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起了冲突的缘故，之后主管就没再看见安吉拉。3tWza
他感慨了一会自己这个职位当真是虚职后，也就只能爬起来继续乖乖工作，日子总还是得过。3tWza
其实他早就猜到自己这种行为没太大意义，本身他自己包庇的行为就算不得端正，在没有合适理由的情况下想要保下一名胆大包天的骇客，实在是不大可能——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这个名义上的CEO其实半点权利没有，这次也算是再次验证了这个事实。3tWza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主管并非一时冲动，只是有点对这个世界常人难以理解的坚持。3tWza
今天是五日循环的第五天，没有异想体需要收容，因此也不用主管再做那艰难的盲盒三选一了。3tWza
不过部门开放还是要做的，只是不会有新异想体入驻而已。这次他选择的是提高安保部的开放等级，目的自然是获取到Netzach的任务以解锁安保部最后一项科技：增强再生反应堆对精神值的恢复能力。3tWza
安保部的三项部门科技都很优秀，自然是早拿早享受。至于培训部这边呢，由于昨天完成了一次任务，稍后需要选择获取的科技就是培训部的，而剩下的两个科技分别是“加强训练工作”与“强化雇用程序”，其职能简单来说就是强化文职特工的能力，与提高新入职员工的基础能力数值……3tWza
很显然，主管会优先选择强化雇佣程序，而对文职与特工的加强……那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虽然不算完全意义的外人，但又不是主管手底下的可控力量，对员工之外职员有益的加成主管自然都是将优先级排到末尾的。3tWza
于是乎，进入准备界面后，主管顺理成章地解锁了安保部最后一项部门科技。3tWza
【精神污染中和气体】3tWza1
【释放精神污染中和气体，从而迅速恢复各部门员工的精神值。】3tWza
做完这些主管并没有急着开始管理——还没到工作时间呢，他只是提早把这件事给办了省得之后麻烦。3tWza
屏幕锁定在安保部的休息室，没让他等多久，一个绿藻头有些摇晃地走了出来。3tWza
Netzach用手捂着他自己的脑袋，好像很头疼似的，这让他时不时用力关上眼帘，再一点一点的张开，主管觉得他或许走路都花费了大量力气，躺在地上的状态更适合现在的他一点。3tWza
“您真会开玩笑，嗯啊？要是办得到的话我也想试试。”Netzach满不在乎似的说着话，或许他不是醉了，而是正处于宿醉。但主管又很快反应过来，Netzach似乎只是一个AI，他究竟是怎么把自己灌醉的呢？酒精难道还能妨碍到电子元件的运转，不如说AI怎么喝酒怕就是个问题。3tWza3
细细想来，安吉拉也和自己讨论过这样的话题，她没法喝酒，只是举过例子，感染了病毒之类的——所以Netzach究竟是如何把自己灌得泥醉的？3tWza
很快主管又想到一个答案，上一次与Hod的交谈中，中途插入的安吉拉提到过一件事，Hod给Netzach提供了许多成瘾性药物，那些或许才是缘由，只是成效表现出来就和“醉了”一样……3tWza
主管在瞎猜的时候是坐着没动的，捏着下巴陷入自己的思绪。而Netzach也没有出声打扰，他很没形象地靠在边上，甚至打了个哈欠。3tWza
“您看，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的意思是，哪来那么多天要聊的啊。”Netzach嘟囔道，“不如放我们各自一马吧，我去干我的工作，您你做什么做什么。”3tWza
就算用脚趾头想主管也能猜到，Netzach恐怕不会真去干他的工作，而更可能是做别的什么，比如继续去嗑药或者倒头大睡。因为这些看起来明明不像AI会做的事情，主管早就怀疑外界的科技水平是不是跟《底特律：变人》一样仿生人满地走了，反正高科技与赛博朋克总得占一个。3tWza2
这倒也是主管没有什么穿越者的高傲啊自信啊之类东西的原因，一者自然是因为他不是这种人，另一者则是你一个古代人穿越到未来还有什么好高傲的，搞不好小学生的知识量都比你丰富……3tWza4
话归正题，主管自然是不可能放Netzach走的，这是得一个屋檐下工作的同事，还是这种危险工作，要是一直都弄不熟悉算是什么事呢，还要不要工作配合了。3tWza
他还真是不给面子，难道这就是辞职人的底气吗？主管心里苦笑一声，权当做没看见，而开始投出自己的问题了。3tWza
齿轮密切咬合，大量钟表林立在这个地方，表针转动声不绝于耳，仿佛模仿着时间的流动。3tWza
“感谢你的配合工作，Hokma。”3tWza1
从深处传来了明显不属于人类有些机械式的回应声，但倘若主管在这里，再将那些不可避免的电子杂音去除的话，他就能发现这声音竟与那位B先生是十分相似的，只是好像更沉重……或者说，年迈了一些。3tWza
“我们按照他的想法行事，就像这些齿轮推动着针表转动。现在你站在我的面前，安吉拉，也是因此而来吗？”3tWza
这样的声音会让人忍不住去临摹他本人的形象，语调缓慢而沉稳，好像每一句话都充满着经过时间洗礼的智慧，又带着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严肃，如果和这样的人坐上谈判桌，恐怕还未开战就得输上一半的气势。3tWza
安吉拉微微颔首，却是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念起其他的话，就像她经常对主管做的那样：“Hokma，你知道，我们的职责就是严格地遵循剧本做事，就像没经过排练站上舞台的演员——本色出演，但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3tWza
“如果换个例子，我们就是在保护一面纯白色的墙。避开其他的可能性，选择正确的道路，我们需要让这面墙永远保持它的色彩，而不会被别的什么染成乱七八糟的颜色……但如果，这面白墙将要被某些因素所污染了，我们应该怎么做？”3tWza
沉稳的声音没有回应，他清楚安吉拉并不是想要得到自己的回答，而安吉拉也是缓缓吐出接下来的答案：3tWza
“——摧毁那个因素，或者，推倒这面墙，再重新筑起。”3tWza
安吉拉的视线躲藏在眼帘下，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大部分人无法窥探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揣测是否正确。3tWza
“纯白已然不再，而高墙依旧矗立。”老者阐述着，“我们本应杜绝一切其他的可能，去往那个我无从知晓的结局，而一个细微、却不可忽视的变量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并且让你也束手无策。”3tWza
“但这是否又只是剧本当中的一页呢？只是比此前的每一页都更加不同、更加特殊。我无法揣摩他的想法，就如同庸人难以理解建造巴别塔的天才的奇思妙想，越是思考，也不过越察觉到自身的无知无能。”3tWza
“无论发生什么，我会继续完成属于自己的职责。”3tWza3
沉稳的声音还有一些话没有说，那就是：他如何知道安吉拉现在站在这里，会不会也是“剧本”的一环呢？不过这种话也没必要说，就像安吉拉所说的一样，本色出演即可，其他并没有任何需要在意的。3tWza12
持久的沉默后，出现的只有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连道别也没有，他们之间的交流总是这样吗？3tWza
无从知晓，最后一切归于嘀嗒声中。3tWza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