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炎从回溯的思绪中猛然抽离出来，但还是淡然自若的样子，停下脚步，转身注视她，从容笑着，“为什么要这么问？”lrrt0
“因为我看您情绪有些低沉，”薇薇安声音很轻很柔，眼神明亮温润，“那是否是一些不开心的事呢？也许我能为您分担？”lrrt0
不愧是冰雪聪明的名门大小姐，凝炎不得不暗暗赞叹，她毫不费力就猜对了。lrrt0
他的确很不开心，自脱离天界以来的每一天，每当想起这件事，他都会忍不住伤感一会。lrrt0
天使长的来意无他，就是希望他能假装堕落，作为恶魔在地狱潜伏下来，伺机而动，采取各种有必要的行动，以待未来那场注定的最终决战。lrrt0
这样的决战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很久以前就发生过一次，毋庸多言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残酷战争，虽然最终结果是天界获得胜利，却还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勉强惨胜。lrrt0
作为败方的恶魔们，不仅没能攻入天界，还在天使与人类联军的夹击之下丢失了位于人界的所有领地，势力范围被完全打回了地狱。lrrt0
战争过后，整个世界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祥和安宁，虽然零星有恶魔冲出地狱在人界作乱，却根本不成气候，别说劳烦天使出手，就是稍强一点的人类都有能力解决那些麻烦。lrrt0
可实际上恶魔们的力量一直在逐步壮大，与之相对，天使们的力量却在削弱……lrrt0
那些中低阶魔族生孩子跟不要钱似的，一次就能生一大窝，生了又生，都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多长时间，原本的数量就能翻个几倍。lrrt0
这样恐怖的数量，即使因为争夺资源疯狂内耗，也还是能留下很大一部分数目，而且都是大浪淘沙之下的精华，不用刻意训练就是极强的战士，并且极度残忍嗜杀，这一点无可置疑。lrrt0
至于高阶魔族，繁育后代的速度也并不慢，至少相比于同级别的天使要快上太多了。lrrt0
凝炎既接触过天使又和恶魔打过交道，亲身体会得出的结论是，天使的下限虽然远超恶魔，但上限却和恶魔相差无几。lrrt0
甚至就是现在，说恶魔们已经掌握了反攻的力量，他都不会怀疑。lrrt0
这样看来天使长那些人倒不算是高瞻远瞩，毕竟他们早该急急了，可竟然直到现在才开始急。lrrt0
虽然天使长并没有明说，凝炎还是猜到了被派遣到地狱的卧底并不止他一个，在这样重大的事情上，没人会蠢到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lrrt0
卧底们的任务应该是独立的，总之他也不知道其他同仁现在是怎样的境况，但因为同病相怜，他并不介意远程给予这些人免费的祝福。lrrt0
因为卧底不管在哪里都任务艰巨而危险，被逮住了都不能享受战俘待遇，直接当畜生折磨，而以恶魔们对天使的无穷怨恨，再加上它们本身的凶残，他都无法想象自己暴露之后的下场。lrrt0
本来无论是从哪种角度考虑，他都没有做卧底的理由，可他并没有拒绝的权利。lrrt0
他早就看明白了，天使这种东西，虽然满嘴仁义道德，其实有些时候比恶魔都恶魔。lrrt0
天使长以天使特有的直白表示，如果拒绝执行任务，他会被当作罪犯直接丢进天狱。lrrt0
明明那些家伙都一直鄙夷他不像是天使，总是把他当个异类，排挤他、无视他，不管是猫是狗在他面前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lrrt0
你告诉我事成之后我就能和她结婚我直接拎着脑袋干就完了，可连这种许诺都没有……lrrt0
投桃报李，凝炎早就决定了，这个卧底他是不会好好当的。lrrt0
他会采取一系列对自己有利的行动，不惜一切，得到能令天使和恶魔都尊重他的筹码！lrrt0
也只有手握力量，那些高傲的家伙才会低下头好好听他说话。lrrt0
因为他已经变成恶魔了，卧底并不是那么好当，恶魔又不是白痴，不管再怎么伪装，天使就是天使，恶魔就是恶魔。lrrt0
那是堕落天使的常规待遇——被天使部队追杀，这是天使长提到过的，只是演戏，但卧底任务属于绝密，所以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用意。lrrt0
不管回想多少次，凝炎都不确定她那时的眼神究竟包含了怎样的情绪。lrrt0
但大概也许，那五次慢下来的斩击，能够表示她其实有所迟疑？lrrt0
可他宁愿不是这样，因为这就代表她的震惊与痛心也是真的。lrrt0
“我知道你可能连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天使，但我一直都相信，一个人的好坏并不取决于他的想法，而在他的行为，而且虽然你的想法的确和别的天使有些不同，但这并不代表那就是坏的……”lrrt0
拉蔻儿，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我一定会把这些事情都好好说清楚的。lrrt0
身旁，薇薇安注视着他，静默无声，只是眼光微微一闪。lrrt0
学园长办公室，才一打开门，一个漂亮女人就一个虎扑抱了上来，两条莹白如玉的手臂缠住他的脖子，通体柔软，幽香扑鼻。lrrt0
“表弟啊！这个学园长你来当好不好嘛！”女人丝毫不避讳这过分的身体接触，还用各种地方在他身上胡乱磨蹭，“人家想提前退休嘛！”lrrt0
“表姐！你冷静一下！”凝炎无法淡定，脖子被勒得语气都变了变。lrrt0
“不嘛不嘛不嘛！你不答应我就不放！”女人疯狂撒娇，声音娇软甜腻。lrrt0
“姑姑，请您从先生身上下来。”薇薇安不咸不淡地说。lrrt0
只是一句话，女人老老实实跳下了地，两条裹着黑色丝袜的长腿飞快跑过地毯，坐回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还坐得乖巧板正。lrrt0
凝炎受不了这被蹭得满身的女人香味，忍不住无语望天。lrrt0
薇薇安则驾轻就熟地帮他理好被弄乱的衣服，抚平每一条褶皱，动作细致，极有耐心。lrrt0
“看来先生果然有不擅长应对的事呢。”薇薇安微微偏头，眉眼弯弯。lrrt0
“没办法，能得到如此待遇，实在不胜荣幸。”凝炎很衣冠禽兽地说。lrrt0
“如果先生能够早点习惯，那我也会很荣幸。”薇薇安眨眨眼。lrrt0
薇薇安并没有解释句意的习惯，背着手很轻巧地走在了前面。lrrt0
当凝炎的目光顺着她长到遮盖腰部的茂密银发一路向上的时候，很意外又和她的目光骤然对上。lrrt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