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看着远处，宁息镇的上空，被火光照得通亮——沙羽虿没有放火的能力，那么，必定是镇里的人们开始反抗了。436bg
他渐渐地放缓步伐，直至停驻，而他的同伴三人讶异得调头看着他。436bg
“回去？回哪里？”莱顿问，“我们现在不就是回宁息镇吗？”436bg
“为什么要回森林？我们的塔不是已经塌了吗，而且也没有沙羽虿袭击那！”436bg
“镇子里已经不需要我们增援了。”关山抛下这句话后，便加快步伐，健步如飞。436bg
莱顿疑惑，苦着脸，也跟着提速，凑到莱顿身旁：“关老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虿群会突然展开全球性的袭击？果然还是因为我们误入巢穴？”436bg
关山罕见地把速度放慢了些，要是以前，他可不会解释这么多。436bg
“莱顿，在回答这个问题前，你知道，为什么沙羽虿会变得暴戾么？”436bg
“嗯……是因为那些粉末？前几天镇长说了，那些粉末是精神兴奋剂，沙羽虿吸入后，会变得异常好动，暴躁。哦，对，洛小姐不是还说了吗，是一个叫山洱的荷斯人干的。”436bg
“没错。”关山点点头，“我估计，绝大多数虿群的巢穴里，都被放置了那个自动扩散兴奋剂的装置，时间一久，加上群体间的交互，整个热砂星的沙羽虿都染上了。”436bg
“精神兴奋、情绪变得暴躁的虿群，富有攻击性，大漠里空无生物，这个时候绿洲间的商团船团经过，被攻击也就顺理成章。”436bg
莱顿欲言又止，而身后的特雷西替他说出了疑惑：“那个山洱……为什么要这样做？”436bg
关山沉吟片刻，反问：“你们觉得，绿洲间的贸易，最大的成本是什么？”436bg
“呃，成本，不就是原材料、加工费、电费、水费这些？”罗纳尔想当然地回答，在他看来，无非就是把原材料买回来，然后工厂加工，再以高点的价格转手出去。436bg
“是运输。”关山道，“受沙尘暴的影响，热砂星的运输工具主要是沙舟。而沙舟在绿洲之间行驶，所需的时间很长，短则两三天，长则一周甚至半个月。沙舟的能源，驾驶员费用，还有沙舟上维生的物资，这些都是运输成本。”436bg
“那么，在这些长途运输中，如果存在遇袭的风险，该怎么做？”436bg
为了降低遭到沙羽虿袭击的风险，小商贩会选择凑齐一撮人，再一起出发，比如跨过辽阔的云中沙海。而这样还不够保险，因为遇到大几万数量的虿群，商团也不够其塞牙缝。436bg
“佣兵团！雇佣他们护航，也增加了一笔成本！”莱顿大悟。436bg
“这就是山洱的目的。据兮玥提供的情报，山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他通过控制虿群，增加运输成本，一来减少绿洲间的物理交流，巩固他在宁沙绿洲的商业地位。二来，变相抬高商品价格，提高贸易风险，从而垄断跨绿洲的贸易。”关山一口气说完，语速很快，说完后不免有些气喘吁吁。436bg
尽管关山不知道山洱是用何方法，把装置送入沙羽虿的巢穴，但装置上刻着的图案，便是其犯案的直接证据。不仅仅是热砂星本地生产的产品，还有从其他行星运输过来的奢侈品，山洱首先利用消费主义，使居民、工人们习惯使用，再结合运输成本的增加，抬高价格——准确地说，这些商品市场，几乎就是他的一言堂。436bg
“可是，”莱顿思索着，不觉多了不解，“贩卖从其他行星运输而来的商品，山洱能想到，应该也有其他人想到吧，那为什么会由他垄断呢？”436bg
关于这个问题，关山一时无法解答，但从结果来看，山洱肯定有着某些特别手段。436bg
“我还有最后的疑问，”轮到特雷西提问了，“按理说，虿群暴躁，袭击商团船团，或者更大的族群袭击绿洲，这些都能理解。但是，从这次袭击来看，范围是热砂全球，很难说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所有虿群都赶上这几天。”436bg
闻言，关山点点头，“它们，就像有人在统一指挥和调度，然后组织进攻，富有战术修养，对么？”436bg
