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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魔潮来了

  好冷!40Bt0

  犹如处于极寒之地的中心,一个人站在广袤无垠的冰原上,巨大的冰川像是斧头般劈过蓝天,浩大而漫长的风雪没有止境一般从身后袭来,然后滚滚地朝地平线卷去。40Bt0

  漫天飞舞的雪花遮挡视线,搅动着白茫茫的光,天地间响起尖锐的呼啸声,穿过耳膜把胸腔撞击得发疼。40Bt0

  安迪独自伫立在冰川上,脚踩着硬邦邦的冰面,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40Bt0

  “这是什么地方?”40Bt0

  不,等等,这是梦境?记得刚才自己睡着了吧。40Bt0

  不过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吧,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40Bt0

  “安迪——”40Bt0

  种种疑问伴随着一个空灵的声音被击碎,循着这个声音一路往前走,安迪渐渐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40Bt0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座高大的祭坛,祭坛上捆绑着一团暗黑的阴影,周围是银白色的骑士和裹着黑色斗篷的巫师,他们沉默着站在如镜面般的冰原之上,眼神沉寂得如同永恒的宇宙。40Bt0

  但他们似乎没有看到安迪,任凭他一点点走向祭坛,紧接着,声音更响亮了,很明显就来自于那团阴影。40Bt0

  “安迪——”40Bt0

  仿佛来自于内心深处,每次叫到这个名字灵魂都会感到无比震撼。40Bt0

  “你是要我救你吗?”安迪试探性地问道。40Bt0

  “是的,救我,也是救你自己。”对方直言不讳地说。40Bt0

  “呵呵,我又不傻,谁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一看就很危险,要是把你放出来了,后果谁来担?”40Bt0

  对方不说话了,只是一味地狂笑:“哈哈哈哈……”40Bt0

  “你笑什么?”40Bt0

  “哈哈哈哈……”40Bt0

  “……”安迪无语了。40Bt0

  看来这种奇遇来的很不是时候,一时间安迪无法分清这家伙到底是发病了,还是被某种封印限制丧失了语言模板。40Bt0

  他尝试呼叫了一下系统,可是没有回应。40Bt0

  “好烦。”40Bt0

  只是简单说了这么一句,梦境便开始支离破碎了。40Bt0

  咔嚓!40Bt0

  再回过神时,安迪躺在床上,浑身冻得青紫。40Bt0

  “嗯?”40Bt0

  一旁的伊芙也是瑟瑟发抖,衣服上凝结出薄薄的寒霜。40Bt0

  “伊芙!醒醒!”40Bt0

  安迪大喊她的名字,后者猛地醒过来,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一下窜到安迪的怀里:40Bt0

  “哥,这是……”40Bt0

  已经不能用灾难来形容了,整个村子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席卷,寒气无孔不入,沿着房屋的窗户和门缝如跗骨之蛆爬进来,所有的家具都被冻结了。40Bt0

  突如其来的寒意使得还在睡梦中的人们惊厥而醒,他们仓皇无措地望着四周,发现自家的房屋已经成为摆设,绝望地高呼:40Bt0

  “是魔潮!”40Bt0

  魔潮,即魔力引起的巨大潮汐,就像地震是由于地壳运动导致的,其根本是能量的转移。而对这个世界而言,魔力也是一种能量,一旦魔力分布不均、或外溢或内吸,就会导致潮汐运动,只不过这种运动多伴随着自然灾害,比如北方的暴风雪、南方的火山喷发、沿海的海啸、内陆的洪水等等。40Bt0

  关键这还和一般自然灾害不同,每次魔潮都会携带数以亿计的魔力因子,一般生物根本承受不住,会跟着腐蚀、异化,乃至于沦为丧尸一般的怪物。一些魔物受到影响以后也会异变,进化成比原来更强更可怕的怪物,它们几乎都控制不住自己,嗜血本性被激发,上演一场“大鱼吃小鱼”的戏码。40Bt0

