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系统颇为人性化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我说鸟啊，你不然还是悠着点吧。】lgT7l
【我现在已经完全确认查尔斯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了……根据其他系统修正剧情的经验，和气运之子对着干就等于和世界意志对着干，这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很危险的。】lgT7l5
【咱们最好还是避着他点，】系统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就刚刚你砸他的那一下，世界意志就直接哐哐扣了你两百点因果点数。】lgT7l5
因果点数就是肖鸟执行世界线修补任务后系统给她下发的报酬，可以兑换现实世界的部分物品，算是系统给她提供的金手指。lgT7l
因果点数相当不好赚取，肖鸟有些肉痛，问道：“我现在还剩多少点数？”lgT7l1
系统有些警觉：【还剩43948点……你问这个干嘛。】lgT7l11
肖鸟哦了一声，因为充足的存款而放下心来，随口敷衍系统：“没什么，就问一下。”lgT7l
查尔斯皇子脸上此刻一阵青一阵白，他双眼涨红，那张原本英俊帅气的脸庞此刻全然扭曲了起来，看上去甚至显得有些狰狞。lgT7l
他神情阴郁，目光凶狠地瞪视着小鸟，毫不掩饰自己神情之中的仇恨，但小鸟被人记恨得多了，脸皮厚得可以，被这么瞪两眼根本就不痛不痒。lgT7l1
“想必接下来查尔斯殿下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肖鸟熟练地对着大皇子阴阳怪气，“那么在下就不打扰您了。”lgT7l
“以及，各位尊敬的大人，请忽略掉这小小的插曲、继续享受这个美妙的夜晚吧。”lgT7l
她说着面向众人，咔嚓一声并拢双脚，像舞师那样对着人群鞠了一躬。lgT7l
小鸟行礼的姿态算得上优美，这对一个长着翅膀的人来说委实不易，但在查尔斯皇子铁青面色的映照下，这一行礼的举动反倒显得十分无礼，好像往人脸上打了一记巴掌。lgT7l
但肖鸟并不管其他人会怎样想，她转过身，把一地的烂摊子留给大皇子，像一只快活的小鸟那样回到了格温妮丝跟前。lgT7l
格温妮丝对着那张笑脸走起了神，她在心里暗自想着：这人说话可真是促狭。lgT7l
他到底是什么人？格温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个人这样维护我，是因为和父亲认识么？lgT7l7
“请给我这样的荣幸，殿下。”肖鸟认真地看向格温妮丝，用了殿下这样更为郑重的称呼。lgT7l
她刻意把每个词都咬得很清楚，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得见，“我想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护送您这样一位尊贵的女士。”lgT7l
她是劳伦斯身边的近臣、站在都城权力阶层的顶端，做出这样的行为等同于是在向周围的人宣告：格温妮丝的身份仍是受到官方认可的。lgT7l3
格温妮丝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一下，她垂下头，表情隐藏在额前淡金色的发丝之下，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lgT7l
肖鸟礼貌性地握住格温妮丝的指节，但指腹传来的触感却让她的表情突然凝滞了。lgT7l7
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小鸟不自觉地咧开牙齿，深深地看了格温妮丝一眼。lgT7l
她一副很想说什么的样子，却又偏偏不能直接把秘密示于人前——这可把小鸟给憋坏了。lgT7l
“唉，”肖鸟夸张地长吁短叹，“可惜不是由一位真正的骑士来做这些，不然就真像是那些吟游诗人唱的故事了。”lgT7l
周围有人听到了她的话，在背地里狂翻白眼，以为肖鸟是在阴阳怪气这里没有真正的骑士。lgT7l
格温同样没有回应这句话，她在肖鸟握住她的时候，心中同样也短暂地波动了一瞬，只是格温妮丝在公共场合会更加注重表情管理，而不像肖鸟那样神态丰富、眉毛乱飞。lgT7l
“我的好殿下，”肖鸟催促着她，“咱们快点动身吧，别再呆在这里讨人嫌啦。”lgT7l4
没有人敢于阻拦，两个人于是一起往宴会厅外走，红月骑士也停止了站桩发呆，迈动脚步跟在两人后边。lgT7l
她们离开了那座屋子，把那些喧杂的人群和怒意未消的布兰登公爵统统丢在了脑后，刮入宴会厅中的夜风将小鸟愉快的笑声带到了查尔斯·汉密尔顿的耳朵里，令后者的脸彻底涨成了猪肝色。lgT7l2
走到屋子外面，热闹的氛围就逐渐消散了，肖鸟走出众人的视线之后，就很自然地松开了格温妮丝的手，而后者则轻轻抬起眼睑，安静地瞧了她一眼。lgT7l
