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拜厄斯先生的卷轴店不似其余与法师相关的店铺那样故作玄虚，靠着在店里布置一大堆烘托诡秘气氛的装饰哄抬身价。412wU
与拉妲药剂店的风格截然不同，这间卷轴店的内部布置得窗明几净，光线明亮，装潢风格清新淡雅，可见店主品味不俗。412wU
这间位于商业街中心地带的店铺面积虽不算太大，但因店主布置有方，所以看起来并不逼仄，不光装下了大量待售卷轴，还能容纳下足够让顾客阅读和抄写的空间。412wU
整间店内待售的卷轴都以学派和环数进行了分类，井井有条地放在了靠墙的巨型书架之内，光是这些卷轴，就几乎占据了整间店铺的泰半面积。412wU
店主还在窗边光线最佳的地方放置了一张条桌，上面放着一整刀洁白挺括的纸张，一整瓶龙血墨，以及一支被细链栓到了桌子上的金属蘸水笔。412wU
显然，这家店也可提供抄写服务，可以允许那些财力不足以购置卷轴的法师自行抄写。412wU
这家店的老板，托拜厄斯老爷子则是坐在了店面深处的一张长案后面。他的左手边放着一杯仍在蒸腾着氤氲热气的药草茶，面前则摊着一本不算太厚的书册。看来店主托拜厄斯先生正趁着店内无人的功夫，独自享受着阅读的乐趣。412wU
随手推开店门之后，玛拉就径直走到了坐着的托拜厄斯先生面前，仰视着对方的双眼，一脸诚恳地说道。412wU
“托拜厄斯先生，真是不好意思，由于种种原因，我家向您借的那笔欠款竟然拖了这么久……还好现在我手头宽裕了一些，可以凑出款项偿还掉拖欠您的那笔债务。412wU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我就把欠您的那些钱一并还给您吧。不然的话，我的心里也总是觉得不安，总觉得愧对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和栽培……”412wU
“那个先不急，玛拉，我有其他事情要和你确认一下。”托拜厄斯先生的面色有点阴沉，他摘下了别在左侧眼眶的单片眼镜，一边蹙着眉头用细绒布擦拭镜片，一边唐突询问起了玛拉的毕业论文。412wU
“你那篇发表在《柯罗拉每周法术快讯》上的文章，叫做《浅析影响电爪持续时间的七个基本因素及其底层原理》的。前段时间，我仔细地阅读了一遍那篇文章，并且进行了几次复现实验。正好你今天过来了，我也可以当面问你几个问题。”412wU
托拜厄斯老先生的这几句话直接把玛拉给整不会了。玛拉是万万没想到，托拜厄斯先生第一句话居然不是询问还款，而是要问她瞎姬霸编出来的学术垃圾……412wU
当初玛拉的爹妈，一对儿侥幸挣了点钱的半身人厨子，能把她介绍给知名法师沃伦贝格，就是靠着这位学者从中牵线搭桥的。412wU
这老爷子出于好奇，想看看自己介绍出去的学徒都做了些什么研究，倒也还挺正常的。412wU
在学术研究的领域上，玛拉显然就没有那么游刃有余了。她有些磕巴地说，“呃……当然可以啦……您是想问些什么呢？”412wU
托拜厄斯先生重新把擦拭干净的单片眼镜夹回了眼前，仗着长身人类身长腿长的优势，端坐着俯视站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玛拉。412wU
“玛拉，按照你给出的办法去修改电爪的法术回路，确实可以输出持续而稳定的电流，延长法术起效的时间。但是，此类研究早就被你的导师沃伦贝格女士研究过了。你这是在捡你导师研究剩的边角料，水篇论文混个毕业吗？再说了，这几个表格是怎么回事？”412wU
托拜厄斯先生把放在他面前的那本书册翻到了某一页，猛地往上一戳，用手指给玛拉看。玛拉眼尖地注意到，这本书正巧就是她当初发表了文章的那一期《柯罗拉每周法术快讯》。412wU
坐在对面的托拜厄斯皱紧眉头质问玛拉，“你列出的这些数据是要表达些什么呢？它们在你的研究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为什么要在这里加一个表格？”412wU
这我哪儿还记得啊？玛拉心想，这八成就是当时为了让版面显得好看，随意拿来凑字数用的吧……但她清楚地知道，要是真的如实这样告诉面前的老人家，她这条狗命估计就要亡于今日了。412wU
玛拉当场开始开动脑筋胡编瞎拽，“唔……这其实……呃……我是这样想的……嗯……”412wU
“别编了。”托拜厄斯先生制止住了玛拉的胡言乱语，“你当我不知道呢，这不就是为了水点字数吗？兴许还是为了让文章显得更有说服力一点，把手头的数据瞎整理一通就一股脑儿放上去了？连P值的计算都有问题！这么乱的数据放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吗？没有！就像你写的这一坨东西一样，毫无意义！”412wU
玛拉无言以对，只好闭紧了嘴，乖乖站直，装出一副老实听训的样子。412wU
“你瞧瞧你写的这篇垃圾，我都没脸去见沃伦贝格了……当初我都给她介绍了什么货色啊……这丢的不光是沃伦贝格的脸，就连我这个介绍人的脸也都给丢光了……”老托拜厄斯单手扶额，一脸嫌弃地自言自语着。412wU
玛拉耻地恨不得脚下十趾翻飞刨个大坑，把自己给囫囵个埋起来。412wU
她怯怯地插了句嘴，“其实这段时间我和导师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不少了……话说，托拜厄斯先生，您怎么这么巧，偏偏在我来找您的时候看到我的论文呢？”412wU
面前的银发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脑子是被恒定过弱智术了吗？玛拉，我可是一名施法者！你猜我为什么知道你要过来找我吗？首先排除预言类法术呗？”412wU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明白了……”玛拉只好连连道歉。随后她大脑超频，趁着被托拜厄斯先生训斥的机会，光速想出了一个解决眼下困境的良计。412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