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个夜晚，一个故事 8

　　次日，赏金猎人斯卡蒂与胡安准备踏上征途。lgUVI

　　今日天气晴朗，但在伊比利亚，天气从来都是个善变的家伙，也许下午就狂风暴雨了。lgUVI

　　老何塞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过于接近斯卡蒂，但看到胡安看向她的眼神时，不禁摇了摇头，还是没说什么。lgUVI1

　　“斯卡蒂，”老何塞叫了一声，“回来后，我送你一样东西。”lgUVI

　　“哦。”lgUVI

　　斯卡蒂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没有把老何塞的话放在心上。lgUVI

　　这次行动是胡安执意要进行的，斯卡蒂显得兴致缺缺。lgUVI

　　胡安偷偷看了一眼她的侧脸，面色一红，清了清嗓子，道:lgUVI

　　“我们出发吧。”lgUVI

　　这次任务回来，他就攒够钱了，到时候就准备向斯卡蒂求婚。lgUVI10

　　怀揣着美好的愿景，胡安就带着斯卡蒂出发。lgUVI

　　任务目标很简单，但中途免不了与同行竞争，赏金猎人们都是一群苟延残喘的亡命之徒，互相残杀是常有的事。lgUVI

　　不出所料，不久之后天气突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已是乌云密布。lgUVI

　　斯卡蒂凝望着天空，她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lgUVI

　　伤口隐隐作痛，抬起胳膊，也许是在交战的时候不慎被划伤，那里有血迹在渗出。lgUVI3

　　“走吧。”斯卡蒂招呼胡安。lgUVI

　　战斗中没有出上什么力气，所以胡安倒没受伤，悻悻地挠挠头，跟了上去。lgUVI

　　不一会，天空开始滴落雨点，周围变得昏暗。lgUVI

　　斯卡蒂内心的预感越来越重，她突然停下，转过身不安道:lgUVI

　　“走，回去。”lgUVI

　　“啊？”胡安不解。lgUVI

　　没来得及说什么，斯卡蒂就迈着急促的步子快速返回，走着走着跑了起来，胡安只好跟上。lgUVI

　　但好像有些迟了。lgUVI

　　那些东西，好像找来了。lgUVI

　　密密麻麻的黑潮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lgUVI

　　“那……那是什么……”胡安双腿一软。lgUVI

　　斯卡蒂的心沉了下去。lgUVI

　　低下头，摊开手掌，雨水在掌心汇聚。lgUVI

　　“对不起……”她重复道，“对不起。”lgUVI

　　可是道歉已经没有意义，斯卡蒂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总是逃不过侥幸。lgUVI

　　猎人只能握紧她的大剑，奋力向所有看到的敌人挥砍。lgUVI

　　雨越来越大，敌人越来越多，斯卡蒂的动作越来越快，痛苦越来越深。lgUVI

　　直到血污沾染她的身体，雷霆惊醒沉浸的心灵。lgUVI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战斗已经结束了。lgUVI

　　地上有很多尸体，海嗣的，和人的。lgUVI

　　踏过尸体，迈着沉重的脚步，猎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朝来时的方向走去。lgUVI

　　木屋内，灯火摇曳。lgUVI

　　老何塞聆听着雨声，坐在柜台前敲打着桌面，一下……两下……一个小时……两个小时……lgUVI

　　门开了，猎人站在门口。lgUVI

　　阴暗的雨幕和突然划过的雷电充作她的背景。lgUVI

　　斯卡蒂低着头，一张脸沉入阴影，雨水从她身上滴落。lgUVI

　　她回来了，且只有她回来了。lgUVI

　　猎人抱着什么东西，但已经分辨不清是什么东西了。lgUVI

　　“对不起，我走了。”lgUVI

　　留下一句话，把东西扔在地上。lgUVI

　　她走了，突如其然地来，突如其来地走，老何塞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天有点太快了。lgUVI

　　那桌下的红裙还没来得及给她。lgUVI

　　走到门前，将那东西翻转，原来是一具尸体，可老何塞认了半天才认出来是一具尸体。lgUVI

　　“谢谢你啊，还带了点东西回来。”lgUVI

　　靠在门檐上缓缓滑落，直到瘫坐在地板上，老何塞喃喃自语。lgUVI

　　而斯卡蒂不清楚自己要去哪，只想逃，越早逃离这个地方越好。lgUVI

　　她不懂为什么每个靠近她的人都会凄惨的死去，不懂为什么不幸始终不肯离她而去。lgUVI12

　　那大海深处的故乡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梦魇，深深地缠绕着她，勒住她的脖子，无法喘息。lgUVI