“我倾向于，一种推测。在这么多虿群之中，出现了一个卓越突出的个体，它引领的虿群，征服了地表绝大多数虿群，最后，把它们整合。”436bg
精神兴奋剂的使用，使沙羽虿们变得攻击性极强，而袭击、侵略，并非只发生在绿洲民众与虿群之间，更多的是爆发在虿群与虿群之间。频繁的互相攻击，反而加快了沙羽虿这一生物族群的迭代、竞争与统一。436bg
如此一来，在某个契机下，出现一个超级个体，整合了族群内的所有人力与资源，便成为可能了。436bg
“虿群的统领，是个聪明的领袖，所以，我想和它谈判，唯有谈判，才能永久解决这场纷争。”436bg
在她的前方，葛里带着身边的五名警卫，杀出一条血路。436bg
只见葛里把步枪投掷出去，在砸中空中一只沙羽虿的同时，冲上前，左爪探出，抓取另一只沙羽虿的头部，随后立即扣向地上。436bg
随着脆裂声响，葛里把拆下的头角，似挥舞棒球棍般，挥向更多沙羽虿。436bg
“洛长官，你先走！”葛里大喊。那些被挥洒的虿群滚烫，浸润了他的衣服。436bg
在更大的战场上，洛肯人们也是如此，与沙羽虿搏斗着。和先前不同的是，奋起反抗的洛肯人众多，他们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战力，收割着地上的沙羽虿。436bg
无需特地的组织，秩序给他们指明进攻方向，洛肯人便基于经验、自发展开攻势——他们体内总是流淌着战斗的基因。436bg
洛兮玥已经看到山洱旅馆了。它是整个宁息镇最高的建筑，旅馆顶层额外屹立的高塔仿佛直上云霄。436bg
忽尔，一阵狂风袭来，吹乱了她的鬓发。定睛一看，二三十只沙羽虿组成的集群，竟直勾勾地向她袭来——虿群似乎发现了地面的异常，发现了人们竭力护卫的这名人物。436bg
洛兮玥条件反射地举起手枪点射，一发落空，两发命中，但沙羽虿众多，俯冲的势头丝毫不减。436bg
当她意识到需要向左右闪避，已经完了——沙羽虿封死了她所有可能躲闪的方向，如同一张大网，向她盖了过来。436bg
十米，八米，六米……不过转瞬之间，为首的沙羽虿已经张开节肢，占据了洛兮玥整个视野。436bg
或者说，它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距洛兮玥的眼睛，区区三四厘米之遥。436bg
刹那，她的余光注意到，一个身影从侧面闪出，一柄古朴刀鞘赫然横在眼前。436bg
洛兮玥清晰地看到刀鞘纹路：其上，银针万里，雪华无影，有长松逾百之圈轮，有魑魅嚎放之洞彻，神龛招招，阴杈冉冉。436bg
弹指之间，那数十只沙羽虿尽被劈翻在地，舞着扭曲肢体，发出微弱悲鸣。洛兮玥甚至没看清——它们究竟是怎么被打败的。436bg
那个身影驻足，把未出鞘的刀连同鞘收回腰间，她踩着沙羽虿的尸体，渐渐走来，向洛兮玥伸出手。436bg
此后这几百米的路程，洛兮玥从未感觉到如此轻松。安如生的武力统治了前路，没有任何一只沙羽虿能近其左右。有些识趣的，仿佛被从暴戾里打醒，悻悻地腾开一条路；也有些，肢体扭曲、面露惊恐地，仿佛不受控制地冲上来，不一会化为齑粉。436bg
安如生在前，葛里队长带着五名警卫断后，数十秒后，他们来到旅馆大门前。436bg
大门那里早有卜卜照应，他在众人尽数进入旅馆内部，立马关上门。一旁的许川甚至还打趣到，卜卜简直已成了安如生的“关门弟子”。436bg
旅馆一层的大堂里，已经没有山洱手下那些霜巨人的踪迹，转而，这里聚集了许多……孩童。地上铺满了被褥，四下用细绳织成纵横的网格，上面晾挂着衣物；在通往二层的楼梯底下，专门划了一块区域存放食物、淡水。一楼的绝大多数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仅留下一南一北的两个窗户作为观察点。436bg
看样子，陈博士等人把镇上的孩童，都聚集到这里，集中保护。436bg
此时几人的闯入，那上百双无邪的大眼睛，齐刷刷地望向这边。436bg
