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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弱者的歌颂 1

  魔兽日后若是能控制人类,那么现在所做的任何的努力,也不过是可笑可怜的垂死挣扎罢了。3tbaD

  有点讨厌的家伙,巫女玉壶面色严肃不善。3tbaD

  “那么,卡姆先生。对于你说的这些猜想,你有什么证据或者办法可以证明吗?或者,对于这些可能性,有什么有效的建议方案吗?”3tbaD

  “说来惭愧,我并没有什么证据或者建议,所以我之前才说是不够成熟的推断。”3tbaD

  “抱歉,我并非想要限制您言论的自由。只是,希望对于这类缺乏根据和有效应对建议的猜测,你可以私底下来我的住所找我商量,请务必不要随意对大家说出你的猜测。这并非是要隐瞒什么,但毕竟,现在村落里需要的是团结一致,而非无意义的恐慌和混乱。”3tbaD

  “不,您说的对。刚刚是我的不成熟,对于这些有欠周到的想法,我以后会先向您请教的。”3tbaD

  ……3tbaD

  接下来,众人又各自发表看法,说了些各自应对魔兽的办法。比如组织猎人进山狩猎;比如在森林里建造防御工事等等,甚至还有放火烧林的极端提案。3tbaD

  ……3tbaD

  天色渐暗。黄昏里,温暖的阳光仿佛成熟的麦穗铺满了村落。3tbaD

  一直在旁安静聆听的暖雪,隔着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象。她见会议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皱了皱眉,站直了身体,右手向玉姨挥了挥,给巫女打个招呼,打算接下来按照自己的想法独自行动。3tbaD

  巫女玉壶见状,及时开口结束会议。3tbaD

  “各位,这些建议措施还有待讨论,执行起来也耗时不少。今天大家都累了,我提议讨论先暂时结束,明日同样时间再继续。”见众人同意,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她又及时说道。3tbaD

  “接下来,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个人。我的弟子——千屿暖雪,她是今天的战斗里最大的功臣,也是百年以来又一次出现的神代巫女。”3tbaD

  本来打算直接溜走的暖雪一愣,随后在当代巫女鼓励的目光中,在众人的掌声欢迎中,走到巫女玉壶身边。3tbaD

  “不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吗?”玉壶笑着说道。3tbaD

  “呃,那个……感谢大家的欢迎。我是今日侥幸得到了神灵大人承认的预备巫女,也是当代巫女大人的弟子,千屿暖雪。那个……很高兴新近得到的力量能帮助村子,挽救生命。接下来,我也会和今天一样,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抗击魔兽。”说完后,年轻的巫女鞠了一躬。虽然接受了村落完整的巫女传承教育,但暖雪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众人瞩目的场合,面色微红,双手攥着裤管,缺乏准备的自我介绍有些局促结巴。说完以后才发现,脸庞有些发热,心脏跳的比往常快了些。3tbaD

  更加热烈的掌声响起。在场众人或亲眼所见,或听人讲述,对这位神代巫女都有所了解,对大多数人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与传闻中的神代巫女近距离接触。见传闻中英武无匹的神代巫女竟是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孩,一副腼腆害羞的样子,大家原本尊崇敬畏的心消散不少,反而生出许多亲近之意,也有的人胆子大了起来。3tbaD

  “神代巫女大人,暖雪大人!您可以干掉那只可恨的魔兽的吧?我今天看到您在战场上的活跃了,那些可怕的老虎、棕熊、狮子,在您面前,跟小猫小狗一样弱不禁风。是您的话,一定可以轻松干掉那头魔兽的吧!对吧!”亚弗利德面带喜悦和期待,那是由于过分的恐惧,骤遇希望后转变为期盼,如同即将溺死的人死死的抱住身边浮木。3tbaD

  “我会尽力而为的,但我也不确定结果如何,这种事还是要大家一起努力才行。”暖雪后退半步,避开那冲到面前,显得有些过分热情的亚弗利德,双手稍稍避让了下。犹豫了下,终究没去继续避开,让陌人男人顺利抓住了自己的手。现在她以神代巫女的身份现身众人面前,对方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不宜和大家显得太生分,让大家尴尬。3tbaD

  “没问题的,绝对没问题的!我们今天可是都看到了!神代巫女大人强得很!只要您使出真本领,使出全力,绝对能轻松射死魔兽。只要您有那个心思,那魔兽绝对就……”亚弗利德还在大声嚷嚷,絮絮叨叨的他没注意到,周围的一些人,尤其是本地村子里与两位巫女熟悉的人,都皱着看着他,脸色逐渐不善。3tbaD

  泰勒看着熟悉的人,如玉壶、休斯、贝斯、克里斯等人,都皱着眉看着亚弗利德,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能觉得这小子在趁机占暖雪丫头的便宜?他也跟着气势汹汹恶狠狠地瞪了过去。3tbaD

