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杨凌的眼睛，而识律所用的，轻描淡写的语气，更加激起了杨凌的愤怒。414JV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凌。难道，你不是正是因为救不了眼前这些人，才幻想着，希望自己有能力可以拯救包括他们在内的‘全人类’，用这种高远的‘理想’来麻痹自己么？”414JV
像是被识给踩到了尾巴，杨凌一如她第一次听到识对人类做出的判断时，产生了极度的羞愤。在瞬间，就被冲昏了的头脑，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为什么识能说出，这本应，是她从未向其透露过的秘密。414JV
看了一眼被识抓在手中的手腕，杨凌一用力，便从她的手掌中挣脱了出来。眼下，杨凌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自己的秘密为何会暴露的问题了，她只想气急败坏地在识面前，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自己的想法，也绝不是不切实际，是如识所说的，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414JV
在杨凌愤怒背后，她已经隐约觉察到了一种莫大的恐惧，这种恐惧，甚至还炒锅了她曾经远远眺望到的毗湿奴。她，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那种可能。所以，她必须要证明，识是错的，自己才是正确的。414JV
杨凌愤愤不平地指着识的鼻子，拉尖了嗓音，像是在跟识吵架一般，毫不客气地问道，414JV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那你倒是说说，像适，像她的母亲，那些许许多多的，像她们这样的人，又有什么错。”414JV
“她们那么努力的生活，用尽手中的那一点点的资源，每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她们凭什么要经历这些。这些苦难，是她们理所应当承受的么？她们只是挣扎，来不及体验到半点这个世界对她们的善意，然后，就要一起被毁灭了？”414JV
“你懂什么，你就知道说人类活该被毁灭。你，你难道没有半点同情心么。你，你是个律者吧！”414JV
说到最后，杨凌已然是无所顾忌，她第一次搬出了曾经是只拿来对付琪亚娜的刻薄态度，用着有若长针的话语，在她和识的关系中，戳上了无数个大洞。414JV
在一通发泄完后，杨凌看着皱起了眉头的识，也是堪堪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有些失态了，所说的话，也有些过于伤人了。她赶忙举起手，试图为正在流血的伤口做出些许补救，414JV
“我只是，不能接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经受着这样的苦难。她们本不应如此的。”414JV
闭上眼，杨凌微微抬起头，她平静了许久，但她的声音，仍旧颤抖着，414JV
“我看到了，适的母亲，第一次来到学校的场景。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414JV
杨凌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的一般，她的声音也干涩的变了形，414JV
“我看着，她一个人，将适的所有物品，都堆上了一辆平板车。那辆车，又破又旧，没有任何的助动装置，就是几块破木板和旧橡胶。而她，那么一位女性，却要一个人，拖着自己女儿的遗物，回到贫民窟里去。”414JV
“当她走在学校的道路上时，所有人都对她投来厌恶的气息，只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她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高档’而又‘纯净’的校园里的人。所有人，都只期望着她赶快从自己的眼前消失。”414JV
杨凌怅然地低下头，睁开眼，重新看向识，她摇了摇头，咬紧了自己的嘴唇，414JV
“可在那时，我就明白，就跟你说的一样，‘那又怎么样呢’，我只能帮她，帮到这里。而我所能做的，比起现实，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414JV
翻转过手，杨凌看着自己的手掌，而她的手，也像她的声音一样，在克制不住的颤抖。再度看向识，杨凌苦笑着对识说道，414JV
“总之，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呃，不对……”414JV
杨凌盯着识，她忽然有些意识到，或许，识，她“应该”，不知道，什么是“律者”。414JV
可没有给杨凌纠结的机会，识就对着杨凌，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就像是，她包容了杨凌所有的愤怒一般。414JV
“凌，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对她们，对她们所遭受的一切，没有同情。”414JV
略微移开视线，识在踌躇了一会儿之后，似乎还是决定，不给杨凌，留下一点幻想的温存，414JV
“只是，那确实，没有意义。不管，我们是同情她们也好，厌弃她们也罢，对我所说的那结果，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的。所以，都没有意义。”414JV
看着杨凌那又一次陷入激动的情绪，识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了。414JV
跟在识的身后，杨凌被拽着向前，踉踉跄跄地向前跑着。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杨凌马上就呼吸凌乱地上气不接下气了，但她，还是勉强着挤出一些气来，向着识问道，414JV
识又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似乎是要确认时间，接着她才回头对杨凌说道，414JV
“去一个地方？你要带我去哪儿？而且，你难道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么，你知道这附近怎么走么？”414JV
识没有回答，只是带着杨凌，像是一对私奔的小情侣似的奔跑在混乱的街头。而杨凌能够感觉到，有无数的路人为她们所侧目。这种大摇大摆地成为众人的焦点，还行走在这种街区，一度让杨凌感觉自己身上压力山大。414JV
但识似乎全然没有这种顾虑，她像是成了穿梭在街头的精灵。杨凌甚至感觉她像是彼得潘似的，带着自己飞了起来。她们很快就走出了杨凌熟悉的几条街道，进入了陌生的街区。在道路两旁，从凋敝的商业区，到居民住宅，再到围墙，它们像是幻灯片似的，朝着杨凌的袭来，又快速的远去。414JV
当识终于停下了脚步时，杨凌已经气喘吁吁地快要躺在地上了。她感觉，自己像是又经历了一次，堪比当年被琪亚娜逼着，穿着裙子进行武装越野的漫长旅程。在停下的那一刻，杨凌是觉得天旋地转，就差直接昏过去了。414JV
可让杨凌感到相当诧异的是，当和自己一样大汗淋漓，却似乎对这次奔跑相当满足，露出了一个畅快微笑的识，对着自己伸出手臂时，她竟然还能有力气，一样伸出手，去回应她。414JV
或许，是因为在夕阳的照射下，她那被汗水打湿，拧成小髻的灰色头发，还有那有如红宝石的眼睛，着实，是太过好看的缘故吧。414JV
喘息了好一会儿，杨凌才能上气不接下气地擦了把嘴角，问到。414JV
当着杨凌的面，识转过身，她张开了双臂，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吹来的晚风，侧过头，对着杨凌，俏皮地眨了眨眼，说道，414JV
杨凌撑着膝盖，勉强站起身，走到识的身边，顺着同样的方向，她能够看到已经落下了一半的太阳，矗立在大海的边缘。金色的光芒照应着水面，闪烁着碎花。海风，和煦而又清凉，带着丝丝的咸味。414JV
望着这罕见的景色，杨凌摇了摇头。虽然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她就知道，这座城市靠海，可她，显然从来都没有闲心，也没有想法，去关注，去欣赏，哪里会有值得驻足的海景。414JV
“是么？那还真是遗憾呢。若是再不来的话，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吧。”414JV
没有给杨凌追问的机会，识转过身，伸出一根手指，堵在了杨凌的嘴前。接着她弯下腰，脱下了自己的鞋袜，对着杨凌邀请到，414JV
“那，凌，机会难得，我能请你，陪我走一次么？”414J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