天已经黑了，长廊上没什么人，周围的一切都蒙在混沌的夜色之中。lgT7l
尽管说了要送格温妮丝回到她的父亲身边，但肖鸟倒也没让格温妮丝就披着件大衣、身上穿着湿漉漉的礼服就直接回去。lgT7l
她在半路上拦下了一个熟识的女管事，拜托对方带着格温妮丝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顺便再简单清理一下身上的酒渍。lgT7l
“要是你穿着这身红彤彤的衣服回去，都铎大公估计会以为你在宫廷里遇刺了。”肖鸟这样解释道。lgT7l
凑巧的是，皇城里是有准备完全符合格温妮丝身材尺寸的衣服的。lgT7l
按照本地的习俗，在出嫁前的一年里有关新人的婚礼就应当开始筹备，而对于皇室家庭而言这一步骤只会更加繁琐。lgT7l
礼仪官会提前至少八个月派出专门的裁缝去到新娘家里，为其量体裁衣，制作包括常服、狩猎装、礼裙等各种场合所需要的服饰。lgT7l
因为战事紧张的缘故，这一婚嫁惯例已经被精简了许多步骤，从都铎公爵一家入城开始，满打满算也只准备了两个月的时间。lgT7l
想来，除了当事人以外，大概也没有什么人会特别在意这场婚礼本身吧。lgT7l
只是古老的习俗还是需要遵守的，顺利的话，查尔斯和格温妮丝大概会在明年的夏季举办婚事，而到那个时候，战事应该也已经结束了，很适合用一场盛大的庆典来驱散战争所带来的阴霾。lgT7l
肖鸟靠在洁白的廊柱上静静等待着，习惯性地沉进了自己的世界。lgT7l
在她看来，最大也最有可能导致世界线崩坏的原因，就是眼下这场迫在眉睫的战争。lgT7l2
她想要尽一切可能回避掉导致战争失败的因素，不管是将军的人选、还是后勤军备上的准备，都要尽可能地做到最好。lgT7l
小鸟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酸痛的鼻梁骨，喃喃自语道：“……希望都铎大公依旧像他年轻时那样用兵如神，否则我也没什么办法了。”lgT7l
红月默不作声地守护在小鸟身旁，整个人一动不动，从最开始进入众人的视线之后，红月骑士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看起来简直跟具华丽的盔甲装饰没什么两样。lgT7l3
又等了一会儿，格温妮丝在女管事的带领下再度回到了长廊上。lgT7l
她换了身干净的裙子，头发在简单地擦拭后梳理齐整，重又变成了那个庄重而骄傲的公爵长女。lgT7l
格温妮丝双手捧着小鸟的外衣，慢慢地朝着她走过来，少女浓密的眼睫在月光下轻轻闪烁——她确实漂亮地惊人，脸侧的线条让人联想到美神的雕塑，皮肤就如同木兰花一般白皙。lgT7l
“……衣服。”格温妮丝的目光垂了下来，盯着手上厚实的大氅，语气中透着点少女不为人知的羞怯。lgT7l
“哦，”肖鸟没有接，“您穿着吧，都城不比你的家乡高庭，夜里是很冷的。”lgT7l4
又似乎觉得这样太过于生硬，她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谢谢您。”lgT7l
肖鸟点点头应下：“殿下不必客气，走吧，我吩咐过让马车在外面等着了。”lgT7l2
她们开始慢慢地走过长廊，格温妮丝很安静，行走的姿态也很优美，她们这些贵族小姐都是自小学习如何走、如何站的。lgT7l
只是在行走之余，那双瑰丽的紫色眼眸，也在极其小心而克制地观察着走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lgT7l1
她无法不去好奇——这对格温妮丝来说是一个太过于惊心动魄的夜晚，如果不是身旁这个人突然闯入舞会之中，那场闹剧还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lgT7l
自己身上有婚约在身，于礼而言，实在不应该这样去偷看一个并非婚约者的陌生男性，可她又实在不想在这时候想起那个未婚夫，想起查尔斯皇子在众人面前所说的那些话。lgT7l
格温妮丝在心底里煎熬着，她觉得委屈，又不得不维持住仪态，只好在心里一个劲地想念母亲，如果刚刚母亲出现在宴会厅里，她肯定会不管不顾地扑进对方怀里痛哭一场。lgT7l
系统……系统就挺无语的，它想撬开自家宿主的脑瓜壳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lgT7l
小鸟满意了，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还在喉咙里悄悄哼起了歌。lgT7l2
系统心里直犯嘀咕：人家才十六岁唉，还在发育的哦，还会像麦子一样蹭蹭地长高的哦！lgT7l7
格温妮丝耐着性子安静地走了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了了小鸟调子乱跑的瞎哼哼，主动开口搭起了话：“……大人，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lgT7l
肖鸟颇为新奇地看了她一眼：自己都这么恶名昭著了，居然还会有人不认识自己？lgT7l
