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娜推开木柜,掀开地板,拎出一个崭新的背包丢在床头,拉开链子,麻利地往里塞着衣服和日常用品。f1pHZ
“我设想过许多次拿出它的时候,却从没想过是为了逃命而背上它。”f1pHZ
她挎上沉甸甸的背包,再三检查,拍拍,确认不会从身上掉下来后,便来到愣住的清安和塔露拉面前,用手在她们眼前晃了晃。f1pHZ
“你们两个出去一定照顾不好自己,所以这些东西都让我来保管吧。”f1pHZ
清安五味杂陈,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最后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f1pHZ
“好了,要走的话一定要和爷爷奶奶打声招呼。要不然他们会担心的。”f1pHZ
桌子是方的,所以他们坐在紧挨的两边。阿丽娜爷爷正对着酒瓶,酒瓶前摆着两只空荡荡的碗。他的对面留有一张椅子,不知道是给谁坐的。f1pHZ
“我都听到了。”阿丽娜爷爷睁开浑浊的眼,直起嘎嘣作响的腰。他捶捶背,身下的椅子歪歪扭扭,发出聒噪的摩擦声。f1pHZ
纠察官的狠手让这把本就快走到生命尽头的椅子往前推了一把。f1pHZ
酒水哗啦啦倒入碗里,飞溅到桌上。“砰!”的一声,一只碗拍在了那个没人坐的椅子前。阿丽娜奶奶坐在一边干看着,什么也没说。f1pHZ
塔露拉看看阿丽娜,又看看清安,不明白阿丽娜爷爷是什么意思。f1pHZ
“放我下来。”清安顿时明了,说,“爷爷要和我喝送别酒。”f1pHZ
她感慨一句,在塔露拉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举起酒碗,说。f1pHZ
烈酒入喉,如同火炙,它们在胃里焚烧,倏而窜上脊髓直冲天灵盖,在头顶慢慢挥散。f1pHZ
清安闭上眼,吐吐舌头。无论喝多少遍,她永远也喝不惯烈酒。除去和家里的长辈,她滴酒不沾。f1pHZ
“乌萨斯的天冷,酒能御寒,也可壮胆。”阿丽娜爷爷又往碗里倒酒,“我知道,你们要做一件大事。我老啦,要不然肯定得扛起锄头和你们一起去干。”f1pHZ
“三个人里,你的年纪最大。阿丽娜心善,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你比我清楚,但我还是要说,保护好她。”f1pHZ
“你的妹妹在我这住了半年,我并不了解她。但我通过她了解了你的身世,是我这个乡巴佬高攀不起的存在。可我早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孙女了......”f1pHZ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老婆子,你还不打算说些什么?再不说她们可要走喽。”f1pHZ
阿丽娜奶奶抹着眼泪,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抓住清安和阿丽娜的手。她的嘴张了又张,无数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f1pHZ
塔露拉看着这副离别的场景,有一股冲动,想要把阿丽娜爷爷奶奶带上一起走的冲动。f1pHZ
可她明白,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乌萨斯的冰雪会吞噬每一个衰弱的灵魂。f1pHZ
“走吧,走吧。”阿丽娜爷爷拜拜手,紧紧抱住空了的酒瓶。f1pHZ
阿丽娜慢慢挣脱开奶奶抓紧的手,塔露拉背起清安。她们不再犹豫,踏出了门槛,走出了家。f1pHZ
天色渐晚,远处山尖的雪顶闪着耀眼的金黄。荒野无边,积雪消融,坑坑洼洼黑黝黝的土地逐一显现。f1pHZ
她们坐在一处低矮的山坡上,村子里的景象一览无余。炊烟渐起,零零星星的小人在屋舍间来回奔走。f1pHZ
“话说......冬天快结束了吧?”清安突然问,她倚在一颗光秃秃的树上,干枯的枝干冒出新芽。f1pHZ
“嗯,前几天或许是冬末的最后一场大雪了。”塔露拉说。f1pHZ
“真快啊。”清安感慨,“或许一眨眼的功夫,我们还会回到这里。”f1pHZ
阿丽娜的手举在心口,驻足远望。阳光与阴影的分界线逐渐向前偏移,村子的屋舍一点点被吞噬。她摇摇头,说。f1pHZ
塔露拉背起清安,阿丽娜拎起背包。她们刚走两步,就听到有微弱的呼喊声在风中飘荡。f1pHZ
她们顺着清安指的方向望去,一个黑溜溜的脑袋逐渐出现在山坡下方,他狂奔着,手呈喇叭状举在嘴前,喊。f1pHZ
她可谓是印象深刻,人生第一次被告白,对象竟然是个男的。f1pHZ
那天正在地里正锄地,这个在村里颇有口碑的小伙子捧着一束不知从哪摘来的野花举到她面前,模仿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浪漫桥段亲吻的她的手背。f1pHZ
拜托,我们很熟吗?我都不认识你,你就直接放大了?告白是胜利的号角,不是冲锋的口号。f1pHZ
一转眼,这个成功让清安记住的小伙子来到了她们面前。f1pHZ
他喘着粗气,扶着腿,歇了一会儿,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f1pHZ
“嗯?!”清安狐疑地看着他,“你小子该不会是心术不正吧?”f1pHZ
“没有!绝对没有!”他一口否决,但在清安的目光下很快就认怂了,捏起手指说,“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嗯,就这么一点点。”f1pHZ
“哎哎,等等!”帕维夫拦在他们面前,“要加入的可不止我一个。你们看后面!”f1pHZ
山坡下,各种各样的耳朵逐渐显现。清安三人愣在原地。f1pHZ
帕维夫咧着嘴,开心的像个孩子。“乡亲们都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让我们干他娘的一票!”f1pHZ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