除了许川、卜卜、祖罗等一众熟面孔外，洛兮玥还发现七名人类，他们佩戴着战术目镜，手上拿着的是最近新量产的K18-37激光自动步枪，光径8.82mm，具备多档功率调整，以穿透力著称；他们腰间别有两把近身用手枪，小腿处还藏有一把小刀——全副武装，镇上的警卫、甚至佣兵们，与他们一相比，相形见绌。436bg
他们把这座旅馆二层以上的区域，改成了阻击虿群的阵地，一层则当作庇护所。436bg
忽地，孩童中的一个小女孩兴高采烈地向洛兮玥招手，那是乌娃，她也被保护在这儿。436bg
洛兮玥松了一口气，看到这一个个孩童安全，不免有些欣慰。至少，他们不用像自己以前那样，躲在地下室里饥寒交迫。436bg
洛兮玥点点头，便跟着安如生，顺着楼梯往上走，不一会，便抵达高塔。436bg
从这里再往上，却是需要攀爬竖梯，竖梯沿着一道狭窄且冗长的深井往上。也不知道，山洱建造这徒有虚表的高塔是图什么——但洛兮玥转念一想，觉得或许山洱只是想彰显自己的特殊与优越罢了。436bg
高塔的顶部，是一个视野极好的平台，约有十七八平方米，四周由栏杆围着。平台靠西，是一个中空的小阁楼，里面有一吊钟，由纯铜铸成。436bg
明珠，则站在朝东的栏杆边上，她一手垂下，一手抵着太阳穴，闭着眼，有规律地吐息着，似乎在感受高空的气流，或者说，感受虿群。436bg
察觉到洛兮玥走近，明珠撑开眼。“洛姐姐，我只能把话传向虿群，就像广播一样。但没法保证它们会回复……事实上，呼唤，在沙舟上时我就做过，没有明确回应，只能收到杂乱的低语。”436bg
“没关系。他们会有回应的。”洛兮玥说，嘴角露出笃定的微笑。436bg
“谈判？不可能吧。”对于关山的话语，莱顿感到不可思议。先前，他与那只救回来的沙羽虿，都没法达成最基本的交流，而现在，居然要和虿群展开类似交战两国的谈判。436bg
“嗯，正常来说，确实如此。”关山回答，他靠近了森林边缘的阔树，其枝叶蓬勃，如同炸开的芭蕉扇，其主干参天雄厚，比小队里的每个人都要粗壮。在联邦仍未开发热砂星时，甚至在人类仍争端不休、洛肯人仍漫迹星辰的彼时，这些树便安静地待在此处，任凭岁月流逝，也许唯有风沙能使之动容。436bg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就相当于和虿群交流，向虿群表明，我们的原则。”436bg
“攻其所必救。”关山叹了一口气，目光仍在那棵阔树上，“虿群费尽心机，莱顿，你觉得它们是为了什么？”436bg
莱顿沉思着，根据前几天陈博士所说的来看，虿群的攻击，都集中在各绿洲，足以认定它们的目标就是绿洲；而对于那些逃出绿洲的难民，却未加追击，打下绿洲之后，它们便盘踞绿洲内——436bg
“绿洲！它们要的是占领所有绿洲！”莱顿下意识轻地喊。436bg
地表的虿群，地底的虿群，其不同的生活习性，从莱顿的脑海中闪过，特别是地底的虿群，它们生活在森林之中，在浅层土地里挖掘洞穴，以作巢穴，只不过，它们的活动，大多是在洞穴外，森林间，唯有夜里休息，才会归巢。436bg
如果说，沙羽虿原生于地底，然后，在古老的时代，某个偶然契机，出现了通往热砂星地表的通道，部分沙羽虿迁徙到地表并定居，直至演变成现在的地表虿群……436bg
地表虿群，是为了生存，要占领水源丰沛、食物丰富的绿洲。436bg
想到这里，莱顿愣了一下，因为，他想到关山刚才的话语。“关老爷，你刚才说的攻其所必救，意思是……”436bg
“等等等等，等等！”莱顿连忙拦下关山，“关老爷！这，这不能啊！虿群需要绿洲，我们也需要啊！”436bg
“我明白。”说着，关山从背包里取出打火机，折了根树枝，将其点燃。436bg
莱顿忽然想起，一开始时关山所说的“坐牢的那种对策”……那肯定啊，放火烧山，牢底坐穿。436bg
两人互相掰扯，忽然，都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光线太亮了，丝毫不像夜幕已降临。436bg
火光从距他们百米处的地方，直冲云霄，天边的阴云被烧着那般，镀上金边，云端之下的虿群尽数显形，一时晃如白昼。436bg