“利维·布彻尔，”肖鸟客套了一下，“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出身，您叫我布彻尔就好，殿下。”lgT7l2
格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格温妮丝·都铎，来自高庭。”lgT7l2
“我听说都城人都把您叫做来自高庭的玫瑰，”肖鸟很商业性地吹捧了起来，“果然名不虚传，您的美丽令人一见难忘。”lgT7l1
“……而您也同样让人印象深刻。”格温妮丝轻轻说道。lgT7l
但相比起小鸟相对公式化的夸赞，格温此刻的话语显然出自于真情流露。lgT7l
“感谢您伸出援手，让我得以体面地离开，”格温妮丝的声音很轻，却又透露出一股坚决，“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的。”lgT7l4
女孩言语中的诚挚叫人动容，饶是肖鸟这样厚脸皮惯了的家伙，此刻脸上也有些发烧。lgT7l
肖鸟咳嗽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嗯，对了，我记得我好像是忘了什么……”lgT7l
肖鸟嘟哝了一句，随后对着格温问道：“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了要收拾那小子来着。”lgT7l
肖鸟却已经用自问自答的方式完成了对话：“对、对，我记得我是说过了的，怎么就给忘了呢。”lgT7l
说着，她伸手抓住了格温妮丝的胳膊，表情严肃地讲道：“不行，咱们得回去一趟。”lgT7l
肖鸟拉着她往回走，边走边嚷嚷：“我向来说话算话，今天非得让那小子给你赔礼道歉不可——咱们走。”lgT7l26
格温妮丝混乱而又无助地被小鸟拽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边，甚至连被陌生人拉住了胳膊这种冒犯的事都顾不上在意了。lgT7l
她听见这个人古怪地嘀咕着些“再打个五百的”“之后让劳野猪削他”之类莫名其妙的话，没过一会儿又大声嚷嚷着叫红月骑士赶紧跟上，把原本平静宁和的夜色搅得一塌糊涂。lgT7l4
她一开始不太想回去，走得很是勉强，后来却情不自禁地迈开步伐，去追赶走在前边的小鸟。lgT7l
充当着武力威慑的红月骑士一路小跑，任劳任怨地紧紧跟在两人身后。lgT7l3
“喂喂，”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身旁的伯爵老爷，“那个半人是什么来头啊，也太嚣张了一点吧。”lgT7l
他回想着自己刚刚所看到的事情，忍不住啧啧称奇：“先是把皇储晾在一边大摇大摆地带着人走了，没过一会儿居然又折返回来，逼着查尔斯殿下和那个女孩道歉——而且居然还真的成功了。”lgT7l
“但是一个半人居然敢直接和帝国继承人叫板……难道他的父亲很显赫么？那个半人是哪位公爵的私生子？”lgT7l
那个被他戳了肋巴骨的伯爵老爷满脸看乡下人的表情：“你外地来的吧？”lgT7l3
“对啊，”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您怎么看出来的。”lgT7l
“这不废话嘛，都城里边怎么可能会有人不认识那个布彻尔，”说着，伯爵压低了声音，“说实话，要是早知道这个瘟神要来，打死我也不会来参加这次的晚宴。”lgT7l
外地来的男人听了这番话之后反而更加迷惑了，他小心地朝伯爵讨教着：“所以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lgT7l
“其实吧，这也不好说……布彻尔这个人到底是从哪来的，根本就没人清楚。”lgT7l
“大家只知道劳伦斯陛下刚有一些名望的时候，布彻尔就已经是陛下身边的近臣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还是陛下最为倚重的人。”lgT7l
“多得是有国王清剿开国时期的功臣，哪怕算上七国的历史，布彻尔的这种情况也是极为罕见的，就像那句老话讲的：富贵常有，而不长久。”lgT7l3
“但能这么久都屹立不倒，或许他是真的有些本事吧。”lgT7l
“之前说了，在都城里边，就没有人不知道他、也没有人不怕他，越是位高权重的贵族，越是记恨他残酷的手段，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去对付他，却总也不能真正地把这位帝国首相给扳倒。”lgT7l
“因为布彻尔是流民出身，所以外边也有很多人喊他半人首辅、黑衣宰相之类的诨名，但在都城这边，流传最广果然还是伯劳鸟的名号。”lgT7l11
“据说这是因为他对待敌人的手段极其残忍，会把那些反对自己的人吊起来用荆棘穿透心脏，凡是与他为敌的家伙都会流血哀嚎着死去。”lgT7l4
“总而言之，在都城出门在外可得小心行事，千万别招惹到了那只残忍的屠夫鸟（Butcher-bird）！”lgT7l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