  “天呐,要塞那边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他们派过来的人呢?怎么毛都没看到?”40Bt0

  正如约翰所说,魔潮来袭之前也有相应的迹象,要塞那边的占星师预测出结果以后,应该派人广而告之才对。打个比方就像天气预报那样,普通平民也有被告知的权利,虽然不能帮你解决魔潮,但至少会告诉你何时何地会发生魔潮,动物也需要迁徙的不是吗。40Bt0

  这下彻底玩完了,普通人在自然灾害面前毫无抵抗能力,只能等死。40Bt0

  “安迪!伊芙!翠碧丝!”40Bt0

  他大喊着,其他人早已到齐,包括昏昏沉沉的老剑士。40Bt0

  “哎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这才回来第一天就遭遇如此大难,看来老天爷是非收我走不可啊!”40Bt0

  正所谓天意不可违,老剑士决定不走了,实际上是想走也走不了了。40Bt0

  “翠碧丝,你带着安迪!我带着伊芙!这雪太大,能见度低,咱们先冲出去,在老地方会合!”40Bt0

  “好!”40Bt0

  翠碧丝拿出法杖,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加上“疾驰”buff,有效时间为十分钟。40Bt0

  但速度太快也不行,得先换上防滑的雪地靴,你问为什么不骑马,不是还有马车吗?不好意思,约翰早就检查过一遍,马厩里的马匹却都冻死了。40Bt0

  “师父,那您自己保重了。”40Bt0

  大难临头,各自保命要紧,约翰咬咬牙,将老剑士抛在一边。40Bt0

  不料对方一把握住他的手:“不用管我,先带孩子们逃出去吧,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出去。”40Bt0

  约翰愣了愣,然后用力点了点头。40Bt0

  “对了,出去的话帮我给儿子带句话,就说我爱他,希望他早点给我添孙子。”40Bt0

  “我会的。”40Bt0

  两个男人互相握紧对方的手臂,仅一秒就松开,然后各自头也不回地走了。40Bt0

  但约翰还不放心,因为之前的小镇已经成为一片死地,要知道当时来不及处理尸体,魔潮过后很有可能异变成亡灵或者丧尸,那地方肯定不能去了。40Bt0

  而其他地方都是荒郊野岭,想要生存至少得准备食物和燃烧用的木材,但是暴风雪中露天无法点燃,所以又需要遮挡用的帐篷。40Bt0

  与此同时约翰还得护住伊芙,携带行李肯定是不便的,到时候只能荒野求生,走一步算一步了。40Bt0

  “接着!”老剑士将自己的百宝袋扔给了他。40Bt0

  “这是我过去冒险时获得的宝物,能够储存一定容量的道具,且没有任何重量。”40Bt0

  果然,这个袋子轻飘飘的,里面其实装了各种必需的生活用品。40Bt0

  “多谢师父。”40Bt0

  “嗯,快走吧。”40Bt0

  于是约翰抱起伊芙一个劲儿地往外冲,顶着漫天大雪艰难地迈出每一步。40Bt0

  好冷。40Bt0

  在雪中每待一秒都是一种折磨,寒气从腿部一直向上蔓延,渗透进人体的每一个毛孔,流入血管,恨不得将里面的血液都给冻结。40Bt0

  约翰怎么也没想到这雪会这么大,这不是一般的魔潮,而是大型魔潮!40Bt0

  他本来想和时间赛跑的,在魔力耗尽之前冲出去,远离漩涡的中心,可当外面到处都是漩涡,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逃到哪里都会被吸进去。40Bt0

  很快,他的体温流失殆尽,必须用魔力自燃谋求那一点可怜的温度。40Bt0

  “咦?这是……”40Bt0

  怀中传来一股难能可贵的暖意。40Bt0

  是伊芙!40Bt0

  “嘿嘿,爸爸,你忘了我有魔力了吗?”少女盈盈一笑。40Bt0

  “对哦。”约翰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你可要节约点用哦,待会我们还要生火烤东西吃呢。”40Bt0

