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回来了

　　雪，飘进双眼，林虚揉了揉眼睛继续拉动身后用草席裹着的白蛇君，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439U712

　　身边的是观音禅院的一众和尚，惠净、惠正、惠觉三僧领路在前头，众僧在漫天飞雪中诵读着佛经。439U7

　　从柔来出发已是一年多了。439U7

　　林虚抬头看了眼天，将绳子放下，一个纵身飞向云端，然后落地道：“前边便是了。”439U7

　　惠净微微点头继续念经。439U7

　　白蛇君从草席里拱出头来，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然后打个了哈欠，继续缩回草席。439U72

　　林虚摇头，这一路什么都好，就是忒无趣了，和尚只念经，而二哥一入冬就想睡觉，还不如林虚当初一人时快活。439U7

　　黑风山已还有五十里，但还是要先去长春观一趟。439U7

　　众人又行了三十里，望着眼前长长的山路，林虚对着山上扯着脖子大喊：439U7

　　“老头，快来接人了！”439U7

　　话传出去了一会，平地刮起一阵风来，众人被这风席卷全部飘了起来，只觉得一阵转悠，眼前风雪交加教人撑不开眼。439U7

　　等再度睁开眼时，众人已然到了长春观内。439U7

　　“玄微，去熬一锅姜水与长老们驱寒。”439U75

　　凌云躺在椅子上，对着玄微吩咐道。439U7

　　玄微领命下去后，凌云从椅子上坐起，对着惠净起手道：“长老，久违了。”439U7

　　惠净领着众僧行礼道：“仙长，久违了。”439U7

　　凌云看着道观内一院子的和尚，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开身，道：“诸位，里边先请。”439U7

　　众僧入了内，林虚也正欲走进去时，凌云拦下，问道：“此番游历，可有收获？”439U7

　　林虚道：“已窥阳龙真貌，却是驯服不得。”439U7

　　凌云点头道：“修行不易，你已算是摸到炼精的门槛了。”439U7

　　林虚想了想，又将自己遇见魔君一事说了。439U7

　　“老头，你说我算是斩了那欲魔吗？”439U7

　　凌云听得脸色沉重，然后道：“欲念乃是万物生灵常情，岂能一剑斩绝？但只要你坚守本心，仍他百般蛊惑，也难移你半寸道心。”439U7

　　林虚叹气道：“修炼不易，修行亦不易。”439U72

　　凌云笑道：“今日方知苦来？”439U73

　　林虚苦笑了下，却是不答。439U7

　　这时，白蛇君从草席里爬出，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周围，道：“咦？怎么到了凌云道长这里了？”439U7

