniT

  在阴暗的巷子当中,子弹交错而过——kXniT4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