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魔的魔力兼容性比人类魔法师要好，这是所有魔法师都知晓的常识。毕竟使魔用于调动魔力的炼金回路就是炼金术师亲自调校的。有了使魔这种造物，他们可以让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完美回路重现于世。lhQ9l
而技术的发展往往会产生不受控制的影响，一些魔术师从中看到了可以为自己所用的可能。lhQ9l
他们将炼金术师镌刻炼金回路的方法稍加改造，用在了自己身上。lhQ9l
这是种很奇特的技术，成功之后的魔术师拥有了远超同类的魔力兼容性，吟唱魔法的速度和强度也有了质的飞跃，可它却没有在那个时代的魔术师之间流传开来。像是昙花一现，还没被载入史册就逐渐没落。lhQ9l
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要想在已经成型的魔力回路中重新镌刻新的回路，那就得将自己体内的回路全部“震碎”后再重组。lhQ9l
即便是在那个魔法野蛮发展的时代，这种靠折磨自己获得更强天赋的技术也是异端的存在。所以它的没落也不是因为失传，而是后来的人完全没有那些魔法师追求极致的疯狂执念。lhQ9l
这本该是随着加拉哈德的历史一同被埋葬的技术，不过它会出现在眼前猎人的身上也不足为奇。对蓝飘带来说，这种偏执的疯子会为了他的执念干出什么事都已经不奇怪了。lhQ9l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你的决心和才能本可以用到其他地方。”lhQ9l
禁魔领域在摇摇欲坠，以猎人召唤出那只使魔后的状态，他能维持住现状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lhQ9l
罗貉竭力仰起那张被金色纹路布满的脸，发出扭曲又满足的笑声。意识里奴役使魔的契约开始松动，狼群被灼烧的痛苦同时也在他体内肆虐，他正在往不可逆转的同化过程中滑落。lhQ9l
“你们可以开始庆祝了，我拼尽所有，舍弃一切换来现在的力量，结果还是败在了你们手里。”lhQ9l
那头庞大的人形使魔依旧伫立在他身旁，这是比狼群更可怖的存在，蓝飘带的格斗能力再强也填补不了体型之间的鸿沟，只要罗貉维持住领域，使魔完全可以轻易将蓝飘带制服。但它没有这么做，因为远处还有一柄巨弓瞄准着自己的主人。lhQ9l
白灵绷紧手中的弓弦，并没有急着射出下一箭。那个隔绝魔法的领域开始松动了，她可以隐约听到蓝飘带跟猎人的对话声。局势已经明朗，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她也很想知道猎人如此执着的原因。lhQ9l
“你曾将使魔视为无用则弃的工具，对其极尽唾弃，现在却为了所谓的力量，将自己弄成这种连最弱小的使魔都不如的存在，你作为学者的理念和尊严就这么一文不值吗？”lhQ9l
蓝飘带看着罗貉时而清澈，时而朦胧的眼瞳，他现在的状态和自己唤醒王血时差不多，都是在跟体内不属于自己的意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lhQ9l
他那天被白灵一箭切下的断臂之所以还能趁她们不注意，拿到那块激活法阵的宝石，也是因为他的身体被这种技术改造后的效果。lhQ9l
被这种不成熟的技术改造后，他现在的身体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各种使魔拼凑后的“嵌合体”。他身体任何一部分脱离了本体都拥有独立的意识，这股意识就来自那些被他奴役的使魔。必要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可以作为无用的道具被抛弃。lhQ9l
罗貉缓缓站起，他直立的身体纹丝不动，整条右手却不自然地抽搐起来。lhQ9l
“我从来没有唾弃过使魔，我只是看不起没有力量的东西。不管是使魔，人类，还是我自己，只要没有足够的力量，那就是没用的废物。没用的废物连被谈起的资格都没有，只有有用的东西，才配活在这个世上。”lhQ9l
他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那扭曲的理论，清晰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有挣扎的迹象：“所以像你这种可以抬眼间就能让所有使魔臣服的存在，我又怎么会唾弃呢？”lhQ9l
蓝飘带摇了摇头：“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王，我只是个普通的契约使魔。如果不能使用魔法，那我甚至会被你奴役的狼群撕碎，跟你说的那种没用的废物没什么区别。”lhQ9l
“而且你追求力量的理由是空虚的。千万年来，有无数魔法师都曾像你一样追求极致的力量。他们有的是为了荣耀，有的是为了真理，还有的则是因为力量能在乱世里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东西。”lhQ9l
蓝飘带垂下了眼眸，似乎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眼神里流露的神情。lhQ9l
“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们都拥有自己追求力量的理由，这些理由或许正义凛然，或许邪恶不堪，世间的律法可以审判他们的作为，却无法否定他们的信念，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所有人的内心都是纯洁无垢的。”lhQ9l
“理由是人追求力量路上的道标，它能让人在抵达尽头时回想起出发前的初心，从而达到真正的极致。而没有理由的力量到了最后只会扭曲自身的认知，让人滑入无底的深渊。”lhQ9l
“这是《秘法之黑暗》里所记载的警示，你作为真正的学者，不可能不知道这本由最初的贤者撰写的古书。你如果只是为了力量而去追求力量，甚至为此不惜无视道德律法对普通人下手，那你舍弃这一切之后换来的力量...”lhQ9l
“为什么你宁愿做一个没用的废物，也不肯接纳你体内的王血，你明明只要...只要这样子轻轻一动，你就能过来杀了我这个无视道德，作恶多端的使魔猎人了啊，为什么要拒绝？”lhQ9l
蓝飘带垂下的眼眸忽然凝起，罗貉的话让她意识到了一个被忽视的细节。lhQ9l
为什么他还是对自己王族的血统这么执着？这跟他魔怔的理念有什么关系吗？lhQ9l
“小...蓝，小...心那个猎人，...身边的那个...魔有点不...”lhQ9l
断断续续的声音透过扭曲的领域传到了她心中，她猛然抬头，看到了罗貉最后狰狞的笑意。lhQ9l
他被炼金回路覆盖的身体开始溶解，四肢脱落，五官萎缩，它们化成一滩混着金色线条的黑泥，被旁边那庞大的人形使魔尽数吸收。lhQ9l
“为什么...你要拒绝...”lhQ9l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