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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美学

  来了几位新朋友。来自杜林城邦,际崖城。杜林们矮矮的,人均一米三,和来接车的乌萨斯红军战士们一比,显得格外……可爱。42vGD

  杜林们有着过于美好的天性,吵吵嚷嚷热热闹闹,很快和战士们混成一片。路上,杜林们还连连叹息,惋惜红军战士们军纪太严,公务时候不能喝酒。42vGD

  来自际崖城的人们里,一位粉色长发的高挑美人在杜林中央显得尤为突出。不是杜林人,但确实是际崖城公民,阿芙朵嘉·锐笔。或者说,“鸿雪”。42vGD

  她显出一种相当的警惕,对于乌萨斯,对于乌萨斯人。她来自这里,又回到这里。42vGD

  阿芙朵嘉出身乌萨斯旧贵族家庭,在那个革命尚未兴起的年代,乌萨斯仍然是一片阴谋、苦难、腐坏的土壤。她就在这样的一个乌萨斯里出生,长大。42vGD

  童年的回忆并不算美好,但在一次阴谋之后,她彻底失去了这并不算美好的生活。父母、家族卷入乌萨斯旧贵族之间的互相倾轧,混乱,然后是死亡。42vGD

  阿芙朵嘉回望那时尚且年幼的自己,是那么慌张、恐惧,却又是那么幸运。在那个所有亲人都被杀死清算的雪夜,她活了下来,逃了出来。42vGD

  漂泊万里,阴差阳错,她来到了杜林的地下城邦。童年的阴影给阿芙朵嘉带去一生都忘却不了的东西。警惕心几乎成为她性格的全部。在际崖城生活许久后,这性格才逐渐缓和。杜林人在地下城邦的生活使她意识到,存在那么一种生活,没有阴谋,没有杀害,没有仇恨,没有饥饿,没有忧愁,人人自由,人人平等,人人欢笑——理想城。42vGD

  她原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无波无澜,宁静而幸福。直到——故乡追上了她。42vGD

  一个布尔什维克来到际崖城。一个崭新的乌萨斯来到这世间。42vGD

  她曾试图阻止杜林们的好奇心,但经历种种,她浮上人世间,回到故乡,回到乌萨斯,来看看这片熟悉而陌生的土地。42vGD

  ……42vGD

  组织部的同志真是厉害,居然把阿卡胡拉地下的杜林们都请回来了。42vGD

  杜林们很有意思,特别那位叫斯地奇·画布的设计师,他在车上一路看过来,见过了我们一些搞构成主义艺术的同志们的作品,大多是画,建筑很少。他一问,知道是约瑟夫不批给经费,建不起来。又看见很多很有约瑟夫粗糙的实用主义作风的建筑,立马来气。一路上骂骂咧咧。42vGD

  到圣骏堡,红场上逛街的时候,终于爆发,痛斥约瑟夫搞坏乌萨斯美术,那时候大上午,广场上人不少。众目睽睽之下,首都人民看见一个杜林小矮子在红场中央,痛陈利害,逻辑清晰言之凿凿地臭骂约瑟夫。42vGD

  首都人民喜迎乐子,立马聚集,瓜子凳子椅子冰淇淋列巴蛋糕面包马铃薯糖霜饼干一应俱全,好不热闹。以致上达政治局,也就是约瑟夫本人那里。42vGD

  约瑟夫听闻,第一时间不服,认为乌萨斯国家新建,哪来那么多东西给艺术家们挥霍,斯地奇等人的指责,完全属于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42vGD

  斯地奇则回击称,一,有多少东西从一开始以为的暂时之后慢慢就成为习惯的永久了,这是他自己在际崖城搞设计理念时候的惨痛教训。二,文化艺术同样是构成社会主义信念的一部分,没有这些,迟早变质。(学这套话他学得还挺快)42vGD

  此后,更多的艺术家们加入到这场论战行列中来,双方你一言我一语,报纸上到处都是大新闻的气息。42vGD

  讨论十分激烈,约瑟夫找到我——瓦西里·埃德蒙多维奇·捷尔任斯基,契卡的主席。显然,他说不过艺术家和文学家们,想搞点盘外招。我义正严辞地拒绝了。然后建议,开个讨论会,所有人聚在一起,讨论一下子,就明白了。42vGD

  收到我的回信,约瑟夫很快反应过来,很可惜,没进坑。他又说不过人家,开会纯属找他笑话。他说,瓦西里同志,你这是故意消遣我。我说,错误的,真理总是越辩越明的,这是我热爱真理的表现。42vGD

  约瑟夫认为这纯属扯淡,是我要打击报复他,因为当初咱几个被沙皇流放发配北疆的时候,作为室友,他生活习惯不好,很叨扰了我。于是我隐忍数年,在这件事上来打击他了。没想到约瑟夫也有些幽默感,很有想象力。42vGD

  最后,在其他同志们的支持下,我们还是把讨论会开起来了。约瑟夫一脸不爽地被同志们笑呵呵带上了,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内外交困,腹背受敌。会议上,艺术家们各自发挥,做出了许多很大价值的发言,对乌萨斯美学的发展起了很大帮助,而约瑟夫,一言不发,甚是尴尬。42vGD

  在这时候,我们的“先知”同志,伯朗施坦表现出了一位布尔什维克领袖应有的人民性,他不请自来,并搬张凳子在会场吃冰淇淋看约瑟夫乐子的举动,证明了他是和首都人民同呼吸共命运的。42vGD

  关于社会主义美学的大讨论后,《新美学》期刊开办,乌萨斯美学得到了发展,乌萨斯艺术家们发挥了才干,乌萨斯人民受惠,乌萨斯行政系统落实了程序公正,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42vGD

  除了约瑟夫,约瑟夫似乎不大高兴。42vGD

  约瑟夫是个好同志,为了乌萨斯美学的进步,做了很大牺牲和贡献。为了铭记他的伟大奉献,我们决定,在《新美学》第一期的“关于社会主义美学的大讨论”的文章里,编写人一栏里,也署上约瑟夫的名字。名垂艺术史。42vGD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