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阴影

　　知觉与记忆一样，都是私密的，不属于任何人，lpc3J

　　而这会决定肢体的一举一动，lpc3J

　　接着，生存会因为这些一举一动变得痛苦不堪。lpc3J

　　于是他们埋天尤人，唯独不怪罪自己。lpc3J

　　你说的对呀，人，有什么好呢？lpc3J

　　冰原的灾兽凶恶到超乎想象，它们会包围着基地，甚至伺机突袭。lpc3J

　　我的齐柏林飞艇没有得到任何修缮，但对白新娘的讨伐已经启动。lpc3J

　　它很快必须拖拽着被自己人打残的尾巴，在这我们往风雪更深处前进。lpc3J

　　它能撑多久呢？lpc3J

　　我们又能支撑多久呢？lpc3J

　　我站在这个破败的室内停机坪，一筹莫展。lpc3J

　　“怎么了，代理人？”lpc3J

　　“啊，是KV1啊，没什么。”lpc3J

　　“是……是因为T34破坏了您的飞艇而生气吗？”lpc3J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我的飞艇。lpc3J

　　“她弄坏了飞艇是真的，但我并不生她的气。”lpc3J

　　“…为什么会不生气呢？”lpc3J

　　“没有飞艇的话，根本不能跋涉过这一片冰原，更不要说看到白新娘本体了。lpc3J

　　“齐柏林飞艇就是您的阿尔戈号，在是伟岸的英雄也不能靠肉体度过凶恶的海面。”lpc3J

　　“若是没有它，您如何去实现您的丰功伟绩呢？”lpc3J

　　“话虽是这么说，但这是我的失算。”lpc3J

　　“本以为燃料携带充足就好了，没想到又遇上这样的问题。”lpc3J

　　“如果说真要生气的话，大概是因为你们的学联像向我也瞒了边境基地的真实状况吧。”lpc3J

　　“我理解您的不满，您的随行人员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想必是学联对您不太信任。”lpc3J

　　坐在远处的随行人员紧紧地盯着我，我背过身去。lpc3J

　　“他们不过是来监视我的，帮不上忙也不是意料之外。”lpc3J

　　“不过……你不会认为和不被学联信任的人交谈，容易让自己陷入麻烦吗？”lpc3J

　　KV1摇了摇头。lpc3J

　　“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那里还管这些。”lpc3J

　　“辛苦你们了，对了，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lpc3J

　　“KV1也在冰原很久了吗？”lpc3J

　　“嗯，事实上，在边境的危机降临之前，我就已经被派遣到这里来了。”lpc3J

　　“一方面是因为安全问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灾兽的躯体上有矿物资源的缘故。”lpc3J

　　“在白新娘降临之前，这里的灾兽就很难对付，而学又不愿意对它们做事不管。”lpc3J

　　“冰原的灾兽确实很难对付，也多亏了KV1丰富的经验和可靠的装甲，我们到目前为止都非常顺利。”lpc3J

　　“其实，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代理人不能掉以轻心。”lpc3J

　　“上次战斗，若不是代理人明智的部署和彼得洛夫号的火力支援，我的装甲说不定会支撑不下去。”lpc3J

　　“这里的灾兽很不一样，对吗？”lpc3J

　　“在我看来是的。”lpc3J

　　“那些在冰原里游荡的东西，原本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幽灵，我的炮火足以让他们消散。”lpc3J

　　“但这片死亡的冰原似乎更青睐它们，它们也许有一天会变成这片冰原的主人。”lpc3J

　　“只要我还活着，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lpc3J

　　“您说了和T34同样的话。”lpc3J

　　“KV1似乎对于T34是很特殊的人。”lpc3J

　　“她应该是该新娘降临之后，才派到这片地方，对吧？”lpc3J

　　“是的，事实上，在边境的战略来说，T34是很让学联满意的机型。”lpc3J

　　“不论是ARMS的造价还是替换的效率，她都是很出色的。”lpc3J

　　这个还是我第一次和这样的dolls进行交谈。lpc3J

　　“KV1和其他的dolls很不一样啊。”lpc3J

　　“哪里不一样？”lpc3J

　　“大多数dolls不会喜欢涉及「造价」和「替换效率」这样的话题，尤其是在讨论自己的时候。”lpc3J

　　“是这样吗？您指那些道士dolls，是比如星辰联邦学联和黑 十 字学联的家伙吧？”lpc3J

　　“我不认同她们的看法。”lpc3J

　　“既然是出生在量产的生产线上，就一定要面对自己有「造价」，有「替换效率」这样的事实。”lpc3J

　　“……很可贵的见解但，这样活着，会很沉重。”lpc3J

　　“dolls既然不会死，那也不存在「活着」，我们仅仅是恰好与你们人类行走于同一片大地而已，我们并不是人类，永远不是。”lpc3J

　　“是为了区别于人类，所以才希望坚持自己有「造价」能够被「替换」这样的事情吗？”lpc3J

　　“我不知道，但我确定像人类一样活，着才是一件沉重的事情。”lpc3J

　　“我只有一身机体要背负，而你们有整个文明。”lpc3J

　　“……我不希望这么存在于这个世界上。”lpc3J

　　“白新娘降临之前，冰原的灾兽一直都这么难对付吗？”lpc3J

　　“灾兽在变化，但我不认为是因为白新娘。”lpc3J

　　“我记得人类曾经有过这样的假说--这个世界会改变灾兽，结果恰恰是相反的，灾兽改变了这个世界……”lpc3J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lpc3J