  “亚弗利德先生,你的意思是,如果神代巫女大人没能射杀魔兽,那她就是没那心思、没使出真本领、没尽全力,故意纵容魔兽离开。您是这个意思吗?”一旁的退役行商贝斯,盯着他的眼睛严厉质询道。3tbaD

  “啊……呃……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3tbaD

  “亚弗利德先生,我很理解您对魔兽的担忧,这一点我们在场的人,不,经历了今日战斗的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心情。但是……请你先松开手。但是,神代巫女虽然强大,却不是无所不能的。如今我们面临着巨大的困难,这需要我们,包括暖雪在内的所有人共同努力。我们不应该只是向神代巫女祈祷,然后把一切的重担都压到一个还不到18岁的女孩身上,您说对吗?”当代巫女千屿玉壶给这个冒失的男人递了个台阶,面露威严,声音柔和却又带着些不可置疑的意味。3tbaD

  “啊……啊……您说得对,我刚刚只是有些太着急了。实在不好意思,神代巫女大人。这当然需要我们一起努力才行。”亚弗利德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突然发现周围众人或严肃或不善或惊愕地看着他,盯着他的手,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表示了歉意。作为一个陌生男人,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抓着少女的双手不放,自己实在是有些失态。3tbaD

  “没关系,请不要放在心上。”3tbaD

  “今天的战斗很激烈,对暖雪而言尤其如此,请大家给她一点休息恢复的时间。今天的会议就先到此结束吧。”玉壶发出了退场宣言,在场的人陆续离开,暖雪更是在亚弗利德的连声道歉中把他送了出去。把人都送了出去后,暖雪转过身来,悄悄用袖子擦了擦脸,那位亚弗利德先生说话实在太激动,唾沫星子飞的到处都是。3tbaD

  刚刚诘问亚弗利德的贝斯没有离开,他留了下来似乎有话要说。3tbaD

  “玉壶大人,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下这方面的问题。若是大家对暖雪的期待过高,像亚弗利德那个笨蛋这样的,不断地过度夸赞吹捧,以后可能会很麻烦。”3tbaD

  “我明白的,刚刚真是谢谢你解围了。有些话毕竟不方便由我来说。”千屿玉壶点头致谢。3tbaD

  暖雪有样学样,跟着向贝斯道谢。随后便开口问道,她向来不懂就问,况且两人都不是外人。3tbaD

  “虽然那位亚弗利德先生是有些激动,但刚刚的气氛会不会有些太过严厉?我确实不像他说的那样无所不能,平和地说跟他说明清楚就是了。”3tbaD

  “不行的,像他那种笨蛋,你不对他严厉一些,他是不会明白的。”贝斯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3tbaD

  “就算他没有刻意的算计,若是刚刚那种情况不及时制止,大家气氛上来了,并且整个村子的人都沉浸在喜悦,并且对你信心十足的情况下,你觉得后续事情会怎样发展?”3tbaD

  “那个……会怎样发展?”3tbaD

  “若是你能顺利斩杀魔兽,那还好,大家只会对你更加崇拜,隐患被暂时掩盖,但你并不需要大家的崇拜,不是么?”见暖雪连连点头,他满意地继续说道。3tbaD

  “若是不能顺利斩杀魔兽,那就麻烦了。他那样的人会把大家的心理预期抬得极高,认为只要你出马,魔兽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大家会信任你,崇拜你,歌颂你。但是,这是因为大家依赖你,期待你为他们解决困难。一旦你不能满足他们的期待,之前如何疯狂的夸耀你,之后就会同样恶毒地咒骂你,诋毁你。以前有多推崇,之后就会有多愤恨。别看那个亚弗利德现在态度那么卑微,对你多么崇拜,若是你到时候无法杀掉魔兽,魔兽带来的伤亡不断持续增加,那时他说不定就是羞辱你最狠的那个。”3tbaD

  “这个……是不是有点夸张……”暖雪缩着头,有点弱弱的回道。3tbaD

  贝斯摇摇头:“一点都不夸张。你年纪还小,而且一直生活在这个平和的村落,但人生的经验还是不足。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夸赞,尤其是超出能力范围的过份而激烈的夸赞,因为那本质上是一种承诺。若是你毫无防备甚至得意洋洋,当你无法兑现那隐含的承诺时,别人就会认为你是骗子,认为自己被你欺骗,然后对你感到恼怒和愤恨,那往往会变成套在你脖颈上的绞索。”3tbaD

  贝斯最后如此说道。3tbaD

  “就像陷阱中总会放置饵食,奉承者表现出来的谦卑和友善便是诱饵,你若不以为意沉醉其中,迟早会被突然出现的绳索束缚捆绑。你很善良,又变得如此强大,更要注意小心这种以善意、求助伪装的陷阱才对。”3tbaD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