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使脚踏实地地漫步在悠长的田间小道上、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欢迎的时候,科米莉亚才真正意义上地体会到了神使这一存在所具有的影响力。lr37o
只是刚一出门,神使的身边就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无数半大的小孩子们簇拥在她跟前,叽叽喳喳地询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简直就像是一群追逐着主人手中饭盆的幼犬。lr37o
在他们之后,则是一位位度过了农忙时期的农民和闲来无事在田间游荡的村妇,他们没有孩子们那么大的胆量,不会主动上前和神使套近乎,但被前所未有的好奇心所驱使,他们同样亦步亦趋地跟在神使身后,形成了一道极为壮大的游行队伍。并且据科米莉亚目测,这支队伍还有继续扩张下去的驱使。lr37o
科米莉亚自己和其他圣女候补虽然同样受人尊敬,但与眼前这般景象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lr37o
“啊、在!”神使清冷的呼唤让科米莉亚回过了神来,她连忙拨开前方的人群,紧赶慢赶地来到了神使身边。lr37o
“先前的那个……精灵,你们这里平均多久能够见到一次?”神使微微抬头,科米莉亚的身高要比她高出几分,以至于二人如果要将视线对齐的话,她这边会感到稍显吃力。lr37o
“精灵大人吗?它是我们戈尔村的守护者,多亏了它,我们村每年才能风调雨顺,不过它的行踪并不固定,我们就算想感谢它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寻觅……”科米莉亚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一般来说……一年中总会出现个两三次的,但是灾年的话,出现的次数会更多一点。”lr37o
“嗯……这样。”神使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眺向远方,顺着她的视线,科米莉亚可以看到一根色彩绚丽的直线静静地矗立在西北方的天际。lr37o
直线从大地的表面向上升起,由粗至浅,色彩同样由浓变淡,最后,没入了天穹之顶,直插于碧霄之上,延伸到了谁也无法目视的宙域之中。lr37o
事实上,那并不是一根“线”。在地上世界住民们的眼中,那是仅次于他们所信奉的神明的存在,是万物的初始、是天赐的福音,也是他们最终要归去的故里。lr37o
“那是乌特兰加,据说神使们都是通过它降临到地上世界的,您现在盯着它,莫非是在怀念家乡吗?”科米莉亚笑着向神使搭话道。lr37o
“那倒没有,只是它实在太过醒目,视线经过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在它身上停留片刻罢了。”神使摇摇头,巧妙地越过了这个话题,“田野参观完了,接下来就去你们以往举办圣女选拔的场地看看吧。”lr37o
“啊,好的,我这就为您带路。”听到这句话,科米莉亚顿时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地超到神使身前,作为向导引领后者,朝着选拔场地的方向走去。lr37o
“神使大人,还请留步。”然而,她们还没走几步,就被一道富有威严的声音叫住了身形,二人循声回望,只见身后的长队不知从何时起便已一分为二,一道苍老的身影拄着拐杖、在一位年轻女人的搀扶下从分成两列的村民当中经过,来到了神使与科米莉亚的面前。lr37o
“神使大人,本人是戈尔村的村长,能够拜谒您的尊荣,本人感到十分荣幸。”lr37o
老人颤巍巍地收起拐杖,先是对着神使所在的方向拜了一下,尽了礼数,随后便抬起眉头,一双灰黄浑浊的眼眸在片刻的静默中与神使的视线悄然相对,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科米莉亚总觉得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了一股焦臭的火药味。lr37o
“神使大人大驾光临,戈尔村上下皆是受宠若惊,但有一个疑问,从神使大人降临的消息传来之时便教我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本人可否有幸,请神使大人指点迷津?”lr37o
二人之间的对视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村长很快就再度将脑袋低垂了下去,但从他的语气中科米莉亚能够听出,他对于神使的敬意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lr37o
“但说无妨。”神使对此倒是无甚所谓,微微抬首,算是允许了村长对她进行提问。lr37o
“是这样的,以往神使降临的时间,都是在当年的六月十五,本人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圣女选拔之事,也已经经历了四次,每一次都无外乎如此,唯独今年,神使大人降临的时间却比往年早了两日,不知这纠结是何原因?”lr37o
村长话毕,总算是挑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看向神使的眼神中也逐渐浮现出了质疑的情绪,“不知能否恳请神使大人,将代表着神使身份的勋章暂借于我,由本人进行核验?”lr37o
“你在怀疑我的身份?”神使冷冷地看了村长一眼,话语之中听不出悲喜,但盘踞在她修长脖颈上的绿蛇早已探出脑袋,扭动着身子冲村长发出了“哈、哈”的威吓声。身后的科米莉亚则是怔怔地看着对峙的二人,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lr37o
“职责所在……请神使大人谅解,一旦神使大人的身份确认无误,之后神使大人想要如何惩罚,本人都无怨无悔。”村长并不敢真的同神使对抗,立即放低姿态躬起了身子,但语气却依旧是这般斩钉截铁,没有一丝放松。lr37o
“……”先前还十分火热的气氛,在村长的话音落下后瞬间变得如潭水一般死寂,一双双睁圆的眼睛像被涂了胶水一样,死死地粘在了神使颀长的身躯上,包括科米莉亚在内的所有人此刻皆是不发一言,静静地等候着神使的答复。lr37o
“……我知道了。”神使环顾四周,轻叹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选择了妥协,只见她抬起右手往半空中一摊,挂在她身上的绿蛇立即顺着肩膀攀缘而上,在那只白里透红的娇嫩柔荑中吐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银色勋章。lr37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