　　终于，猎人又回到了海边。lgUVI

　　大海还在汹涌，不肯停歇。lgUVI

　　雾蒙蒙，雨蒙蒙。lgUVI

　　暴雨冲刷着斯卡蒂身上的每一处，随着眼泪一同平息。lgUVI

　　渐渐地，夜晚降临了，雨后的星空绚烂瑰丽，今夜海风清新，银光耀眼。lgUVI

　　可她依旧站在原地，与明亮灿烂的夜色格格不入。lgUVI

　　也不知怎的，斯卡蒂突然颤抖着拿出那张纸——奇迹般地完好无损。lgUVI

　　再次将它打开，浑厚的男音又在耳边响起。lgUVI

　　“向我求助，我就会伸出援手。”lgUVI3

　　挣扎片刻，斯卡蒂开口，但没有声音发出，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来。lgUVI

　　此时，洛亚刚给夜莺讲完《渔夫和魔鬼》lgUVI

　　【事件人物已留言，请查看。】lgUVI

　　“啊，让我看看下个故事该怎么讲，丽兹稍等哦。”lgUVI

　　扭头对着女孩一笑，洛亚打开了系统。lgUVI

　　下一秒，他似乎听见了海风在耳边呼啸，一股潮湿的气息再次将包围。lgUVI

　　紧接着，是一道空灵哀婉的声音，既沉寂，又冰冷lgUVI

　　但声音的主人似乎正在压抑着痛苦。lgUVI

　　“无论你是谁，请帮帮我。”lgUVI

　　洛亚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在纸上写道:lgUVI

　　“我该怎么帮你？”lgUVI

　　对面久久没有回音。lgUVI

　　“……”lgUVI

　　想起了那本《老人与海》，正想是不是把它寄过去。lgUVI1

　　【被退回的书无法返还。】lgUVI

　　好吧，那就没办法了，只能通过这张纸了，试试吧。lgUVI

　　洛亚提笔再写道:lgUVI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听我讲故事吗？”lgUVI

　　又是长久的沉默。lgUVI

　　“好。”她回复道。lgUVI

　　洛亚关掉了系统，笑着对丽兹说:lgUVI

　　“好啦，下一个故事要开始了。”lgUVI

　　“今天我们讲《终身不笑者的故事》。”lgUVI6

　　一边写，洛亚一边道:lgUVI

　　“传闻有一个青年，受委托照顾一群每天都在哭泣的老人……”lgUVI

　　青年照顾了他们很久，直到他们一个个去死，只剩下最后一个老人。lgUVI2

　　青年问他为什么整天哭泣，老人拒绝回答，可青年坚持不懈地问。lgUVI

　　老人说，那你去推开那扇门吧，推开它，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于是在挣扎过后，青年将它推开。lgUVI

　　“门后有另一个世界，他成了一个国家的国王，有了世界上最多的财富，和深爱着的皇后——他从来没有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这么幸福。”lgUVI3

　　“直到有一天，梦醒了，那梦境真实得就像发生过一样，可它毕竟不是真的，青年恍然若失，最终和他们一样，变成了整日哭泣的老人。”lgUVI3

　　洛亚讲完，摸了摸还在回味的丽兹的小脑袋，这次她没有躲开，直到被摸完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lgUVI

　　得逞的洛亚匆忙逃离现场，临走前还说明晚还会过来。lgUVI

　　走廊上，他在纸上写:lgUVI

　　“还在吗？”lgUVI

　　洛亚等待着对方的回话。lgUVI

　　伊比利亚的海边，斯卡蒂靠在一颗巨石上，看着海上的明月，与阵阵的波涛。lgUVI

　　她想，自己此时会不会也在做一个梦。lgUVI

　　斯卡蒂她啊，其实还在阿戈尔，和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lgUVI2

　　没有海嗣，没有那场战争，没有随之而来的噩梦。lgUVI

　　罢了，假的就是假的。lgUVI6

　　斯卡蒂一直都是这么孤独地走来，此刻，不过是再次孤独地走去而已。lgUVI

　　但神使鬼差地，她不知升起了什么心理，轻轻地说:lgUVI2

　　“明天，再讲个故事吧。”lgUVI

　　“好。”lgUVI

　　对面那人毫不犹豫。lgUVI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