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二次呼吸 2
曾经有一名历史学家说，人类是一种同时活在想象和现实中的物种。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想象竟然能和现实不完美地结合起来。尽管这种结合并不充分，但仍给了人们以创造的能力。41hgV
曾有人以河沙数描述物之多，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数竟与宇宙的总质量在同一量级。当然，这也侧面描绘了这条河的含沙量之大。41hgV
有时，青年也数不清，自己所观测的“树”的落叶究竟是不是早已经到了恒河沙数。41hgV
粗略的估计一下，自从对终焉律者一战至今，已经有四万五千年左右了，要说什么都没有观测到，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说真的观测到了什么，好像又没有，毕竟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世界真正战胜了崩坏。虽偶尔有几个世界有所进展，但终归还是在崩坏的进攻下毁灭了。更多的，连反抗都无力反抗。41hgV
思绪间，又一片树叶落下，青年没有睁眼，只是轻轻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接住了那片泛黄的叶子。41hgV
在这里，树叶并非真正的树叶，而是无数平行世界的具象化。每当一片树叶落下，就意味着又一个世界在崩坏的进攻下灭亡了。而这棵“树”，则是作为所有平行世界的集合体的具现。41hgV
青年对这一幕已经太过熟悉，甚至不需要近距离观看，他就能大致推测出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以及对抗崩坏所做出的努力程度。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树叶拿到眼前，尽管没有睁眼，仍在审视着这个世界。41hgV
即使有一丝希望，一点进展，一点参考价值……也不会放弃。41hgV
这就是“恒沙计划”的内容——在无数平行世界中，找到战胜崩坏的方法。41hgV
青年抬起头，仰望着名为“须弥芥子”的“树”。对树而言，叶生叶落不过是匆匆过客，一片树叶落下，又一片树叶抽芽，不过是自然规律罢了。但没有叶子，又何来树的营养呢？41hgV
正是有着无数的树叶，才支撑起树的存在，尽管不是每片叶子都能常青不落，但只要仍有新叶，就有希望。41hgV
与“树”一样，这里的“海”也不是真正的海，而是被称为“量子之海”的一片空间的具象。当一个世界消亡，便会落入量子之海，成为它的养分，就如叶落池塘一样。他也曾见过海中的信标，那些大多是某个灭亡的世界的残骸，或是流浪于量子之海的方舟，然而这些信标多是只出现了短暂时间，便再无声息。41hgV
但这次不同，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个信标的位置，它在不间断地发出清晰的广播信号，就像在黑暗的森林中生了一堆火，试图寻找同伴一样。41hgV
短暂的功夫，青年就做了决定——无论是什么，他都必须去看一看。41hgV
于是，他面对着自己捞出来的一个看起来12、3岁的女孩陷入了沉思。41hgV
女孩身高约莫1米4上下，有着长及后腰的黑色长发，细碎的刘海掩映着左眼白色的医用眼罩，从面容上看与他同是神州血统。虽然不像大多数同年龄的小孩一样有点可爱的婴儿肥，仍显得稚气未脱。41hgV1
至于着装，一个字：黑。黑衫黑裤黑风衣，突出一种阿非利加——嗯人种还是亚细亚，虽然皮肤是有点不健康的苍白，但肯定还是亚细亚的。41hgV1
虽然在女孩身上没有找到信号发射器，但他可以肯定之前收到的信号就是来源于此。尽管有些好奇她是如何在量子之海中生存下来的，但他知道有比他更适合研究这些的人。41hgV
阔别数年的天空依然那样湛蓝，尽管已经不再需要呼吸，熟悉又陌生的空气仍是让人怀念。将抱着的女孩轻轻放在树下，青年走开几步，拨通了一个信号。41hgV
在抱着女孩的时候，他有一种诡异的感觉，那个女孩的体内似乎并没有崩坏能。41hgV
这并不寻常，即使是普通人，也应该或多或少有痕量可以检测到的崩坏能，但以他的探测水平，竟察觉不到哪怕一点崩坏能在那个女孩体内。41hgV
也可能只是他不是专业人员，检测精度有限。即使如此，也十分令人在意。41hgV
通讯接通了，影像对面的女子似乎是刚刚苏醒，连眼镜都还没戴上，看上去神情认真，但眼神中闪过的几丝迷茫还是出卖了她。41hgV
“本没有期望能在这么快找到答案……苏，你这么早联络我，有什么发现？”41hgV
“博士，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但我从量子之海里捞到了一个女孩。”41hgV
这句话似乎确实出乎了博士的意料，她从屏幕外某处拿起了一幅眼镜，语调也认真了几分，不再是一幅起床气的样子。41hgV
名为苏的青年也没有耽误时间，短短几个指令便将刚才的发现传输到了博士手中。41hgV
“这可真是……”博士咳嗽了两声，说道：“苏，传送一下坐标，我现在过来。”41hgV
苏返回树下时，女孩似乎已经醒了一会，正抱着膝盖望天发呆。察觉到有人接近，她转过头来，对上了苏的视线（？）。41hgV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这句话似乎并不适用于一切情况。就比如目前在场的两人，一个是眯眯眼，一个左眼戴着眼罩，两个人凑不出一扇窗户，就如某位配音演员三个角色凑不出一双鞋一样尴尬。41hgV1
当然这不意味着他们没有在观察对方——其实也真的没有在观察，苏在捞起她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而她虽然看着苏，但空洞如同死水的冰蓝色眼睛无疑表明了她正在发呆的事实。41hg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