“卧槽！不是说别点火吗！”莱顿大惊失色，他立刻转头看向切尔法诺夫俩兄弟。刚才他制住了关山，那放火必定是剩下两个人干的……436bg
可是，特雷西与罗纳尔，也正望着莱顿，他们两人的手中，别说是火把，就连一根火柴都没有，两手空空。436bg
明珠的心灵感应，就像一个放大器，将洛兮玥的话语，在宁沙绿洲的上空，进行广播。436bg
她的声音经过放大以后，洪亮无比，如同一记响雷，在虿群的频道中震荡。436bg
洛兮玥捕捉到，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沙羽虿都停顿了一下，就如同网游里的所有玩家集体掉线，然后又在下一刻立即重连。436bg
随后，所有的沙羽虿——高空的、近空的、地面残余的，丢下手头的战斗，向着半空的一处集结。436bg
它们集结完成以后，竟冲向旅馆高塔——它们的阵型如同一把撕碎凡物的利剑，直勾勾地刺向洛兮玥。436bg
可站在顶端的洛兮玥丝毫不惧，任凭剑芒凌冽地刺向自己。她知道，虿群的统帅已经明白了，绿洲那森林之火，便是眼前此异族所为。436bg
洛兮玥重复自己的话语，她的语气冷彻，如果有经常与她接触的学员在此，必定会觉得洛兮玥仿佛换了个人——这是她未曾在众人面前展现的姿态，她的目光冰冷、无情，似一股无温度的火焰，更似一把尖刀，锋芒不甘示弱。436bg
虿群越逼越紧，而洛兮玥在重复完这句话后，便不再作声，双眸的焦点紧盯着虿群。436bg
双方的视线，纹丝不动。虿群的阵型依旧，洛兮玥的身姿巍然屹立。436bg
洛兮玥身旁的明珠，已经感觉到迎面的空气均被撕裂，某种尖锐的东西正戳向眉心，引起一阵酸痛。436bg
躲在顶层平台底下的安如生，心都要跳出来了，为预防不测，她时刻盯着两人，打量着出手生成灵能护盾的时机。436bg
最终，在距离洛兮玥不足一米时，所有的沙羽虿，形成了的两道分叉，一左一右，从她的两侧掠过，甚至还特意躲过背后的吊钟。436bg
在高塔之后，它们散开，又各自飞上高空聚集，形成如开战前的虿群旋涡，顺时针转动着。436bg
一阵沧桑且低沉的声音，映入明珠脑海，又通过心灵感应，分享到洛兮玥那儿。436bg
终于成功了，洛兮玥暗道，但心中并未松懈。她回应那个声音：“虿群的统帅，这是一场不必要的战争，我们彼此可以沟通。”436bg
闻言，那个声音嗤笑一声，“沟通？你们这些卑鄙的异乡人，把我们的同族变成嗜血的猎手，再使我们自相残杀，好让你们占据我们本该拥有的乐土。现在，居然还想，沟通？”436bg
洛兮玥明白，他是指山洱所做之事。“把你们变得暴戾的人，在我们内部，也属于罪人。我们正追捕他，将其绳之以法。”436bg
见那边沉默，洛兮玥继续道：“我们，无意挑起争端，只是希望双方能在热砂星上和睦相处。”436bg
呵——那个声音仍在嗤笑，“那又为什么使用天焰毁灭我们的乐土！”436bg
那个声音似乎在沉思，与此同时，天上的虿群很快分散成六个旋涡，遥相呼应，组成一个等边的六边形。436bg
“异乡人，这里没有‘我’，只有‘我们’。”那个声音道。436bg
据他所说，现在与洛兮玥对话的，并非虿群中的某个个体，而是——整个虿群。它们的脑神经奇特，在同族间能够连成一片集群网络，每个沙羽虿个体，就是计算机里的一个最小元器件；当它们聚集成虿群，便如同一台小型计算机，能够对外界环境的情景作出响应。436bg
而单个沙羽虿落单时，它却又能作为独立的个体存活，只不过其智力十分有限，仅仅本能地维持生存。436bg
精神兴奋剂造成的虿群互相残杀，同时也促进了虿群间的融合，当统一的集群达到足够大，虿群网络里，便产生了足以理解复杂逻辑的意识——他代表了地表所有的沙羽虿。436bg
洛兮玥停顿了挺久，她斟词酌句，整理即将说的话——尽管现在的虿群看上去好说话，但她不知道心灵感应的翻译能否准确表达意思，如果因为她的不慎葬送这次机会，双方的战争就得继续了。到那时，甚至是你死我亡的战斗。436bg
“沙羽虿群，可以在绿洲内栖息。我们，也在绿洲内栖息。我们的条件是，虿群不再攻击我们，我们也不驱逐虿群，双方不互相攻击。”436bg
“异乡人，你的意思是，我们和你们，生活在同一块地？”436bg
