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我和小野都没有得手。431rb
为什么要说我和小野？431rb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为了凸显共犯这个属性。431rb
明明我每天所做的事情也就是在图书馆里捧着本书，然后偶尔偷瞄一下小野那里的进展。431rb
这几日志村一直都在，而且馆长也偶尔来文学馆视察了两番，小野一直没有找到能调出那段时间禁书库借阅记录的机会。431rb
据我所知，禁书库的借阅大概全年加起来最多也就是几十条记录，也就是说只要得手一次，一小会儿就足够了。431rb
但是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机会在最近都没有。431rb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焦虑地想要做些什么别的举措的那一天，意外发生了。431rb
一场巨大的意外。431rb
并不是我和小野被发现了目的然后被扭送了警局这样子愚蠢的事。431rb
也不是志村那家伙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再一次惹的老馆长生气。431rb
而是在很平凡的一个正午。431rb
气温大概41度。431rb
室内温度是19度。431rb
就在我正阅读着《小王子》的间隙，有一道黑影从我身后飘过。431rb
我的位置在图书馆靠近外墙的窗边，两个书架中间的过道里，靠着我身后的金属栏杆。431rb
平常我在脚不酸也不疲惫的时候，更喜欢站在书架间看书，因为那有一种被书本环绕的幸福感，而且比起大长桌隐私性更好——尽管文学馆平常也不会有人。431rb
被特制玻璃削弱了威力的阳光洒在了我的书上，照亮了我正在看着的内容。431rb
但是那束光，闪烁了一下。431rb
用闪烁来形容或许不太准确也有些恐怖。431rb
大概就是，暗了一瞬间，然后又突然亮了起来。431rb
与闪烁有着区别，并不是光源本身出现了问题，而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我此刻赖以生存的阳光。431rb
当然也理所当然不是云朵，毕竟云朵遮挡住阳光会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而不会如此突然。431rb
于是我抬起了头，疑惑地看向了四周。431rb
前台那儿志村正在整理着阅览记录，而小野在一边趴在桌子上小憩。431rb
睡着的小野很美，那副冰冷的模样也稍稍有些褪去，她的嘴角弯弯的，睡得很香。431rb
随后，就在我好奇地寻找着真相，古怪的事态发生后的第3秒。431rb
或许也不是第3秒。431rb
但一定速度很快。431rb
快的有些让人反应不过来。431rb
大概就是我抬头，看了一眼小野之后的瞬间，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就从楼下传来，然后是汽车警报器的轰鸣。431rb
发生什么事了？431rb
我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地想要向下看，但是这里的窗户很高，视角并不好，根本无法看清楚下方的全貌。431rb
“怎么了！”431rb
志村站起了身，向我询问着。431rb
“不知道……”431rb
我摇了摇头，然后把手上的书放回了书架，记下了我刚刚看到的地方，第97页。431rb
在座位上的小野也醒了过来。431rb
“小野小姐你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431rb
“我也去帮忙。”431rb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大脑不知为何如此的清明，我对着小野眨了两下眼睛，而小野也心领神会地对着我眨了两下眼睛，随后我便随着志村一起冲上了图书馆的走廊。431rb
是的，只要给小野一个瞬间就好了。431rb
在来到真正能看到楼下的窗边之前，我是这样想的。431rb
也理所当然是这么想的。431rb
直到，我看到志村的脸色变得铁青。431rb
“寒河，你最好还是不要靠过来比较好。”431rb
“发生什么了……”431rb
我止住了脚步。431rb
志村让你干的事你最好不要干，而他不让你干的事你一定不要干！431rb
虽然这只是与志村熟悉的图书馆老员工之间口口相传的一句打趣的话。431rb
但是其中内容也有着一些的真实的部分。431rb
我停在了距离走廊窗口三步远的地方。431rb
就像是那天我站在了楼梯间安全出口的大门前一样。431rb
志村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咬紧了嘴唇怔在了原地，而到这一刻，我忽然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431rb
不会吧。431rb
不会吧！不会吧！431rb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431rb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431rb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431rb
肌肤上传来了刺痛的感觉。431rb
那扇窗此刻就像燃着熊熊烈火一般让我完全不想靠近。431rb
胃部正在翻腾。431rb
过往的记忆开始清晰地在脑海里飞速地播放着。431rb
“志村，是什么东西落下去了吗？”431rb
带着最后一丝侥幸，我这么询问着志村。431rb
身后借阅室的门响了起来。431rb
小野出来了。431rb
“寒河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呢？”431rb
她朝我走来。431rb
对了，我要做些什么。431rb
绝对不能愣在这里。431rb
是的，我必须要在现在做些什么。431rb
动起来……431rb
这么想着，但是腿部早已失去了力量。431rb
“哈啊……”431rb
嘴巴里发出了喘息，低着头能看到此刻正在战栗的小腿。431rb
对了。431rb
那一天的时候，我也是这样。431rb
那一刻。431rb
立在藤本花子面前的那一刻。431rb
鲜血。431rb
死亡。431rb
戳出体表的碎裂的白骨。431rb
脸上的微笑。431rb
七零八落的牙齿。431rb
披散的头发。431rb
扭曲的身体……431rb
我后退了一步。431rb
来到了小野的身边。431rb
小野朝前迈出了一步，好奇地走向了窗边。431rb
阻止她志村。431rb
想要说出这样的话，想要拜托志村。431rb
但是什么都做不到。431rb
胃里翻涌的感觉更加严重。431rb
“……”431rb
隐隐约约的下方传来了尖叫和对话的声音。431rb
小野呢？431rb
她向着窗边迈出了第二步。431rb
不行。431rb
我要阻止小野。431rb
伸出手去。431rb
我的身体比想象中更迅速地握住了小野的手腕。431rb
小野停顿了一下，稍稍有些踉跄，但是却没有摔倒。431rb
志村拉上了窗帘，走廊的半边黑了下来。431rb
“你们留在借阅室里，我下去看看。”431rb
“好。”431rb
我垂着头，不敢去看此刻志村的脸。431rb
我看到了我的手青筋暴起，紧紧地捏着小野的手腕。431rb
志村路过身边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431rb
我听到了他叹气的声音。431rb
是的，此刻，那里，大概是我幻想的模样。431rb
又一次。431rb
在恐惧之后是一丝没有来由的怒火。431rb
“寒河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431rb
小野这么询问着我。431rb
人死了。431rb
很简单的回答。431rb
说不出口。431rb
声音发不出来。431rb
大脑变得一片空白。431rb
假的吧。431rb
突然这么想道。431rb
一定是猜错了。431r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