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剑法与故人 1

　　无病叟施展的，好巧不巧，也是一套双手剑法。3tji1

　　或者说，这套剑法妙就妙在，它是双手剑法，可拆开之后，又是两套单手剑法，实在是变幻莫测。3tji113

　　剑法如高山流水，直泻而下，一发不可收拾，又如出笼的鸟，一振翼便可抟风而上，有去无回，不可抑止。3tji1

　　风势被说书人的剑搅动，也冲刷得周围的枫叶哗哗飘落。3tji1

　　森寒的剑气，仿佛趁夜出奔的红拂，又仿佛易水北上的荆轲，带着一股孤往的气质。3tji11

　　马萧萧看得如痴如醉，连李如月，此时也不忍心捉弄她，任由她沉浸在这剑客的意境中。3tji1

　　无病叟一连演示了三遍，然后才徐徐收手。3tji1

　　“怎样，这剑法你可还满意？”3tji1

　　无病叟面露得意，向着面前的小丫头问道。3tji1

　　马萧萧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似乎还没看够，但她明白人家可不是戏班子，不是专门为你演出的，于是赶紧应声赞叹：3tji1

　　“前辈好功夫，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出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起势如大潮涨落，张弛有度；收势如，如……”3tji1

　　这话倒不是客套，她随镖局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九流三教的功夫她都有所了解，可却从未见过这等功夫，既漂亮，又狠辣。3tji1

　　马萧萧想努力凑出个好看的形容，却在末尾卡住，一时焦急，面带羞赧。3tji1

　　“收势如青蛇吐信，夭矫利落。”3tji1

　　李如月掩嘴轻笑，为马萧萧解了围。3tji1

　　“啊哈哈，确实，我刚刚正想说这个呢。”3tji1

　　马萧萧悄悄给李如月比了个大拇指，挠头讪讪一笑。3tji1

　　无病叟见二女之间互相嬉闹，倒也觉得有趣。3tji1

　　不过，既然是传道，那示范过后，还总得说点什么。3tji1

　　“这套剑法名为回风舞柳，乃是多年前一位女前辈传与我的，年纪可能没我大，但武功奇高。当时我正在追踪一名江洋大盗，不小心中了陷阱，是她把我救出，并传与我这套剑法，我能突破化境大宗师，也多亏了这套剑法。”3tji16

　　“当时她嘱咐我，剑法可传，但一定要传到重情重义之人手中。我听李家的小周供奉说了你的事，确实不错，故而将剑法传与你。”3tji11

　　“期待你成为江湖名侠的那天。”3tji1

　　无病叟神色郑重，从怀中掏出剑谱，盯着封面，脸上露出回忆之色，摩挲了好一阵，才交给马萧萧。3tji1

　　“前辈传道之恩，晚辈铭感五内，日后必惩奸除恶，不辜负前辈期望。”3tji1

　　马萧萧也是抱拳行礼，随后双手接过剑谱，向无病叟沉声担保。3tji1

　　李如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未出声打扰，微笑着，摆出一副乖巧的大小姐模样。3tji1

　　但她其实，早已认出了这套剑法。3tji1

　　前些年她化身出行时，在路上见到个还可以的武道苗子被人围攻，就顺手搭救了一下，谁知那家伙还赖上了，又哭又闹的，非要她传授武功。3tji13

　　她受不了这骚扰，随手创了套剑法来敷衍，没想到，居然成了对方突破化境大宗师的关键。3tji1

　　没错，这套回风舞柳剑法，正是她所创。3tji1

　　她还是低估了，她作为正统仙道传人，在这个刚刚发展出仙道雏形的世界，展露一鳞半爪，对他们的意义。3tji1

　　她随手所创的招式，在这些武道修行者眼中，便是足可传家的神品。3tji1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中年武痴，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这么端正的说书先生。3tji17

　　剑法传授完毕，无病叟自然又带着两人，悄咪咪回到寒鸦镇。3tji1

　　望着二女进入客栈的背影，他默默叹了口气。3tji1

　　“将前辈传授我的剑法，传给同为前辈所救的你，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3tji1

　　如此压箱底的剑法，无病叟当然不会光因为马萧萧是正直良善之人便倾囊相授，天下正直的人多了去了，他也没空一个个去传。3tji1

　　他主动提出传授，不过是因为，当时白衣女子携船飞渡时，他正好在岸上目睹。3tji1

　　同样蒙着面纱，同样功力深不可测，这天下除了那位前辈，断不作第二人想。3tji1

　　“前辈啊前辈，你究竟在哪呢？总是这么来去无影，我还想多讨要几招呢。”3tji13

　　当然，这话也就是说说。3tji1

　　他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自然明白，如此神品剑技，岂可轻传？3tji1

　　能得到回风舞柳剑法，便是他三生有幸了。3tji1

　　他只是想，能好好地为前辈做些事，报答前辈。3tj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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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马萧萧激动地捧着秘籍，挑灯夜读。3tji1

　　李如月撇了撇嘴，就直接睡觉了，睡之前她还故意调整了下身位，在床上给马萧萧留下足够的空间。3tji1

　　但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起床，马萧萧还坐在窗前，仔细琢磨着剑谱里的一招一式。3tji11

　　好家伙，有必要这么认真吗？3tji1

　　马萧萧当然听不见李如月的内心吐槽，见到如月妹妹醒了，便将她抱上轮椅，推着她去洗漱，然后下楼吃饭。3tji1

　　但令李如月惊讶的是，在吃早餐的过程中，马萧萧竟然还拿着两根筷子，一左一右，在桌上轻轻挥舞了起来，一招一式，跟昨晚上见到的招数分毫不差。3tji1

　　李如月憋着笑，悄悄将自己的空碗与马萧萧面前的小米粥交换位置，再将小米粥喝掉，便对马萧萧说两人都吃完了，可以走了。3tji1

　　马萧萧竟然丝毫不觉异常，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还真以为自己已经吃过了。3tji15

　　李如月心中一阵无语，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丫头。3tji1

　　然后，两人便来到城外，马萧萧照着剑谱练习，李如月则在边上捧着脑袋看。3tji1

　　过了半晌，马萧萧的肚子忽然开始咕咕叫。3tji1

　　“奇怪，不是刚吃过小米粥吗？”3tji14

　　马萧萧自言自语，语气里满是疑惑。3tji1

　　李如月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声如银铃，在这红树林间回荡。3tji1

　　在笑到肚子疼后，李如月在马萧萧古怪目光的注视下，递给了她一个油纸袋。3tji1

　　“许是练习剑法太累了吧，萧萧姐你吃点东西补补，正好也休息一下。”3tji1

　　马萧萧打开油纸袋，里面有一杯豆浆，两个炊饼，刚好够她早餐的分量。3tji1

　　“如月妹妹，你真体贴。”3tji12

　　风儿吹过，马萧萧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呆呆看着李如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3tji1

　　看着马萧萧的无邪笑容，李如月反倒有些心虚，眼神游移。3tji16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跟她说真相了。3tji1

　　三天后。3tji1

　　马萧萧终于初步掌握了剑法的形，虽然距离登堂入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毕竟他们还要赶路去墨药斋，不能再耽搁了。3tji1

　　两人找到无病叟，马萧萧从他手里郑重地接过包裹。3tji1

　　镖人重诺，马萧萧已经学了无病叟的剑法，就一定会将这包裹送到。3tji1

　　李如月双眼瞟过包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不过她并未声张。3tji1

　　与无病叟告别，买好干粮，坐上新马车，两人便踏上了这前往墨药斋的最后一段路程。3tji1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路向北，能在第四天的傍晚，抵达墨药斋。3tji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