“对。但有些不同，我们聚集地的建造，需要靠近绿洲。你们，则可以选择留在绿洲内栖息繁衍。双方的诉求，并不冲突。”436bg
洛兮玥看出了对方的顾虑：“对于消除沙羽虿个体的暴戾，我们会提供帮助，一是清除你们巢穴内的‘精神兴奋剂’……就是导致你们暴戾的东西。二是寻找消除‘精神兴奋剂’的药物。如何？解决这一个问题，同时也能减少你们内部的自相残杀。”436bg
六个虿群旋涡重新合至一处，虿群缓缓开口：“我们，有统一意识进行管理每一个个体。那你们呢？你们之中，存在对我们怀有恶意的个体，这些个体的行为，你们却无法完全控制。”436bg
洛兮玥却是一笑：“确实，我们没有统一意识，但我们拥有一样东西，用来约束所有个体的行为，‘法律’，所有违背‘法律’的个体，都将得到惩罚。”436bg
洛兮玥扫视镇子，大街小巷的战斗都停止了。存活的沙羽虿均飞回天上，居民们皆仰头望向了她。显然，他们发现虿群的停止攻击，与阿斯瓦隆之子有着直接联系。436bg
她看到，在南面，先前从指挥中心逃出来的镇子古鲁等人，也向旅馆靠近，一双双竖瞳炯炯有神。436bg
“小清让我把谈判过程向所有存活者广播。”明珠踮脚凑到洛兮玥耳边，小声道。436bg
先前洛兮玥还犹豫自己的决定是否会对镇子古鲁、以及警卫们造成困惑，现在，经过明珠的折腾，她不用再特地向人们解释了。436bg
“最多，在宁沙绿洲的第三十个日出，导致沙羽虿异常的罪魁祸首，及其同党，将在宁沙绿洲接受审判。”436bg
这句话，洛兮玥没有通过心灵感应，而是张开口大声喊出，她的声音洪亮，悠扬，在宁沙绿洲的上空回响。436bg
“在对罪魁祸首的审判之日，宁沙绿洲唯一的东向入口将会对虿群开放，宁息镇将会开出一条宽敞道路，直达绿洲森林。”436bg
街道上，镇长古鲁认真地记录着洛兮玥的话，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得有得忙了。436bg
天上的虿群开始变化，逐渐变成一条队伍，向东面的天际飞去。436bg
“我们愿意等候你们的承诺，异乡人。我们和你们，在此处的第三十个日出，再会。”436bg
虿群变化的过程十分柔美，行云流水，抛开先前凶狠的印象，其姿态却是那般和谐。436bg
沙尘暴的阴云渐散，缝里朝阳普照，晨露沾着阔树，碧里透黄。436bg
虿群如同一条翱翔苍穹的飞龙，腾云驾雾，奔着云中沙海离去。436bg
“啊，关同学，还有莱顿……你们怎么也在这？”麻生纯也有些讶异。436bg
莱顿后知后觉，他震惊地抬起食指，指着麻生纯也：“你……你们，火是你们放的？”436bg
“嗯，没错。”麻生纯也回答地爽快，他看向天际远去的飞龙，“不愧是洛小姐，她真的把这场危机解决了，居然还和虿群谈判……放火的时候我还担心得要死。感觉我回去得被教官关禁闭……”436bg
他拍拍自己的脸颊，似乎在提醒自己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436bg
莱顿则直愣愣地看着他们，这一看——他发现，那几位同学手里，分明提着从镇上借来的喷火器。他们才是真的疯子！436bg
这次算他败了，被洛兮玥抢先一步。但他的情绪并没有想象中糟糕，如果是以前，他会执着于胜利，平常看似吊儿郎当，但与洛兮玥的对决中总是使出全力……436bg
忽然，一只带有些臃肿的手，拍在关山的肩膀。待他转身迎去，却见莱顿、特雷西与罗纳尔，正向他微笑。436bg
“就是啊，老关，我们也只是差了一步，被他们捷足先登而已！”436bg
关山在某瞬间露出错愕——进无限学院以来，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同伴，他们似乎不在乎关山的胜败，他们似乎，只是跟着自己就足够了。436bg
洛兮玥凭借着领袖魅力，获得一众学员的支持，还有妮萨、琳娜、麻生纯也这些干将在旁，确实不容小觑。436b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