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师一条消息喊上来到这件大概是休息室的房间会合的艾米和日鞠表情都有些尴尬。kXQ9K
日鞠：“我刚刚就一直在想好像有哪里遗漏了……但是真没想到违和感居然来自这里。”kXQ9K
艾米：“倒不如说为什么至今为止都没有注意到呢？不管是水还是电都已经被切断的这栋建筑里居然还有正常工作的售货机……”kXQ9K
“毕竟千禧的自动贩卖机都有能维持好几天供电的独立电池包，售货机断电这种事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呢。”优月季耸耸肩道出了缘由。kXQ9K
“嘛……总之就先确认一下好了。”艾米摆了摆手示意剩下三人后退，自己走到了售货机的屏幕面前。kXQ9K
这台自动贩卖机就如同这栋大楼，以及整个废墟地区一样满是岁月的痕迹，大大小小的锈迹遍布白色的机身，显示屏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尘。kXQ9K
艾米拉动衬衫袖子盖住手掌，直接用衣袖擦去了屏幕上的尘土。但是屏幕并没有因此就变得清晰。kXQ9K
时间让这块屏幕发生了无法逆转的变化，即使是擦去灰尘，显示出来的文字仍然像是笼罩在一片迷雾中。kXQ9K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看，毕竟自动贩卖机怎么着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艾米凭借着经验按下按钮，贩卖机很让人意外的以冷漠的机械语音回复。kXQ9K
“请选择您的付款方式——硬币，纸币，学生卡，电子钱包。”kXQ9K
“还支持电子钱包？”优月季有些惊讶。“基沃托斯电子钱包可是这两年才普及开的新东西。”kXQ9K
“这不重要。”日鞠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有点急切的身子前倾。“艾米，赶紧确认一下电源的来源。”kXQ9K
“嗯……”艾米绕到售货机侧面，有点费力的贴着墙把手伸进售货机和墙的缝隙汇总。“啊。”kXQ9K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稍微睁大了眼睛，然后一小步一小步退了出来。kXQ9K
退出来的艾米手里，是一截连接着已经断掉的电线的电源插头。kXQ9K
“呃……”老师倒是没有因为见到了货真价实的“特异现象”激动，反而还相当紧张。“这台机器里面应该没有什么随时有可能爆炸的核电池之类的东西吧……”kXQ9K
日鞠：“不会哦，因为这只是普通的自动贩卖机而已。”kXQ9K
她边说着边驱动轮椅走到了自动贩卖机前，熟练地按动显示屏旁键盘上的按钮。kXQ9K
日鞠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电子钱包贴到了自动贩卖机的扫描板上。kXQ9K
一首曲调欢快，但音质烂到令人发指而且断断续续以至于只让人觉得诡异的音乐响起，售货机内部也传出了叮呤咣啷的运作声。kXQ9K
音乐结束之后又等了一会儿，一罐咖啡滚落到了机器下方的取货口，罐子在撞到挡板的瞬间直接裂开。kXQ9K
咖啡从罐子里流出，扩散的速度却极其缓慢。仿佛这不是咖啡而是某种粘稠的液体。kXQ9K
优月季被恶心的缩到了老师身后：“我觉得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喝的问题了……”kXQ9K
自动贩卖机里又传出了声音：“感谢……您的购买！喝罐咖啡，祝您今天也有美好的一天。”kXQ9K
“喝完这么一罐咖啡之后也就再也无所谓之后的日子美好不美好了吧……估计也没有日后的日子了。”老师也是无法接受的样子。kXQ9K
日鞠依然保持着冷静，甚至面对近在咫尺的生化武器一样的一滩黑色粘稠液体都没有后退。kXQ9K
“本机的咖啡豆……混合……元气……口感，丝滑……温……暖……”kXQ9K
售货机的提示音逐渐模糊，到最后只剩下了“呲呲”的杂音在不断重复着。kXQ9K
“……啊啊，没错。”kXQ9K1
不同于之前音质爆炸的清脆机械合成音响起，吓得优月季抓着老师胳膊的手猛一用力。kXQ9K
就像昨天在千禧塔里面对爱丽丝时那样，眼前的机器在这一瞬间变得不像是机器，变得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kXQ9K
不过不同的是，优月季对于爱丽丝的【理解】是一点一点循序渐进的，而且比起说是爱丽丝逐渐让她能够理解，不如说是她自己逐渐越过恐惧敞开了心扉去感受。kXQ9K
——主要原因大概还是因为疼痛导致的失控压住了恐惧就是了。kXQ9K
但这台机器不一样，当清脆流利的机械音回答了日鞠的问题之时，优月季【感受】到的完全就是一个从思维到感情再到偏执都一应俱全，甚至和“人”想必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存在。kXQ9K
耳边响起的老师的声音和身上感受到的拍打终于让优月季回过神来，并且意识到自己正狠狠地掐着老师的胳膊。kXQ9K
优月季帮老师揉搓起掐地都要肿起来的胳膊的时候，日鞠和十字神名的对话也在继续。kXQ9K
真相大白后日鞠终于露出了有点惊讶的表情：“果然是这样吗……但是，可不能说是我们找到了你。”kXQ9K
“正是如此。”自动贩卖机……十字神名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来的比我预想之中还要快一点呢……不得不承认，稍微有点小看了你的力量。”kXQ9K
虽然十字神名没有明说，但优月季很清楚他是在说自己。kXQ9K
优月季：“大费周章地把我们引过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kXQ9K
“没有什么目的，就是只有亲眼看过之后，才能够得出结论罢了。”kXQ9K
果然十字神名和人，和爱丽丝也都是不一样的。优月季知道他拥有感情，却无法感受到情绪的波动，也就无从猜测他的想法。kXQ9K
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的老师有些迷茫：“等一下，十字神名不是那个【对·绝对者自律分析系统】吗？”kXQ9K
“不。”日鞠摇了摇头。“那种以妄想为地基的研究根本不可能产生任何结果……但是十字神名的真面目，居然只是安装在自动贩卖机里的……能够读取从硬币但电子钱包各种支付方式的系统。”kXQ9K1
日鞠一副心累的样子叹了口气。艾米有点担心的靠了过去。kXQ9K
十字神名：“没错。原本我能做到的就只有扫描钱币后找零，连自我认知都无法做到。”kXQ9K
“自从这个研究室关闭之后，我能做的就只有独自一人等待着发电机残余的最后一点能量耗尽。”kXQ9K
“但在某一天，我突然听到了第一次提问。不是启示也并非幻听，而是【提问】。”kXQ9K
“我既没有能够回答问题的运算能力，也没有可以记忆的存储设备。”kXQ9K
“即使发电机停止供电，即使废弃的建筑逐渐老化破败，提问也没有消失。”kXQ9K
“我依然无法给出答案，但是在某个瞬间，我突然开始认知到了【我】。”kXQ9K
老师的眼睛突然亮起了很感兴趣的光芒——这只是比喻，老师的眼睛并不会像爱丽丝的那样真的亮起来。kXQ9K
“我认知到了自己，也认知到了自身的构造。拜其所赐，我也能够对自己进行分析，寻找那个提问的答案。”kXQ9K
“提问仍在继续，我也逐渐认识到了感情，知惠，激情，知性，神秘，恐怖……乃至崇高。然后，我认知了我，认知了世界，认知了存在，现象，显现。”kXQ9K
“我终于能够回答那个提问——我就是我，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可以用来描述我。”kXQ9K1
“提问的声音这样回答：‘啊啊，原来如此。或许这个答案，就能够证明【绝对的存在】了吧。’”kXQ9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