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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阴婚

  燕赤霞一听也是起了兴致,“什么什么?是那位宁相公家里后人要你这样做么?”说话语气不似面见故人老友做事的荒唐,而是一副婆姨八卦时候的嘴脸。燕丹生经过师傅的生死搭救,知道这个人活的年岁恐怕比禅宗上师都来的久远,已经是前前朝的官员人物了,见他道法确实高深,自己跟过去也好学两手本事,多多观察一下这个世界的各类不知什么原因诞生出来的奇异妖怪、魔鬼。42hqe

  是的,燕赤霞这般的人物其实出家修道百年,已经开脱了对于血缘纽带上俗套的思想束缚,他只当宁采臣是好友,至于他的什么后人晚辈,不过是沾了宁相公名声前来有事相求的路人罢了。42hqe

  妇人点了点头,生怕眼前的高人走脱,连忙跪下恳求燕赤霞救她,硬是塞了几个元宝进小蛋生口袋里。燕赤霞见状有些不耐烦,可人毕竟是金主,连忙抬起她说不必劳烦大礼,可抬起时候却脸色变幻,阴晴不定,只是扶起妇人便退后几步,淡淡说了“我们师徒先去打探情报,夫人不必担心!”接着招呼燕丹生往客栈酒馆前去。42hqe

  “师傅,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觉得那个女人说的东西很恐怖。”42hqe

  “你别回头,抓紧我的手,赶紧走到人多的地方,她的故事恐怖不恐怖我不知道,她自己可不是什么善于之辈!”燕赤霞并不看他,只是抓住徒弟的手拖着似的拉着小蛋生前行。42hqe

  燕丹生被师傅的手大力紧抓,抓的有些生疼,也不禁有些后怕:“常听鬼故事有什么人头顶,双肩各一顶烛火,若是夜晚有鬼想要引人进入幻觉,就会模仿他熟悉的人叫喊他。师傅叫我不要回头,莫不是竟然在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碰见了什么鬼魅?”42hqe

  到了酒馆,燕丹生才觉得师傅浑身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知道没事了,小心直接转身过去观察之前摆摊的位置,本来依照他们这方是紧赶慢赶的行走速度,那身着罗裙、养尊处优的大户人家一般不可能走开太远,但燕丹生却在那片空地找不到方才妇人的一点身影。像是凭空从世间消失了。42hqe

  燕丹生只觉得手上鸡皮突起,有些毛骨悚然,连忙靠近师傅,生怕这个能保护自己的人也突然消失掉。百姓的情报总像四处周游的野风,即使你太阳也总有无法照耀到的阴私地方,但风总是无孔不入的,燕赤霞的确是打探到许多关于这冥魂的消息。42hqe

  “看你惶惶不安的样子,想是猜到了那妇人是什么脏东西了,师父我也是少见能在大日星君的阳光下还能自如活动的厉鬼。不提那些,单说宁家冥魂这事,就有许多蹊跷。”42hqe

  他顿了顿,招呼燕丹生去客栈细谈,“这方百姓知道的消息多是那个妇人传出去的,各类说法论其根本,皆是同一类话语。想来是那鬼怪有意而为之。望菀宁家的庄园位于城北山脚,本是那多宝斋扩建而来。42hqe

  之前与你提及的兰若寺也在城外东北,只是更远,那名槐树姥姥当年我道行不够,兼之认为她会改过自新,不再驱使恶鬼吸取行人精气,才只是封印百年。想来这件事与她说不得有些关系。42hqe

  最后,城中有丧葬行业的店铺,最近也的确有宁家人前去购买纸人蜡烛,只是宁家人走后不久,那些店铺的主人纷纷告病,直到这几日还没有开门。你意下如何?”燕赤霞笑着看看徒弟,想来他心中是有不小把握,只是想考验考验小蛋生。42hqe

  于是师徒二人商议先行拜访婚丧用品店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二个知情人,再去宁家小庄,最后再重回已知情报中确实是有妖魔巢穴的兰若寺。42hq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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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疫生本是望菀驿中糊裱匠的徒弟,因为地方历史上有些偏远,几十年前又是匪患最凶的时候,他的父母正好在匪患凶狠的时候生下他,故而起了这么一个粗名,按老人的话说,“冲邪!贱名才能养得活!”42hqe

  家里人都说他是靠这个名字才躲过那段苦岁月的,再后来,一群江湖大侠清缴了本地匪患,刘疫生也就安生下来,跟着城中糊裱匠学了写裱糊房屋门窗的手段。再后来,老匠人去世,刘疫生自诩扎纸技艺不错,也就用手中本钱转行开了间专捏纸人、剪纸钱的祭品用店,不再受裱糊生意要风吹日晒的苦头。42hqe

  直到这一日,宁家佣人传来宁家老太公去世的消息。他至今记得那一日如同今日一般,是个艳阳天,朗日当空,万里无云,他正蹲着在黏糊纸人,链接其上的竹木关节,忽而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从上面缓缓伸到他的脸前,嘴角漏出声音,“刘...匠...人...”42hqe

  “啊呀!”刘疫生本来聚精会神,这时被吓一跳差点坐到纸人上。“你小子,老毛病还是改不了,这么大的太阳你怎么还是这般鬼气森森的,哎呀,不要这样笑了!小宁,你找老汉有什么事啊?”42hqe

  来者是城北大户宁家的佣人,听说是个同氏的远房表亲,因为小时候中了邪,先是被游方道士连灌喝三日了符水之后才请的大夫治疗。脑子反应、脸的表情变化上有些呆滞,走路经常悄无声息,刚到望菀驿时候常常在晚上吓人一跳,但其实是个温柔善良的小伙子。也因为家里人担心找不到好的差事,送回远房本家里面讨了个小厮的差事,半养半工的份上,每月也有几两工钱。42hqe

  刘疫生与这小宁私交不错,小宁经常先去酒馆沽酒几斤,再来分于他这没有妻子的光棍喝。一开始刘疫生也有些疑惑,但看到他对于身后店里纸人的热切,也就恍然,一来二去成了忘年交。42hqe

  小宁只是蹲着帮刘疫生粘黏纸人,默默说着“老外公闭眼了,被家里人抬进了棺材里面,我说其实老太公没有去世,他有时候还会坐在棺材上偷看我们,但他们不信,只是叫我赶快去买元宝蜡烛各百只,童男童女纸人各一双。”说到后面购买的用品、数量,他又恢复木讷的声音,仿佛机械性地重复罢了。42hqe

  刘疫生知道这是老太公去世,数额也正确没有失了礼仪,点点头清点完数额之后一并交于小宁。“小宁,纸人笨大,伯伯给你绑起来你背好,就一路回家,不要坐下了。”说着将纸人绑在小宁背后,一再嘱咐让他走路小心,然后就让他离开。42hqe

  小宁才离开没有多久,刘疫生却又听到小宁在呼喊他。不耐烦转头问干什么,却发现街角是自己刚扎好、绑在小宁背后的纸人,正咧着鲜红笔触刚刚勾勒完的嘴巴,叫着他的名字。42hqe

  “刘疫生!”42hqe

  是夜,刘疫生生了场怪病,一病不起。42hqe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