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齐安的招待
所谓铁板烧是源自祖部人的一道美食。厨师会在客人的面前将新鲜食材置于加热的铁板上，煎烤至合适的熟度后直接呈递给客人享用。43hNT
现在，都莉珂、丽洛特跟齐安便是这样，坐在厨师和烧热的铁板面前。厨师是东方人面孔，穿着厨师服、头戴厨师帽。他手拿着两只铁铲，手艺熟练地切割、翻动着肉排和香料。43hNT
因为座位就在铁板前面，都莉珂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香气和油烟。虽然食物香气的确是使人垂涎，可这油烟又令都莉珂产生了烦恼。43hNT
“来都来了，享受美食吧。”丽洛特贴着少女的耳边，悄悄地说。43hNT
今晚的齐安换掉了职业套裙，换了一身常服。她没戴眼镜，五官相貌比起下午见到时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似乎更柔和，更亲近人了一点。43hNT
作为东道主的齐安也给两位客人介绍起了食材：“东方人传统的铁板烧食材以猪肉、鱼肉为主。而费城位于东岛的交通枢纽，来自各地的物资在这里汇聚。这份便是来源于费城西南费拉加纳平原上牧场的优质牛肉。费拉加纳平原上的水、草和日照条件都适合牧业，因此出产东岛上最优质的牛排。”43hNT
话音刚落，厨师把那块牛肉切成小块，平均分成三堆然后推到三位客人面前，道了一句“请用”。43hNT
浓郁的肉香立刻灌进都莉珂的鼻腔里。她用叉子叉起肉块，放进口中。43hNT
尽管是牛肉，但却没有平常做法里那种纤维感和韧性。整块肉好似奶油蛋糕一般，口感极为细腻，充斥奶香和肉香。至于口味则仅仅采用了简单的盐和胡椒，仅仅作为修饰、不会喧宾夺主。43hNT1
被这块牛肉惊艳以后，都莉珂转头看向搭档。只见她优雅地使用着刀叉，将肉块切成更小的块状，然后叉起送入口中。那仪态说是规矩的贵族小姐也不奇怪。43hNT
说来丽洛特也算是贵族出身，熟悉这些餐桌礼仪倒也不奇怪。43hNT
齐安举起酒杯，示意两人一起碰杯。杯子里是齐安点的恺尔维威士忌，一支产自西岛北境的烈酒。这种淡金色的酒浆由小酒杯盛装着，散着浓烈的酒香。43hNT
“小心点慢慢喝，这酒度数不低。”丽洛特跟都莉珂嘱托完以后，同样举杯。三人轻轻碰杯。43hNT
酒液又辛又辣，刺激得难以入喉。都莉珂好像喝苦药似的强忍着咽下酒浆。真搞不明白这种烈酒有什么好喝的。甜甜的米酒都莉珂倒是还挺喜欢的。43hNT
“常规的威士忌都在一次蒸馏后装桶陈酿。这支恺尔维威士忌则需要经过二次蒸馏，酒香浓烈，很受北方人的喜欢。而用它佐餐，则肉香酒香相互激发，相得益彰。”齐安继续介绍。43hNT
丽洛特拨弄着手中的玻璃酒杯，说：“齐安小姐对食物典故很有研究。”43hNT
“接待的工作干得多了，这些事也就熟络了。”齐安摆了摆手，说着撩了下额前的发缕。43hNT
“齐安小姐是高校出身，应该是能力超群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学霸是吗？”丽洛特接道。43hNT
方才丽洛特跟都莉珂独处时，还叮嘱过少女：执行者的工作不只是搜查、分析和战斗，跟人打交道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因此，今天晚上该喝酒还得稍稍喝点，还要记得关注聊天沟通的方式技巧。43hNT
“哪里，只是会死记硬背罢了。刚从学校毕业进公司那会，还因为个性吃了不少苦头。”齐安摇摇头，无奈地说。43hNT
“你的性格不是挺好的，工作里当同事应该挺舒服的。”43hNT
“那时候我没有经验，在公司新员工里也是年纪最小的后辈。再加上我是东方人平民出身，没有靠山。那些前辈和同期都经常把办不完的工作交给我，说我是大学高材生，能力强，处理这点小事应该很轻松。”43hNT
