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一直知道

　　“不。”清安挣脱开塔露拉的手，她抱住自己的腿，眼睛凝望远方渐渐发白的天。kXYNn

　　塔露拉怔住了，她始料未及的说：“可......为什么？”kXYNn

　　“大概是，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吧。”清安笑着看着她，“你知道吗？小塔，我从前也和你一样，对未来满怀信心和希望。”kXYNn

　　“那就加入我，让我们一起改变这个世界！”kXYNn

　　“不行的。”清安摇摇头，“我不是什么伟人，对政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无所知。我学到的知识和将要学到的东西相比，都太过浅薄无力了。”kXYNn2

　　“那时的我很年轻，望着高台上那一抹飘扬的红旗，心中满是期待和希望。仿佛有一股热血，去驱动我踏出脚步，追寻他们那伟大的身影。”kXYNn

　　“我捧起书本，想要追寻他们走过的路。当我真正行动时，才发现它是这样的艰难。因为要学的知识面太广泛了，我没有那种持之以恒的努力，只是一个......空有一腔热血的小布尔乔亚。”kXYNn1

　　“只是一个......cosplay的扮演者。”kXYNn

　　清安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懦弱和懒惰而叹气。kXYNn

　　“它们要求我掌握母语之外的语言，我没做到。就连译本也只是堪堪看了一半就丢在一旁。那时的我，还荒唐地觉得自己已经踏入哲学的领域，不知廉耻的沾沾自喜。kXYNn1

　　“再后来，历史的车轮压在了我的身上。我这才明白，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是多么可笑。kXYNn

　　“我放弃了，不再追寻这如同浮空阁楼般的幻梦。因为，我要吃饭。”kXYNn

　　“姐姐？”kXYNn

　　“嗯？”kXYNn

　　“你不是失忆了吗？”kXYNn

　　清安先是一懵，然后急中生智地想，讪讪打着笑。kXYNn

　　“哎呀，我可从没告诉你我失忆了。我只是脑袋有点模糊，嗯没错，有点模糊......”kXYNn

　　塔露拉紧紧抱住了清安，她温润的体温传递了过来。清安的两只手不知所措的浮在空中，最后还是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背上。kXYNn

　　她们在初晓夕阳的树下相拥。kXYNn

　　“姐姐？”kXYNn

　　“嗯？”kXYNn

　　“我等你。”kXYNn

　　“......好。”kXYNn

　　塔露拉站起来，笑着伸出她的手。清安看着那白净的小手，也笑了。她一把握上去，借着她的力站了起来。kXYNn

　　她们拍拍身上的尘土，并排着肩往家里走去。等到家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头顶了。kXYNn

　　阿丽娜焦急地站在村门口，一见到她们就赶忙跑了过来，那憔悴的面容让两人一下子就看出来她一整宿没休息。kXYNn

　　“你们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握住清安冰凉的手。kXYNn

　　塔露拉和清安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kXYNn

　　清安立刻前俯后仰，语无伦次地说：“阿......嗝！......阿丽娜啊，嘿嘿，我告诉你啊，塔露拉这家伙，可比我在城里摸得熟多了。”kXYNn

　　说完，她还故意打了个酒嗝。kXYNn

　　阿丽娜捂住鼻子下意识地扇扇空气。kXYNn

　　......怎么没有酒气？kXYNn

　　她狐疑地抬起头，隐约看到塔露拉和清安在做着什么手势，顿时就火了。kXYNn

　　你们俩搁着串通怎么骗我是吧？真是亲姐妹！好，我看你们能演到什么程度。kXYNn

　　她和善的说：“哦？有多好玩？”kXYNn

　　清安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阿丽娜有点不对劲，因为一般这个时候她都会把自己扶进屋，给自己烧碗醒酒汤。kXYNn

　　毕竟，她和爷爷免不了有喝醉的时候。kXYNn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演了。但......醉酒的人都会说什么来着？kXYNn

　　“有多好玩？就......那么好玩。”清安在空中画了一个浮夸的圆，傻傻的笑着。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阿丽娜的神情，额头的冷汗一直往外冒。kXYNn

　　可能这就是做贼心虚吧......kXYNn

　　阿丽娜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的神态。就在清安以为她要发火的时候，她终于说话了。kXYNn