　　“䧅？”lpc3J

　　“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T34像我们开炮。”lpc3J

　　“当时，我以为T34是脾气暴涨的dolls，粗鲁又仇视外人。”lpc3J

　　“但事情并非这么简单。”lpc3J

　　“……”lpc3J

　　“从这里的灾兽的活跃方式而言，她确实有充分的理由向不明来源的接近者进行攻击。”lpc3J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lpc3J

　　“灾兽……不应该这样出现在基地附近，目前人类的灾兽防御技术，边境基地的四周不可能有这么危险。”lpc3J

　　我点点头。lpc3J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lpc3J

　　“这意味着巨大的危机。”lpc3J

　　“根据City但人类基本生存条例和技术共享条例，所有人类生存和探索的区域，采用同样级别的灾兽防御技术，人类的塔，以TARDIS之名，代表着幸存者享有文明同样的火种。”lpc3J

　　“这意味着要么这个火种最后的努力正在失去意义，要么就是我们犯了隐藏新型灾兽的重罪。”lpc3J

　　“那么现在的状况是哪一种呢？”lpc3J

　　“……都不是。”lpc3J

　　KV1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lpc3J

　　冰原上，雪霁的白昼很罕见，淤滞的沉默在川流的风雪陷入沉寂之后，蛮横地行走在地表。lpc3J

　　我等着她告诉我更多。lpc3J

　　“……请跟我来。”lpc3J

　　“您说的，就是这个塔，对吧？”lpc3J

　　“是的，有了这样一座塔，灾兽就……”lpc3J

　　恢弘的高塔看不到顶端，但湛蓝的天空下，依旧能看到最高处微弱的红光。lpc3J

　　而且这并不是全部--一道巨大的裂痕跨过代表教会的十字印记，红十月学联的徽章巨大到喧宾夺主。lpc3J

　　“等等，这座塔……是怎么回事？是损坏过吗？”lpc3J

　　KV1摇了摇头。lpc3J

　　“起初，由City议会和灰烬教会援建在我们边境内的塔们都运作的非常成功。”lpc3J

　　“但白新娘降临之后，学联的氛围变得紧张，人类似乎对此很焦躁。”lpc3J

　　“学联认为，直接使用灰烬教会和City颁布的TARIDS技术版本，会让民众认为学联不够强大，于是他们为了提高学联的居民士气，就启动了边境基地防御塔的改造计划，如果计划成功，就推行到全境。”lpc3J

　　“事实上，这些穷凶极恶的包围着边境基地的灾兽，就是这个计划的结果。”lpc3J

　　这一席话让我愣在了原地。lpc3J

　　“KV1所说的，都是真的吗？”lpc3J

　　“你们的官员，口口声声在议会上说「对祖国和人民负责」，全然不顾这样好大喜功的胡作非为，会为靠近边境生活的人们以及在边境驻守的dolls带来怎样的灾难吗！”lpc3J

　　“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议会不也是人组成的吗？参与的人员，不会告诉你真相，记得这些事情的普通民众会被噤声，反对过的人，无迹可寻。”lpc3J

　　“dolls？我们的造价很高嘛？高的过一座塔吗？”lpc3J

　　“如果这座塔彻底失效了会怎么办？”lpc3J

　　“红十月学联的边境怎么办？”lpc3J

　　面对我有些激动的质问，KV1又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lpc3J

　　她站在高塔恢弘的阴影中，望着一无所有的晴空。lpc3J

　　“文明的火种同质，但从不公平。”lpc3J

　　“作为dolls活着，就需要背负自己的ARMS就可以，最沉重也能够被换算，最昂贵也能够被被计价。”lpc3J

　　“但人类，要背负着文明活下去。”lpc3J

　　“dolls但身体能够被替换，而人类，最后只能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一代一代的将这些火种种下去--再难看也要活下去。”lpc3J

　　“人啊，有什么好呢？”lpc3J

　　她就地坐了下来，全然不顾覆盖着整片大地的刺骨的冰冷，理所当然的像每一个经历过所有悲欢的沧桑的灵魂。lpc3J

　　她望着空无一物的雪霁的地平线，不再看我，也不再说话。lpc3J

　　吹过风的时候，裹挟着一股寡淡的雪。lpc3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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