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无数的东西围绕着他转圈，他看不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就是【知道】它们在那里。lhHxN
他伸出手想去触摸，却发现自己伸出的手正在变化着颜色，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又是黑色，偶尔好像还会变成蓝色。lhHxN1
他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却像一根干枯的稻草也无法救下溺水的人一样，那【东西】在他开始下坠的时候整齐断裂，他的身体像是被绑上了沉重的金属块丢进水中一样沉落下去，身体到处都在被挤压。lhHxN
他好像是在下坠，又好像是在上升，他伸出手，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lhHxN
指尖传来的疼痛瞬间唤回了老师的意识，他猛地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却又撞到了像是金属的坚硬东西一脸痛苦地倒了回去。lhHxN
贴到后脑的充满弹性的柔软稍微抵消了一点额头的疼痛。老师双眼聚焦，视线中依次是挡住他无意识中伸出的手掌的纯黑的外骨骼，在那之上的包裹在纯白衬衣中，因为手臂挤压从钢铁的边缘探出头来的属于青春少女的柔软。lhHxN
再往上，长长的黑发如同轻薄窗帘一般遮挡住阳光的少女因为低头看起来格外圆润的小脸上，并没有看到那双眼中深空一般的暗蓝色——只有一张安详的睡颜，两片吹弹可破的红润嘴唇随着呼吸的频率一开一合。lhHxN
老师终于恢复了七八成正常运转的大脑突然让他意识到了这个视角意味着什么。他怀着期待稍微偏头看去，想要一探后脑那柔软触感的究竟。lhHxN
他看到了一个纯白的坐垫，软软的，有着很细腻的绒毛，闻起来还有一点香味，枕在上面很舒服。lhHxN
老师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lhHxN3
可能是刚刚他一上又一下的动静刺激到了优月季，她皱起眉头眼睑颤抖，似乎是要醒过来了。lhHxN
老师转头仰面躺好，在优月季醒来的第一时间和她四目相对：“早上好。”lhHxN
优月季迷迷糊糊地转头看向太阳的位置，但看到的只有已经被西边的大楼遮住后漏出的一点点阳光。lhHxN
优月季半眯着眼有些不舒服地揉了揉右肩，右手握拳轻微用力，解除了外骨骼的关节锁活动了一下一直垫在胸口下的右手。lhHxN
老师回味着无意识伸出的手指撞到外骨骼时的疼痛，有种优月季就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才选择了这么个姿势的感觉。lhHxN
脑袋以下都不是很听使唤的老师则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只是歪了歪头防止跟优月季伸展腰肢到极限时靠过来的小腹直接接触。lhHxN
“不知道，不过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lhHxN
缓慢伸展了一番身体的优月季长舒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搁在老师脑袋和自己的大腿之间的枕头：“这个……是我们学校最新的记忆安眠靠枕。轻盈透气柔软舒适，因为使用了记忆材料变形之后也能很快恢复原状，而且能完美贴合每个人的头型。”lhHxN
优月季迷糊地点了点头，老师不太确定她这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还是单纯因为困倦抬不起头。lhHxN
“在作为‘枕头’这件事情上，这个靠枕比我的大腿要优秀很多。”lhHxN
优月季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老师，别一副像是知道了穷极一生追踪的恶人居然是自己亲生父亲的表情嘛……”lhHxN3
“我是知道的哦——老师想枕我的大腿这件事。”lhHxN1
在惊讶的叫喊冲出喉咙前老师就想明白了。虽然他没有说过，甚至从醒过来到现在脸上也没有传达出无力之外的东西——除了看到脑袋底下是靠枕时的一点小失望，但优月季就是能知道，能够【感受】到老师心中的念头。lhHxN
这倒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凡是人类都会有欲望。能够用理智约束欲望，在“合适”的场合做出“合适”的事，正是人能够融入人类社会的标志。lhHxN
但是这道理对优月季不太有意义。表情的面具对她并不起效。lhHxN
“……先不管这件事。”老师转头看向和优月季相反的方向。“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是怎么过来的？我记得我好像是在直升机上……”lhHxN
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他就没有看到天花板，现在再一看这里果然是在室外。lhHxN
千禧科学学院大部分区域都给人以高科技的印象，但是千禧的校园中也从来不缺绿化。凡是没有建筑和道路的空地随处可见草坪与灌木的绿化带，道路两边也种着从相貌平平到一眼看过去造型有点吓人的各种树木。lhHxN
现在老师眼中更是几乎全是绿色，歪歪扭扭地长成各种奇怪模样的树木遮挡住阳光，细小的光斑从枝叶缝隙间洒下铺在草坪上。轻轻点点的光芒在微风吹拂下摇晃流转，像是转动的星图画在了草地上一般。lhHxN
优月季伸出手朝后指了指，老师跟着转头看过去，看到了离他们所在的长椅不远的工程师部工坊厚重的墙壁。lhHxN