　　“塔露拉！”kXYNn

　　“啊？啊？嗯！”塔露拉颤抖着声音回答。kXYNn

　　“把你姐姐抱回屋里去！我去给她烧醒酒汤！”kXYNn

　　“好！”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把清安带回去了。kXYNn

　　她们坐在床头，面色凝重的对视。那表情，简直如临大敌。kXYNn

　　“我觉得我们好像瞒不过她。”塔露拉说。kXYNn

　　“瞒不住也得瞒，我要是暴露了，你觉得你能跑掉吗？”清安冷静地说。kXYNn

　　“那接下来怎么办？”kXYNn

　　“我喝醉了之后是怎么睡的？”kXYNn

　　“啊，大概是这样？”塔露拉在空中比划，但清安完全看不懂。kXYNn

　　“......你别比划了，就按照你记忆里把我摆在床上就行。”kXYNn

　　“啊......哦。”kXYNn

　　清安像一块待宰的鲶鱼躺在砧板上，任由塔露拉摆弄她的身体。kXYNn

　　塔露拉笨拙地把她摆放成记忆里的样子。kXYNn

　　掀开衣领，把一只手放在两峰之间，两条腿乱七八糟地横叉在床上，脏兮兮的鞋子耷拉在床沿边。kXYNn

　　清安脸一红，问。kXYNn

　　“我平时就这么不注意形象的？”kXYNn

　　“在我记忆中......是的......”kXYNn

　　“......”看来以后都不能喝这么多酒了。kXYNn

　　“姐姐？”kXYNn

　　“嗯？”kXYNn

　　“接下来的......得你自己来办。”kXYNn

　　“怎么做？”kXYNn

　　“头自然放松，然后张嘴就行了。”kXYNn

　　清安照做了。kXYNn

　　“不行，得完全放松。”kXYNn

　　清安又照做了。kXYNn

　　“完美。”塔露拉竖起一根大拇指，向外望了望，“阿丽娜应该快来了，我先走了。”kXYNn

　　清安没敢回话，她怕好不容易摆出来的姿势毁于一旦。kXYNn

　　她听到塔露拉和阿丽娜几句模糊的交谈声，过了一会儿，眼里的光线就明显一暗。kXYNn

　　阿丽娜来了。kXYNn

　　为了显得逼真，清安瘙痒似的抓抓自己的身子。kXYNn

　　“清安，来喝药啦。”kXYNn1

　　清安发出一声烦躁的声音，转过身子背对着阿丽娜。kXYNn

　　“我不喝！”kXYNn

　　可过一会儿，她的鼻子就闻见醒酒汤那刺鼻的味道。kXYNn

　　......这个味道......好像不是醒酒汤。kXYNn

　　“听话，把它喝了。”阿丽娜轻柔的声音这时无异于魔鬼的低语。kXYNn

　　清安被扶起身坐了起来，她的嘴立刻就挨到有些烫的碗。她看看微笑的阿丽娜，又看看冒着热气的醒酒汤，讪讪笑道。kXYNn

　　“我可以......不喝吗？”kXYNn

　　“你不喝怎么能醒酒呢？”阿丽娜说着，就要往她嘴里灌。kXYNn

　　“别别别！我醒了！醒了！”kXYNn

　　砰！kXYNn

　　碗重重地敲在桌上。kXYNn

　　“说吧，你和塔露拉有什么事瞒着我。”kXYNn

　　“其实吧，也没什么大事。”清安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kXYNn

　　“没什么大事还不愿意告诉我？”kXYNn

　　“......”kXYNn

　　阿丽娜的目光在给清安施压。kXYNn

　　清安感觉现在的每一分每一毫秒都是煎熬。阿丽娜的目光就是炎炎夏日里的烈阳，而她就是地板上被煎熟的鸡蛋。kXYNn

　　“哎。”就在她终于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阿丽娜放弃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kXYNn

　　清安诧异地说：“啊？”kXYNn

　　“你总是这样，老是选择自己扛着。”阿丽娜把头扭到一边，不让她看清自己的面容。kXYNn

　　清安这才回过神，她试图辩解。kXYNn

　　“哪有......”kXYNn

　　“没有？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医生那里工作？我可不是傻子......”kXYNn

　　“......你看到了？”kXYNn

　　“嗯。就算没看到，我也清楚。医生来给我换药的时候，那些药品我都认识。之所以能记住，是因为它们真的很贵很贵。”kXYNn

　　“......”kXYNn

　　“之前我只是有个猜想。毕竟城里的工作虽然很苦很累，但总是要比我们种粮食卖纺织要多一些。kXYNn

　　“即便如此，你也还是能在每周的最后一天准时到家。这个时候，我基本就有了答案。再后来过去一看，果然如此......”kXYNn

　　清安怔住了，阿丽娜远比她想象的要聪明的多。kXYNn

　　她试图说些什么，可爷爷却瞬间闯了进来，嘴里大声嚷嚷着。kXYNn

　　“清安！塔露拉！你们快躲起来！纠察队来了！”kXYNn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