  “嗯,知道啦。”40Bt0

  ……40Bt0

  另一边。40Bt0

  “妈妈,爸爸说的老地方是哪儿?”40Bt0

  趁收拾行李之际,安迪偷偷地问翠碧丝。40Bt0

  “记住,你的爷爷叫海德,他那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翠碧丝小声说,“不过也只是你的。”40Bt0

  这句话意味深长,好像安迪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内定为接班人,长子继承制嘛。40Bt0

  但是他记得父亲不是和爷爷闹翻了吗?40Bt0

  看来有些事情并不能光看表面,或许父亲到现在还和爷爷保持联系呢。40Bt0

  “我们往哪儿走?”40Bt0

  “相反的方向。”翠碧丝牵起安迪的手,从后门出发,而约翰一行人走的是前门。40Bt0

  “为什么?”40Bt0

  “因为魔潮是有目标的。”翠碧丝眼神深沉,“这是血的教训,往往那些成群结伴的人会最先遭到打击,知道什么叫树大招风吗?”40Bt0

  “知道,妈妈你的意思是人聚集在一起魔力总量就变多了,而魔潮会优先攻击魔力多的人。”40Bt0

  “真聪明。”翠碧丝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40Bt0

  “你可以把魔潮想象成一只野兽,专门以收割强者为目标,通过释放魔力杀死他,一方面魔潮本身变弱,另一方面强者死后的魔力也会得到稀释,这样就能达到平衡。”40Bt0

  “原来如此。”安迪彻底明白了。40Bt0

  “可我没有魔力不是吗?”40Bt0

  “傻孩子,没有魔力才是最危险的,魔力不需要搜寻就能找到你,把你当成他的容器,到时候各种元素力在你体内乱窜,你会坏掉的。”40Bt0

  是的,这才是翠碧丝最担心的地方,安迪没有魔力,其优先级甚至超越高魔的强者。要知道,魔潮也是有生命的,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成KPI的捷径谁不愿意走呢?40Bt0

  因此,翠碧丝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安迪,为此她可能又要付出一些代价,哪怕这个代价会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最终反噬自己。40Bt0

  “呼——”40Bt0

  刚出门,纷纷扬扬的雪花淹没少年的头顶,整个世界都是白花花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咄咄逼人的寒气像野兽一般搜刮每一个有热量的生物。40Bt0

  “安迪!抓紧我!”40Bt0

  一只手挡在眼前,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安迪,翠碧丝艰难地向前挺进。40Bt0

  母子俩一步一个脚印,但这些脚印很快又被新的雪片填埋,裹着围巾的脸一片青一片紫,唯有手心依旧温热。40Bt0

  “呼——”40Bt0

  呼啸的寒风无比凛冽,吹在人脸上产生锐利的刺痛。40Bt0

  这一切和安迪梦中的场景是那么相似,让他有一种还在做梦的感觉。40Bt0

  “妈妈……”他竭尽全力地呼喊这个名字,每走一步都要叫一声,因为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生怕走着走着自己就走丢了。40Bt0

  就像前世那样,说好的一起走,到最后各奔东西,还产生了一种名为“憎恨”的东西。40Bt0

  可安迪连恨的勇气都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恨,明明都是自己的错不是吗,如果我当时不那么软弱,学习成绩还能更优秀的话,至少父母还会顾及他的面子维持这种表面的关系不是吗?40Bt0

  然而安迪是个彻头彻尾的丧家之犬,连在学校都要被欺负,好不容易得来的成绩被诬蔑成抄袭,整天在谩骂和嘲笑声中度过,唯一的朋友是药物,唯一的美好是做梦。40Bt0

  在梦里,他总是想到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他的城市,他早早地长大,可以工作养活自己,一切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仿佛就在眼前……40Bt0

