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机勃勃，万物竟发 4

　　12月17日，在拉斐尔进入纽约第三天上午的1057时分，联邦紧急事务管理署的车队总算驶过威廉斯堡大桥的哨卡。3tIVO

　　车队很长，全都是牵引车头车头和集装箱挂车的配置，箱子上面刷着“US. Army”，拖车驾驶员也穿着陆军才会有的迷彩服和防化面具。3tIVO

　　这让拉斐尔对他们的身份起了好奇心。3tIVO

　　正式出发前，拉斐尔意味深长地同威利斯连长握了握手，直言不讳地说：3tIVO

　　“我知道，你还想替我做点什么，可是不用多说了。想办法筹集更多的防化物资，然后保护好你们自己，明白我的意思吗，上尉？”3tIVO

　　尽管两人的交集并不深，但她还是把这些话说出口。3tIVO

　　没等上尉回答，她就跟在车队护卫人员后面，迅速通过了封锁哨卡，从蜂拥而至的人群中消失不见。3tIVO

　　拉斐尔没有跟身边那些持枪行进的士兵搭话，她已经猜出来这些人的身份——国民警卫队的工程部队——任务应该是在曼哈顿设立封锁线，控制感染中心区域的人口流动。3tIVO

　　离开桥头，她拒绝了工程部队的邀请，在寒冷的大街上安安静静地站着，感受人类城市的伟大。3tIVO

　　周围一片寂静，只听见风吹积雪的簌簌声。3tIVO

　　从这里望不见东河，它在后方德兰西大街尽头的冰天雪地之中。可是，拉斐尔依然能在想象中感觉到它——感觉到它散发的寒气。3tIVO

　　这里就是原爆点了，绿钞病毒最开始传播的地方。3tIVO

　　病毒引燃的烈焰已经不再可怕，它一般是比较迅速地开始，然后又迅速地结束，因为杀死病人以后，火势找不到新的养料便熄灭了。3tIVO

　　不过城市那么大，人口那么多，所以总有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成为柴薪。3tIVO

　　噩梦般的日子过了几天，人们逐渐习惯了朝不保夕的生活。3tIVO

　　在灾害开始后的第十个昼夜时，封锁行动就已经开始了。陆军工程部队在曼哈顿依照传统划分，逐渐修筑起两道分割城市的高墙。3tIVO

　　也就是在这一天开始，帝国大厦方向腾起的黑色蘑菇云使只相信军事理论的人可能以为再往下挽救这座城市非但无益，而且甚至是不可能的。3tIVO

　　枪炮声在中午时，已经脱离了“零星交火”的概念。3tIVO

　　这时如果有一个不了解情况的人走进曼哈顿，他会觉得这里可能是“代号：黎明”的费卢杰城市攻坚战现场，而不是世界的金融中心——纽约。3tIVO2

　　拉斐尔抬头远望松软的蘑菇云，在心智内展开的地图标出大致位置，并划定了可能的影响范围。3tIVO

　　另外，还可以在地图上看到，这个不算大的区域全都密密麻麻地标上了“火灾”“抢劫”“枪击”的事件记录，时间越靠后案件就越发频繁和密集。3tIVO

　　城市秩序走向崩溃的终点了。3tIVO

　　怎么办，要去看看吗，拉斐尔？她自问说。3tIVO

　　毋庸置疑，肯定得去看看。3tIVO

　　M4A1开火的节奏非常有特点，她听很清楚，很有可能是奉命进入曼哈顿的游骑兵。3tIVO

　　搞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后，就可以从这座死城离开了。3tIVO

　　为了确切地了解经过情形，拉斐尔认为有必要亲自到地图上用红色的半球形标出的建筑和广场里瞧瞧。3tIVO

　　但这与调查游骑兵去向的任务截然相反，一个在北侧帝国大厦附近，一个需要她向南行进至华尔街。3tIVO

　　突然，“砰、砰、砰——”，枪声就跟爆豆子一样，突然在前面的路口响起来。3tIVO

　　拉斐尔缩了一下脖子，小跑加速，然后一个滑铲躲到路边废弃的小车后方隐蔽起来。3tIVO

　　接着，她发现那些子弹不是射向她的，而是飞向另一处。3tI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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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员尼克·皮洛兹喘着粗气。3tIVO

　　上帝啊，我喘不上气了，他想。3tIVO

　　这是2025年12月中旬的一天，皮洛兹和分局留下来的其他人一起，在局长莫里斯警督的带领下来到大琼斯街与拉斐特街相交的路口处，维持脆弱的秩序，同时处理一起枪击案。3tIVO

　　狂风呼啸，令他感觉像是要慢慢冻死了。3tIVO

　　23岁的皮洛兹来自东城，是个地道的纽约人，自从入职警察分局后，他就切身体会到了冬季在外巡逻时，寒冷带来的感受。3tIVO1

　　但是在拉斐特咖啡面包厅面前，厚厚的积雪、刺骨的寒冷以及激烈枪战带来的缺氧，不由令人感到绝望。3tIVO

　　他们没有纽约SWAT警队支援，只有无尽的雪花和两尺厚的积雪，深色警服在这里毫无用处。只要他们行动起来，白色世界就会出现一个深色的影子。3tIVO

　　两相对比，他发现自己等人就是显眼的移动标靶。3tIVO

　　谁也不知道局势会急转直下。3tIVO

　　前些天大规模注射天花疫苗时，城市还重新焕发生机。可是短短两天后，他们就迎来大崩溃。3tIVO

　　这些事再次证明，他们对于“绿钞病毒”引发的灾难束手无策。3tIVO

　　劫匪不仅长枪短炮，身上还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防弹衣。总局配给警员的格洛克手枪除非命中头部一击毙敌，否则枪战中必然会处于不利地位。3tIVO8

　　就眼下噼里啪啦的枪声，皮洛兹就能从中听出好几款手枪——如M1911、M9以及格洛克——和M500霰弹枪的声音。3tIVO

　　于是，两边就这么僵持下来。3tIVO

　　警方不愿退去，餐厅里的劫匪也不愿意抛弃辛苦搜刮来的物资。3tIVO

　　皮洛兹习惯性地拿起无线电，尝试呼叫总台，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支援。3tIVO

　　然而，警用频道里什么声音都没有。3tIVO

　　他等了一会儿，重新接入信道，依旧没有声音。3tIVO

　　皮洛兹重重一巴掌拍在车门上，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切了个好几个分局的常用频道，可全都这个样子。3tIVO

　　他还不甘心，甚至切入了紧急救援频道。3tIVO

　　这里面倒是挺热闹，但全都是无线电爱好者们的胡乱呼叫，偶尔有两个正经求救，却都被杂音所掩盖，根本没给他记录的机会。3tIVO

　　寻求帮助看来没戏，皮洛兹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于是小心翼翼地绕到警车后备箱，从里面把其他警官留下来的半自动AR-15拿出来。3tIVO

　　留给他们的只能硬拼一条路可选。3tIVO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3tIVO

　　正当他换上更厚防弹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细腻的“哗啦”声，皮洛兹心下一凛，他绝对不会听错，那是踩穿积雪层，鞋底轻轻落在地上的声响。3tIVO

　　有人从后面来了！3tIVO

　　皮洛兹压低身体，努力按照警校训练时传授的姿势和动作，试图安静地移动到路障和警车构成的夹角掩体当中。3tIVO

　　他不敢露头查看，只是静静地竖起耳朵仔细倾听。3tI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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