　　凌云笑道：“你与那黑风怪一般，到了冬天，就要睡上一阵。”439U7

　　白蛇君笑着拱手：“自是天性难为。”439U71

　　林虚看着两人，道：“原来如此，我懂了，贪欲那是生灵天性，断绝是不可能断绝了，只是需得持守本心，不因其而忘失。不能一昧想着不贪，而是不能受困于贪。”439U711

　　白蛇君与凌云听了愣了。439U7

　　凌云道：“我们就打个趣也能被你悟出一番道理？”439U7

　　白蛇君笑道：“三弟资质超绝，为兄好生羡慕啊。”439U7

　　林虚疑惑道：“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刻意点拨我呢？”439U7

　　白蛇君哈哈大笑，道：“万物皆有道，三弟的眼睛好生尖锐，旁人处处见万物，你处处见道。”439U734

　　林虚也不顾白蛇君的打趣，对着凌云道：“那我就先和二哥回黑风山了。”439U7

　　于是转身离去，正撞上端着一锅姜汤的玄微。439U7

　　玄微今年已然二十出头了，是个长相俊朗的道士。439U71

　　“你就走了？”439U7

　　“怎地，你要留我做客？”439U7

　　玄微翻了个白眼，道：“谁要留你这白眼狼做客，只是来年开春，你记得来一趟。”439U72

　　林虚道：“你终于想明白了，这道观决定分我一半？”439U71

　　玄微端着姜汤往里边走了，留下一句。439U7

　　“明年师父一千岁大寿。”439U7

　　林虚看着凌云，道：“老头，以前也不见得你过寿辰啊。”439U7

　　凌云轻抚长须，道：“要过也过了一千个了，只是一百年过一次罢了。”439U73

　　林虚想了想道：“却是不知道该送你什么了。”439U7

　　凌云笑道：“最近天寒，老人家膝盖吃不住，却是缺一件狼皮沃子。”439U73

　　林虚挥手道：“我去我洞里边翻翻，看看我一起掉的毛能不能给你凑一件出来。”439U74

　　说罢与白蛇君回了黑风山。439U7

　　黑风怪此刻还在昏睡，二妖也不便打扰，商量之下，白蛇君决定先回洞府继续谁着，等到来年开春再与两个兄弟聚首。439U72

　　林虚百无聊赖回到洞府，躺也不是，睡也不是。439U7

　　直望着洞外飘扬的雪花，觉得一股莫名的落寞，回到了黑风山却是没有之前几年去柔来的路上有趣了。439U7

　　虽然这里有自己的大哥，二哥，还有玄微，还有算是自己师父的凌云。439U7

　　可总觉得，心已不在此处。439U7

　　林虚突然一笑，笑自己也是那般闲不住的人。439U7

　　记得凌云曾谈过，他以前最喜欢的事就是云游四海，交友寻山，或许自己也应该学学凌云，出去四处游历？439U7

　　不过在此之前，林虚还需一事要做。439U7

　　他静心下来，打坐起来。439U7

　　时间，还有四百九十多年吧。439U73

　　另一边，惠净着人抬起一箱子，打开一观，乃是一箱子的铜板。439U7

　　“来的路上，遇见些善士，我们也为其诵经，得了这点人事，请仙长过目。”439U7

　　凌云道：“也不少了，这道观往后就是你们的了。”439U7

　　凭心而论，这点钱换成银子是万万买不下一座道观的。439U7

　　凌云转头问向玄微：“你没意见吧？。”439U7

　　玄微点头道：“听师父的。”439U7

　　“善。”凌云满意地笑了笑，这个徒弟虽不曾传他半点本领，却是心境自然，无欲无求。439U7

　　惠净领着众僧对着凌云一拜，道：“仙长慈悲心怀，知我等无去路，特意收留，不胜感激。”439U7

　　凌云摇手道：“别别别，我是收了银子的，莫要捧杀于我。”439U7

　　惠净听了也不再继续说破，只是道：“此观不小，依旧请仙长居于原位。”439U7

　　凌云道：“既然都卖给你们了，自然听安排，不过在此之前，却是要翻新一下。”439U7

　　惠净不解。439U7

　　只见凌云袖袍一挥，漫天风雪将长春观的瓦片牌匾纷纷掀起，在天上飞舞。439U7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长春观已然变了模样。439U7

　　养心殿变了罗汉堂，静心殿变了禅房，其余房间也尽数成了寺院模样，门口的牌匾从‘长春观’换了‘观音院’。439U711

　　惠净急忙拜道：“善哉，善哉，仙长不必如此。”439U7

　　凌云扶起惠净，道：“没事，反正我也用不上这道观了，我生性自由，一间道观留不住我。”439U7

　　惠净疑惑道：“仙长是要去云游？”439U7

　　凌云躺在椅子上，道：“人老了，游不动咯！”439U76

　　雪吹得越发大了，冬季最冷的时刻就要来临。439U7

　　只是过了这段时间，便要开春了。439U7

　　第二年，雪融枝头，山下的路也化了雪，露出原来的样子。439U7

　　黑风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走出洞府，这一觉睡得好舒服。439U71

　　雪化了，山路也通了，便是有人过路之时。439U7

　　黑风怪照往常一样，蹲伏在山路边林子内，等待‘猎物’。439U72

　　山路上行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慢吞吞行来，老人腿脚不便却是一不小心，踩中了一颗石子，跌倒在地。439U716

　　黑风怪一皱眉，想要使一阵风将这老妇送出山去，又怕其年老力衰经不住风。439U72

　　权衡之下，化作一个黑汉走了出去。439U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