“这个区域基本是工程师部用来实验和植物有关的发明的，所以树木很多很清爽，也不会有什么人来。”lhHxN
就如优月季所说，除了他们身后贴着工程师部工坊墙壁的小道之外，目光所及之处连条土路都没有。虽然草坪上有大片的区域可以行走，但是如果不是必要也没有人会选择步行到这里来。lhHxN
优月季深吸一口气，因为左手已经垂到身边不再被挤压的胸口随着吸气肉眼可见地鼓起。lhHxN
老师看着优月季微红脸蛋上洋溢着的微笑，也学着她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嘶——”lhHxN
虽然大量有人或无人的机械已经成为了千禧的一部分，但千禧的校园中并没有什么重工业的味道，和基沃托斯其他地方的空气没什么区别。而现在大量的绿植就在旁边，老师更是能感觉到吸入肺中的空气格外清新。lhHxN
“老师您是在我们离开废墟的过程中承受不住过载晕过去了。虽然那种程度对身体不会造成什么损伤，但还是尽量找一个舒适的地方放松一下比较好。”lhHxN2
“这个地方可是我很推荐的。累的时候来这里坐坐，在长椅上打个盹什么的，虽然不一定能说比床舒服，但是环境确实是很棒哦。”lhHxN
优月季闭上眼睛靠到了长椅的椅背上，从喉咙里发出了慵懒的呼噜声。lhHxN3
老师知道优月季这么说的话就真的只是说说而已，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之后继续问：“那然后呢，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lhHxN
“您的重量对我的外骨骼来说算不上是什么沉重的负载。”lhHxN
老师撇了撇嘴闭上眼睛——自己的头顶上正悬着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东西，随着好像还是不太清醒的优月季身体前俯后仰时不时也会晃动一下。lhHxN
老师感受到一只柔软的小手托住自己的后脑，睁开眼一看果然是优月季的左臂伸了过去。lhHxN
“您不是要枕我的大腿吗？”lhHxN8
优月季这话呛的老师差点一口口水掉进气管里：“啊？不是……我就是开个玩笑……不对我也没说出来，我就是随便想想而已……”lhHxN
老师的脸上展现出压抑之下的急剧变化与激烈的挣扎，最终他选择放弃露出了摆烂的表情。lhHxN
这种一般情况下更像是调侃或者糊弄的话，说给优月季时却就是传达着表面上的意思。lhHxN
“说到底之所以刚刚用枕头，是因为在老师你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还是应该以舒适度为最优先考量的数据。但是您恢复了意识的现在，您自己的【想法】就也是需要考虑的因素之一了。”lhHxN3
优月季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老师转头看过去，发现她缩着脖子把下半张脸藏进了因为视角原因看不到的地方，但还是没能完全遮挡扩散开的红晕。lhHxN
优月季稍微抬起老师的头，拿走了隔在老师的后脑勺和自己的双腿之间的靠枕，然后也抽走了左手。lhHxN
老师的脑袋经过了一小段的自由落体后落在了优月季的大腿上——接着小小地弹了起来。lhHxN1
少女的大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柔软——虽然还是很软。但在弹性之下，从后脑勺感受到的更多还是充满力量感的紧实肌肉。lhHxN
不过总归还是有符合想象的惊艳之处的，细腻柔顺的纯白裤袜上洗涤剂的清香混合着说不上来的“钢铁”气味组成了“优月季的味道”。虽然可能也不能说是香味，但总归是不会让人讨厌的很有特点的味道。lhHxN
无法反驳的是，舒适度方面确实是靠枕的胜利——老师莫名地对这个结果感到有点不爽。lhHxN4
“品鉴的如何了，老师？是不是就像我说的，作为科技结晶的枕头枕起来确实是比并非为此而生的大腿要舒服的。”lhHxN
“不，有些东西不是因为让人感受到了触感的舒服所以才舒服。”lhHxN
老师摇了摇头，他的后脑勺也因为这个动作和优月季的大腿摩擦了起来——在这过程中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迟滞感，只是感受到了垫在脑后的双腿明显一抖，肌肉的紧绷差点又把他的脑袋弹到空中。lhHxN
“应该还有些不由材质和物理性质决定的，‘因为一定很舒服所以舒服’的心灵上因素……”lhHxN
“我明白您是什么意思……那么您就慢慢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吧。”lhHxN
老师反应过来的时候优月季已经没了动静，她身子稍微向右边倾斜，脑袋正好搭在外骨骼肩膀位置的外壳上。棱角分明的外骨骼看起来就不是个作为枕头的好选择，不管总归是比脑袋直接悬空要好一点的。lhHxN
虽然他不知道优月季的睡眠习惯，但这完全就是字面意思的“一闭眼就睡着”还是稍微离谱了点，不过老师觉得优月季不会在这种地方跟自己开玩笑。lhHxN
她大概是真的很累了，以至于从刚刚醒过来到现在睡过去的短暂时间里都不太像是脑子在运转的样子。lhHxN
老师转头看向另一边，就算是千禧的长椅在规格方面也就是普通的长椅，尺寸只能说刚刚好让他能够平躺，几乎不存在可以做什么动作的空间。lhHxN
他现在还是感觉身体使不上劲，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坐起来或者换成其他姿势的尝试都有可能导向与水泥地面亲密接触的结果。lhHxN
清甜的空气，舒爽的微风，还有脑后细腻柔软，充满弹性的少女的膝枕。lhHxN
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的条件。lhHxN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