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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父子晨话

  次日清晨。40zFx

  钟离家三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40zFx

  微烫的白粥搭配油条鸡蛋,是适合大多数苏扬人家的早餐配置。40zFx

  钟离太一穿着黑色T恤和短裤,踩着拖鞋坐在桌边喝粥。40zFx

  用筷子分开蘸进酱油里的鸡蛋是他唯一想动筷子的配菜。40zFx

  油条对他来说从来不是第一选择。40zFx

  “阿一,今天起得挺早啊。”40zFx

  钟离宇和林青霞看着早起的儿子,表情欣慰,连带着心情也不错起来。40zFx

  换做过去,这个点钟离太一应该还在睡懒觉,难得的暑假,还是中考结束后的愉快假期,不睡到中午才醒实在是太浪费了。40zFx

  但今天开始,睡懒觉这种事大概率是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了。40zFx

  睡眠对他这具没有经历过锻炼和强化的身体来说,依然是必要的生理本能和享受。40zFx

  但对有着足够自我控制能力的他来说,克服这种本能和享受也不算多困难的事。40zFx

  要不要早起,只在于他想不想,而不是能不能。40zFx

  对现在的他来说,想要做的事太多。40zFx

  睡觉已经排不上号了。40zFx

  所以从今天开始,钟离太一的早起大概会变成常态。40zFx

  “嗯,昨天睡得比较早,快开学了,我打算把生物钟作息调整一下。”40zFx

  避免之后爸妈再问,钟离太一索性提前打了预防针。40zFx

  “挺好的,你也快成年了,有这个自觉性,以后我和你妈也能少管管你。”40zFx

  钟离宇喝了口粥,语气一如寻常。40zFx

  “就是作息的调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得坚持下去知道吗?”40zFx

  “知道的爸。”40zFx

  虽然是个小公司的老板,但在家的时候钟离宇从来不会拿什么老板派头。40zFx

  不说从小就很有自己想法的钟离太一,就是林青霞拿出小学老师的威严都能让他瞬间偃旗息鼓。40zFx

  要排家庭地位的话,他只能说是这个家名义上的老一,薛定谔的老二,常规态的老三。40zFx

  三两口喝完粥,钟离太一不再思考盘旋在脑海中的问题,看了眼悠哉啃着油条的钟离宇,开口问道。40zFx

  “爸,问你个问题。”40zFx

  “说。”40zFx

  “你是做生意的,一个亿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吧。”40zFx

  “当然,你别看网上那群人不把钱当钱,别说是这两年经济情况不好的时候,就算是几年前,我们大夏经济比较好的时候,一个亿也是一笔很大的财富。”40zFx

  钟离宇认真道。40zFx

  他的小公司也就三五百万的价值,这还都是不能变现的资产,钟离家的流动现金加上林青霞的那部分,也就只有两百多万。40zFx

  这已经算是小康家庭了。40zFx

  “那如果有人直接给了你一个亿,你会拿来做什么?”40zFx

  钟离太一试探问道。40zFx

  他不是真想给父亲一个亿,只是借此类比。40zFx

  他想知道一些其他人的想法,以此为灵感,作为他推动世界改变的参考。40zFx

  在另一个世界,他可以随心所欲改变世界,因为他是外来者,是异乡的流浪者,本身对那个世界的人事物都没有太多情感。40zFx

  但在这个世界,他有在乎的人,所以改变世界的方式需要潜移默化一点。40zFx

  激进的变革会带来庞大的变数,他不希望遇到太多需要他主动干涉,甚至需要重置世界来修正的变数。40zFx

  重置世界本身,对他来说不是问题。40zFx

  但每一次对世界的重置,都会让他之外的事物变得虚幻。40zFx

  这种虚幻不是真的虚幻,而是他与事物的联系会变弱。40zFx

  如果父母家人,朋友老师的生命存在变成了可以随便重置的东西,他们本身对钟离太一的定义也会随之改变。40zFx

  力量本身是没有道德规矩的,但人可以主动设立道德规矩。40zFx

  不是为了限制自己,而是为了控制自己不迷失人性。40zFx

  在那个世界100年,钟离太一都没有建立什么羁绊,除了心中的执念让他舍弃了其他多余的活动之外,也不乏【欲望神大奖赛】的原因。40zFx

  那些作为【欲望神大奖赛】游戏npc和背景布一样度日的普通人。40zFx1

  他无法对其共情,只能感到怜悯。40zFx

  “你小子,现在才早上,就做白日梦?”40zFx

  不知道钟离太一的心思,只觉得是听到儿子幻想一样发言的钟离宇乐呵地调侃。40zFx

  “我就是假设一下。”40zFx

  钟离太一补充道。40zFx

  “昨天在网上看到的帖子,一个哲学命题。”40zFx

  这也不算是乱说,他确实看到了类似的帖子,只是他问问题的目的不同而已。40zFx

  “怎么?你对哲学有兴趣?高中想选文科?”40zFx

  钟离宇把喝完的粥碗放到一边让林青霞收拾,开始认真和儿子聊天。40zFx

  “没想那么多,只是好奇。”40zFx