“那时我不懂拒绝。一开始工作量确实还好，可是随着托我的人越来越多，转交的工作愈发繁重，甚至挤占了我自己负责的工作时间。没办法，我没法拒绝，只能用晚上的时间来加班办理。那时我经常工作到后半夜，离开公司时已经是精疲力竭。”43hNT
“如果能够得到上司和同事肯定的话便也罢了，可是结果直属的领导却对我负责的方案进展很不满意，要求我重新拟写一份。那次以后，我感觉身体和精神都已临近崩溃边缘，每天夜里都想着辞职的事。”43hNT
“是的！”说到这里，齐安的眼睛里忽然明亮，“那时萨拉曼卡阁下转入到我们部门担任负责人。有天我加班到深夜，恰好碰见阁下。他问了我怎么这么晚还在工作，接着我就不管不顾地将前后的遭遇，自己的想法都一股脑地向他倾诉。当时我的想法是不管了，大不了辞职回老家。”43hNT
“令人惊讶的是，萨拉曼卡阁下耐心地倾听了我的讲述，称赞又安慰了我。他让我首先以自己负责的工作为重，如果压力大就直接拒绝他人的要求。他说公司里是有些贵族出身或者富商家的孩子，平日里就在磨洋工、有事便推托给同事办。这些不懂感恩的人，就不需要帮他们的忙了。”43hNT
“阁下还跟我讲，他和我很像，也是平民出身，踏实工作一步步地走到今天的位置。他说高校的文凭只是过去的荣誉。不需要被它束缚，而应该展望未来，以更高的山峰为目标去不断激励自己攀登。”43hNT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阁下还讲了他在学校、刚刚进入职场时的经历，让我紧绷的心放松了很多。”说到这里，仔细观察着她们的都莉珂发觉，齐安在说到“那天晚上”时，原本连贯的语句有了一处迟疑的停顿。43hNT
“自那晚以后，我就改变了态度。我剪掉留着的长发，戴上眼镜，对于不合理的要求就直接拒绝。可能是以此为契机吧，阁下对我也有了些额外的关注，后来提拔了便也一直带着我在身边辅佐，直到如今。”43hNT
“你让我想起了我的恩师。他也是将我从无边苦难里拯救出来的人。”丽洛特叹息着说。43hNT
接下来，她就对齐安说出了自己跟家族有关的那段往事。如果把当初丽洛特讲的那版故事当做原版，今天丽洛特对齐安讲述的版本可以说是加强魔改版。43hNT
其中，出于协会的神秘性原则，有关魔术师、协会的内容自然被替换了，改成某个政府部门。此外，丽洛特的恩师巴尔哥特.伊戈尔也被改了名。爱瑞柯西、奈德霍特这两个家族倒是没有修改，用的是真名。而丽洛特离家的起因、经历也基本吻合实情。43hNT
讲述完自己的故事，丽洛特和齐安仿佛找到共为天涯沦落人似的知己，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起恺尔维威士忌来，甚至连厨师呈上的香喷喷铁板烧都不关心了。43hNT
“原来聊天沟通的方式技巧就是喝酒啊。”都莉珂在心里暗自思考，“看样子我是没法成为沟通专家了。”43hNT
然而，这时紫羽好像读出了都莉珂心声似的，直接在少女的意识里提示道：“小都你可以成为沟通专家的，小丽的演示也不一定都对。我的第一任主人米桑.切特罗恩，跟人打交道就不靠自曝和喝酒。”43hNT
它的首任主人竟然是最著名的魔术师之一米桑。这件事倒是令都莉珂很惊讶。43hNT
“靠气势！米桑大人超级威武霸气，不自觉地就让其他人服从了。”它欢快地答道。43hNT
话说回来，那个时代魔术师竟然可以直接用魔术能力来威慑对手，这就是史前没有神秘性原则限制的时代吗……43hNT
灰发少女回过神来，发现丽洛特和齐安好像都有些浮现醉态了，说话的时候有些含糊不清。她拿不准主意，因为丽洛特先前没有嘱咐过她如果自己喝醉了该怎么做。43h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