  “妈妈!”他大喊。40Bt0

  再回过神时,翠碧丝已经倒在雪地中,身上的热量所剩无几,浑身颤抖着,那只手却紧紧握住他。40Bt0

  “放心,妈妈没事。”翠碧丝露出极其勉强的笑容,“就是不小心摔倒了,哈哈。”40Bt0

  安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心,从刚才起他的手臂就一直热乎着,就像捂了一个暖宝宝,持续不断地向自己身体内灌输热流。40Bt0

  原来那是妈妈传来的!40Bt0

  是的,几乎每个有魔力的术者都能做到这一步,那就是让体内的魔力自燃从而产生热量,只不过翠碧丝更加高级,直接找到安迪的魔力回路向里面灌输,这样能够节约很多魔力,把热量全部供应给心爱的儿子。40Bt0

  “听着,安迪,你不是废物,你是有魔力回路的,这可是魔力三要素之一。”40Bt0

  到了生死关头,翠碧丝依旧在给予他希望,仿佛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她把能说的话尽量简短的表达出来。40Bt0

  “不,妈妈,这不重要。”40Bt0

  “这很重要,就算借助外物也能生存,缺失了又如何,那就补回来啊,只要还有一口气,也要对老天爷说‘不’。”40Bt0

  翠碧丝艰难地挤出这一句,尝试着站起来,可身体已经冻得僵直,根本动不了。40Bt0

  “抱歉,妈妈累了,要先休息了。”40Bt0

  “不,妈妈,你其实不用给我魔力的,我有。”40Bt0

  “你有?”40Bt0

  “是,妈妈你看。”40Bt0

  安迪掏开心窝子,左胸处呈现一个明显的缺口。40Bt0

  “抱歉,妈妈,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40Bt0

  翠碧丝笑了笑,那笑容苍白无力:“没事,是希儿给你的吧?”40Bt0

  “嗯。”40Bt0

  “那个笨蛋啊,只给了你一张空头支票,却没教你怎么使用。”40Bt0

  是的,翠碧丝相信里面储存着大量魔力,但启用不了的话,就还只是个摆设。40Bt0

  “这是给伊芙用的。”40Bt0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翠碧丝用最后的力气抚摸安迪的脸颊。40Bt0

  “傻孩子,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爱别人呢?你得先学会照顾自己啊。”40Bt0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安迪封闭已久的心。40Bt0

  有什么东西就要流出来。40Bt0

  “不!不!”40Bt0

  “妈妈!我有系统!我死不了!你不要再给我魔力了,算我求求你!”安迪死死抱住翠碧丝,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包裹她。40Bt0

  冰渣子一下溅到他冻坏的侧脸,汹涌的大雪即将淹没他的头顶。40Bt0

  他从未感到过如此无力,原来从走出门的那一刻就是生死诀别,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40Bt0

  可翠碧丝再也听不到了,什么系统不系统的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让怀中的女人活下去,哪怕牺牲掉他自己。40Bt0

  “去吧,霰雪鸟!”40Bt0

  突然,一只巨大的白鸟横空飞过,当安迪抬头的时候,它已经俯冲到地上,将安迪和翠碧丝一起叼起。40Bt0

  “带他们回去。”40Bt0

  “咻——!”40Bt0

  随着一声响亮的破鸣,白鸟带着他们飞往更高的苍穹,与此同时身上的羽毛不断凋零,向地面洒下鲜红的血。40Bt0

  “这是……”40Bt0

  血珠落在翠碧丝的脸颊,一下绽放开来,化为鲜艳如火焰的红莲。40Bt0

  这个瞬间,安迪感受到了浓烈的生命气息,果不其然,红莲产生的热量唤醒了翠碧丝,她迷茫地睁开眼睛。40Bt0

  “咻——!”40Bt0

  白鸟继续驰骋,以最快的速度飞回刚才的房间,也就是安迪饱经风霜的家。40Bt0

  方是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一身白衣,一把佩剑,一只猫咪而已。40Bt0

  “怎么样,娜娜,要上了吗?”40Bt0

  “嗯。”40Bt0

  少女淡若止水地说。40Bt0

  “由我开始,就由我结束。”40B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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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y:朋友的书《江湖有诡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