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站在楼下等车的李如山听到声音转过头，黑暗中，早餐店老板正坐在自家店后门的台阶上面抽烟，脚下还放着几个空啤酒瓶，旁边放着个干干净净的炭炉，整箱的木炭堆在炉子旁边。42mBr
李如山吹着清凉的晚风，眩晕感缓解了不少，好奇的看着他：“临时有事出去一趟，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42mBr
“有个屁。”老板摇了摇头，拍拍旁边的位置：“不着急陪我坐会。”42mBr
老板利落的打开一瓶啤酒递过来：“半夜临时通知的加班，喝点酒也正常，你酒量我清楚。”42mBr
看了眼时间，李如山接过啤酒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喝了口啤酒：“什么时候回来的？”42mBr
老板递过来一个小盆，里面一半是花生米一半是猪头肉：“八点多吧，天一黑就回来了，月月身体不好睡得早，玩了一整天她得多休息休息。”42mBr
李如山抓了块肉塞进嘴里，指了指旁边的炭炉和木炭：“不是说吃烧烤？”42mBr
摇了摇头，老板仰头喝掉半瓶啤酒：“一年没去，水库那边现在开发的挺完善，不用自己带东西。”42mBr
手里的啤酒温度恰到好处的凉爽，李如山喝了一口问他：“我记得你说水库管理局那局长跟你还有亲戚？”42mBr
老板嗯了一声，停顿片刻后才说到：“算是我侄子，大前年让他老子给疏通关系弄回来管水库，挺能折腾的，又是钓鱼又是烧烤又是水上乐园的，钱是赚到手了，架不住有人说他坏话。”42mBr
老板冷笑：“呵，还能说什么，无外乎说那水库是联邦的，他站出来弄这弄那，拿着联邦的资源给自己赚名声，严重的都说他是变卖联邦资产了。”42mBr
李如山喝了口啤酒：“这话从哪来的？怎么个变卖联邦资产？”42mBr
“咳咳咳”李如山咳嗦几声：“那鱼不是人家管理局自己投放的吗，收的场地费就是买鱼苗了吧。”42mBr
老板身子后仰靠在后面的台阶上面：“人家说，那鱼生活在水库里面，水库是联邦的，鱼也就是联邦的，而联邦，花的是纳税人的钱。”42mBr
李如山忍不住笑着说：“总不能让钓鱼的把鱼放回去吧。”42mBr
老板偏过头来看着他回答：“那帮人就是这个意思，你可以开放钓，前提是钓鱼人的安全你水库管理方要负全责，但是鱼是联邦的，不能带走，钓上来放了，要是死了，照价赔偿。”42mBr
李如山直接喝掉剩下的大半瓶啤酒，捏了几个花生米抓在手里，和他一样的姿势靠在台阶上：“那这么说这局长现在日子挺艰难？”42mBr
老板耸了耸肩膀：“去那玩的人可不会替他说话，人家觉得他们给联邦交了税，这是应该的，万一要是出了事他们肯定第一时间找上门，总之现在看着红火，实际上里外不是人。”42mBr
手机振动，洛珞发来消息说她和杨旭已经到门口了，李如山站起身看着老板：“走了，加班呢。”42mBr
老板拿出手机然后猛地瞪大眼睛，拿起旁边刚开瓶的啤酒一饮而尽，骂骂咧咧的说着：“沃日，老子之前就在第三休息区，多亏回来的早啊。”42mBr
“你运气太好了。”李如山说完就走向小区门口的方向，背后仍旧是早餐店老板絮絮叨叨的吐槽声。42mBr
一瓶啤酒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这丝清凉让他的眩晕感稍微缓解了一点点，李如山通过小门，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42mBr
老旧小区里，早餐店老板把之前递给李如山的小盆拿回来，用两片猪头肉夹住花生米塞进嘴里。42mBr
晚上八点四十分，月月的老妈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月月身体不好，在外面玩了一天，又是在水边这种湿气重的地方，该回家休息休息了。42mBr
也正是因为接到这个电话，他才带着两个人回来，不然的话他是打算在那里连吃带玩的再呆上一段时间的。42mBr
看了看同城热搜的内容，有当事人说，大概九点左右，在第三休息区死人了，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42mBr
老板深吸一口气小声的嘀咕着：“嘶，那老婆子真能算中？”42mBr
此前他就听人家说过，月月那老妈身上有东西，当年下岗之后靠着一手能掐会算的本事养活了一大家子人。42mBr
他年轻的时候不怎么干正经事，对这些东西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可是看过月月老妈之后他总觉得这位没那个本事。42mBr
那就是个被逼无奈混口饭吃的普通人，而且最近这些年家里条件好了一些之后她也早就不干这一行了。42mBr
一阵晚风吹过，老板摸了摸胳膊上的汗毛，找了个空箱子把酒瓶塞进去，端着没喝完的啤酒和小盆回房间去了。42mBr
李如山在车上眯了一会，快到地方的时候还没等前面的洛珞喊他就醒了过来。42mBr
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眼马赛克画面，发现丁浩杰仍然在黑暗的车厢中昏迷松了口气。42mBr
现场被巨大的探照灯照亮，穿过警局的隔离带，看着出口位置正在被拖走的十几辆车以及地上随处可见的轮胎印，李如山能想象得到当时的现场有多么混乱。42mBr
穿过停车场靠近休息区之后，地上散乱的桌椅、拖鞋、食物、衣服、甚至内衣已经被暂时清理到旁边，混乱现场唯一干净的地方，就是事故现场。42mBr
死掉的七个人都是在靠近水面的地方，最近的就在水边，最远的是那个管理员，距离水面大概也就是二十几米的距离。42mBr
从警员们的表情来看，恐怕他们也弄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掉的。42mBr
果然，洛珞走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是：“现场有监控而且很清晰，一共七个人，突然倒地死亡，没有外伤而且事发前他们的行为举止表现也正常。”42mBr
“没有服用特殊药物，不存在过敏食物，一同吃饭的其他人状态都很好，目前的初步判断结果是，意外猝死，因为七个人的死亡时间几乎不分先后，所以警局觉得可能跟我们有关系。”42mBr
李如山耸耸肩膀，这就是跟警局合作但是不能告诉他们真相的麻烦。42mBr
还没等她转身询问，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可以看，小洛，去给你们主任拿手套。”42mBr
男人走过来主动伸出手：“安平市警局副局长，周康。”42mBr
李如山跟他握手，报出特事办对外的名字：“安平市自然与人工环境保护办公室副主任，李如山。”42mBr
周康没说什么，当初上面抽调洛珞的时候用的就是环境保护小组的名义，但他知道，这个单位跟环保局没有半毛钱的关系。42mBr
洛珞拿着手套走过来递给李如山，周康伸手指着地上的尸体：“请。”42mBr
他是真的不懂办案，但是当手掀开白布触碰到尸体的时候，看着眼前多出来的马赛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42mBr
几分钟后，看着眼前在丁浩杰基础上多出来的七幅画面，眼前已经被马赛克填满的李如山沉默着摘掉手套转过身，看着夜空下波光粼粼的水面。42m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