  “你别管,说说你的想法。”40zFx

  钟离太一把话题带回原点,避免绕到其他地方去。40zFx

  “我的想法啊……”40zFx

  钟离宇点点头,手指轻点着桌面,发出“duoduo——”的声音,这是他思考的习惯。40zFx

  虽然是和儿子在聊天,但他也没有把钟离太一当小孩糊弄,而是认真思考后才回答。40zFx

  “不管做什么事,不止是结果,过程也很重要。”40zFx

  “一瞬间给我一个亿,固然欣喜,但我大概还是会将其投入到现在的生意里,扩大规模,寻找新的商机,升级生产线,拓展客户群体,最后能带来的价值,可能会更多,也可能会更少。”40zFx

  “但这些都不重要。”40zFx

  “你爸我是个生意人,我做生意,一方面是因为要养家,另一方面,也是喜欢。”40zFx

  “喜欢是很重要的东西,它是动力,也是目标。”40zFx

  “可能你现在听不懂,但没关系,你长大会懂的。”40zFx

  似乎是担心这话有歧义,钟离宇想了想有补充道。40zFx

  “当然,不是说长大后的瞬间会懂,而是伴随着你的成长,许多人和事,会反复向你证明,喜欢的重要性。”40zFx

  “对你爸我来说,无中生有获得一个亿,和奋发拼搏,经历种种成长,最后获得一个亿的身价,这两者的体验是决然不同的。”40zFx

  “那不同的地方是什么?”40zFx

  钟离太一听了这一串中年男人的话,也不觉得厌烦。40zFx

  父亲愿意说这么多道理,绝不是为了显摆,而是尝试把自己走过的正确的、错误的道路都摊开给他看。40zFx

  其中有缺漏错误也好,都没关系。40zFx

  因为他并不需要全盘照搬,只是作为参考。40zFx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40zFx

  听到儿子的问题,钟离宇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太准确的答案,于是笑着给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40zFx

  “是踏实感吧。”40zFx

  “就像是建立高楼需要地基,攀爬科技树需要基础技术一样,能够支撑顶层建筑的东西越多,越会让人感到踏实。”40zFx

  “毕竟空中楼阁一旦坍塌,再想建立就得重新开始,但要是有庞大的地基存在,哪怕要重新登顶,也是有迹可循的,会简单很多。”40zFx

  踏实感吗?40zFx

  钟离太一若有所思。40zFx

  参加【欲望神大奖赛】足足100年的时间,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战斗专家,但做生意也好,做学说也好,这种“无用”的东西他确实没有太多接触。40zFx

  毕竟以那个世界的世界观来说,强大的力量是可以支配一切,甚至修改世界的。40zFx

  不存在可以使用【培养】天赋的其他超凡体系的情况下,他的最高优先级当然是不断强大自己的力量。40zFx

  但现在,他获得了最高等级的力量。40zFx

  不选择走上吞噬一切的破坏之路的情况下,自然需要思考一下何为“创造”与“秩序”。40zFx

  “好了,哲学的问题下次再说,我有事出去一趟。”40zFx

  看了眼手机信息,钟离宇站起身来,拿起放在旁边桌上的车钥匙,对钟离太一嘱咐道。40zFx

  “阿一,还有几天就开学了,下午叫上牧之,我开车带你们一起去买点文具和生活用品,苏扬高中是住宿制,你以前没住过校,可以问问你表姐他们要准备点什么。”40zFx

  “不用了爸,我和牧之上礼拜列过清单,超市也离家挺近的,我们自己去就行了。”40zFx

  “你爸在还不自在是吧?”40zFx

  摇了摇头,钟离宇也知道钟离太一的想法。40zFx

  儿子大了还想和小时候一样和父母亲近是不太可能了。40zFx

  “也行,你马上也是上高中的人了,自己去吧,注意安全,钱不够问你妈拿,既然出门了就一次性买齐全点,不然你妈还得再跑一趟。”40zFx

  “知道了。”40zFx

  看着拿好钥匙走出家门的钟离宇,还有厨房里忙碌着的林青霞,钟离太一看着客厅落地窗外的风景,默默出神。40zFx

  “基础的重要性吗……或者说,完整性?”40zFx

  回到房间之后,钟离太一给张牧之发了条信息,很快收到了下午见的回信,然后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找到历史记录继续看剧。40zFx

  剧名是《假面骑士geats》。40zFx

  他已经看到了第43集。40zFx

  之所以看这么快,不是钟离太一用了什么超出凡人层次的能力,而是从昨天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看,中间为了加速,略过没用的打斗,还开了倍速。40zFx

  一方面是为了娱乐。40zFx

  另一方面,他想更多了解一下自己曾经待过的世界。40zFx

  即便因为他的存在,这些剧情尚未发生或者已经被扭转了,但其中也许还存在他不知道的信息。40zFx

  对偷看剧本这种事他还是很感兴趣的,哪怕是通关之后再看。40zFx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