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被亲爹的一巴掌扇得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身形都被抽歪了，只感觉脑浆子都快被扇出来了，却丝毫不敢流露出恨意。42K7q
他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血沫，不敢躲、也不敢退，只能表情诚惶诚恐地看向了皇帝：“父皇？”42K7q
劳伦斯暴躁地挽起了袖子，像是在预备着再抽丫一巴掌：“别叫我父皇！自作主张取消长辈定下的婚约，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父亲！！”42K7q1
他踌躇几瞬，却还是咬牙坚持道：“请父皇明鉴，我不想同都铎家的女儿结婚，是有原因的！”42K7q
劳野猪心里稍微打了个突：难道是都铎家有谋反的迹象？可我怎么没收到半点风声呢。42K7q
他言辞灼灼：“我解除婚约，是因为格温妮丝·都铎不配成为我的妻子，”42K7q
“她仗着自己公爵之女的身份肆意欺压无辜之人、还教唆他人霸凌男爵家的千金，这样毫无德行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嫁入皇室！”42K7q
劳伦斯诧异地张大了嘴，他傻了，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儿子。42K7q6
查尔斯皇子见父亲这样惊讶，表情沉痛地补充：“父皇，你是被那个女人表面上装出来的样子给蒙骗了啊！”42K7q
他只觉得自己胸腔内的某根血管在突突横跳，耳际仿佛回荡着命运无情的嘲弄、死敌狰狞的狂笑。42K7q6
这些声音一声声地敲击在劳野猪脆弱的心灵之上，令他在脑海中慌乱地矢口否认：42K7q
“不！不！这个叉烧不是我生的！不是！！！！！”42K7q3
现实中，劳伦斯倚靠在王座上、绷直了嘴角，他一双手死死地握住王座的把手，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直接撅过去。42K7q1
查尔斯离得最近，隐隐察觉出父亲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小心翼翼地开口：“父皇？”42K7q
他紧闭双眼靠在王座上，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听不出喜怒了：“德行不堪可是很严重的指控，你有什么证据。”42K7q
查尔斯心下稍定，语气重又恢复了凌然：“自然是我亲眼看到了她在宴会上为难男爵千金。”42K7q
“都是众人口中流传出来的，”查尔斯稍微顿了顿，继续讲道，“至于当事人，米兰……那些受欺压之人身份本就不如都铎，即便被霸凌欺辱了，又怎么敢开口申辩，只能够默默忍耐。”42K7q2
皇帝越听越是怒意翻滚，他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呵斥道：“荒唐！”42K7q
劳伦斯恼怒地看向查尔斯：“再高的爵位，还能高过皇室？！有你撑开场面主持公道，那人若真有冤屈，又有什么不敢说的！”42K7q4
皇帝话语中充斥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好！就算那个人有隐情，不能直说自己的冤屈，你就不会私下里去探查一二？”42K7q
“就不会把给你递送消息的人找来同都铎家的女儿当面对峙？就不会查明真相之后再行论断？！”42K7q
“你是帝国的继承人！怎会如此愚蠢？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42K7q7
劳伦斯口气中的失望之意再明显不过，直听得查尔斯冷汗直冒。42K7q
皇帝烦躁地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大儿子，恨不得把桌上的酒壶砸这蠢货脑壳上去，却到底顾及着影响，生生忍住了。42K7q
也许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利吧，皇帝不得不这样安慰自己，查理他估计也是遭人蒙蔽。42K7q
事后，或许该清一清儿子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了。42K7q3
就这样自我催眠好一会儿，劳伦斯胸腔中翻涌的怒火才淡了些：“……也罢，原因到底是什么现在也不重要了。”42K7q
他沉吟片刻，喊了一直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小鸟：“布彻尔卿。”42K7q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对着皇帝微微点头，向殿外朗声喊道：“把证人带上来。”42K7q
肖鸟话音落下，三个一直候在门外的卫兵便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们按照之前肖鸟嘱咐的意思，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42K7q
查尔斯看见那所谓‘证人’的那一刻就变了脸色，显然他是认识对方的。42K7q
那人是他的挚交好友，出身上层阶级，是某位侯爵的嫡子，最难得的是脾气很对大皇子的口味，平日里宴请游猎，两人都很玩得来。42K7q
可此时那位侯爵之子到了议事厅中，却连抬头看一眼查尔斯也不敢，若非两个卫兵架着他的胳膊，怕不是连路都走不动。42K7q
而当两个卫兵押着他往下跪的时候，侯爵之子更是迫不及待地把脑袋往地上磕了过去，连声哀求着陛下饶命。42K7q
查尔斯皇子满心的茫然，对昔日好友这般可怜的样子，几乎是本能地感到不忍、下意识便想要开口替他求情。42K7q
但就在这时候，肖鸟的声音传进了查尔斯的耳朵里：“事情已经查明，流言便是从此人口中传出的。”42K7q1
肖鸟继续说着：“他收买了几个身份比较低的小贵族，让大皇子从这些人口中听到了都铎小姐的坏话，又雇人演了出‘伸冤无门’的戏，好让殿下对事情的真相坚信不疑。”42K7q
劳伦斯没管自己的儿子，他扭过头询问小鸟：“那些演戏的人呢？”42K7q
肖鸟摇了摇头：“都是些新入城不久的自由民，被杀人灭口了，”42K7q
她停顿片刻才接着说下去：“一开始我查的也是杀人灭口的案子，后来才发觉其中还有这层牵连。”42K7q
肖鸟说着伸出羽毛尖打了个转，下面的人迅速领会了她的意思，将准备好的大叠卷宗递了上去。42K7q
小鸟拍打手里那叠厚厚的纸卷，整个人从容地转向皇帝。42K7q
“这是查到的涉及此事的贵族、利益交易的证据以及部分人所交代的供词。”42K7q
肖鸟翻开其中的某页：“昨晚的宴会上，格温妮丝·都铎同男爵千金的对话内容，这里也有详细记载。”42K7q
她开始有条不紊地解释此次事件的经过，态度说得上是客观公正，细节证据也颇为完善，甚至包括大皇子是在何时何处于何人处听到了那些所谓的传闻。42K7q1
从结论来看，格温妮丝并没有做出什么恶劣的事，大部分的流言都来自于有心人的故意散播。42K7q
这故事十分老套：有一批原先跟随劳伦斯征战的将领自持劳苦功高，十分忌惮受到皇帝青眼的都铎家族，于是放出消息，有意想要削弱对方的势力。42K7q3
那些人估计也没料到大皇子会这么配合，不但如他们所设想的那样表现出了对格温妮丝的不满，还直接来了个一步到位，把事情捅到了屠夫鸟的桌案上。42K7q
查尔斯皇子胸膛剧烈起伏，好友的背叛、臣子的算计，这样这样冰冷直白的现实，令他一时间感到无法接受。42K7q
大皇子浑浑噩噩地听着，混沌中大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布彻尔是如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收集到这样完备的证据的？42K7q
除非他一直都在监视着宫廷中的所有人，从未间断过。42K7q4
而自己的父亲，这个国家的皇帝，显然也是知道这一切的。42K7q
查尔斯没有再去看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好友，他无意识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42K7q7
肖鸟的指尖在最后一行字母上停留了片刻，她看着大皇子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平静地合拢了卷宗。42K7q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查尔斯？”42K7q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