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嘈杂，兼着些许“逐火之蛾大庭广众之下，暴力行凶”的噪音，苏抱着可能是本次义诊的“最大收获”，但此刻确是生命垂危，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中年男子，跑回了自己的诊室。43CFT
将因为等待了太久，而干脆不在顾及秩序，挤满了诊室，并无理的要求，苏必须，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改为为自己诊疗的患者们，强硬地轰了出去。无视了这些市民的骂骂咧咧，更和几名歇斯底里地扑上来，用牙咬，用脚踢，誓要占住这个便宜的妇女，发生了些肢体冲突。43CFT
本就焦急于随时可能又一次断掉的线索的苏，在面对着如此不可理喻，表现出赤裸裸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市民们，也是差一点有想要如识之律者，或者如阿波尼亚一样，干出直接使用大规模的精神控制，让这些聒噪的家伙，好好“听话”了。43CFT
等苏将所有的这些骂骂咧咧，以及威胁，从自己的诊室中清理出去之后，等到他终于有空再来观察，处理这宝贵的“线索”时，对方的崩坏病，就已然是病入膏肓了。苏检查了对方的瞳孔，和膝盖，而就是那些最简单的条件反射，其反应，都在快速的衰退。43CFT
一边观察着仍在发展着的崩坏侵蚀，苏一边在内心快速衡量着，为了保住这一珍贵的线索，是否值得，让他违反逐火之蛾最严厉的纪律之一，“不得在没有上级批准，以及被施加者同意的情况下，对任何人使用精神控制类能力”。43CFT
逐火之蛾出台这种规定，那当然是为了保住所谓的“思想的自由”，“人类高贵的自由意志”，相应的，对违反这类规定的惩罚，也是最重的一类。没有人喜欢被精神系融合战士窥探内心，在逐火之蛾里，所有的精神系融合战士，都知道，有如“反面教科书”一样的例子，阿波尼亚。43CFT
正当苏，一边纠结着，一边缓慢地将自己的手伸向，这位生命垂危的关键证人头顶时，诊室的大门，又一次被从外打开了。43CFT
不满地回过头，苏实在是费解，这些市民，说起来个个还是社会精英，难道真的就分不清什么叫轻重缓急，弱智到，不管怎么样，都要优先满足自己欲望的程度了么。43CFT
先是一阵如同仓鼠挠门的刮擦声，再是钥匙插进锁孔，最后门把手又一次被按下，随着诊室门被打开，苏又一次看到了，乌泱泱地聚集在门口，用着一双双如同老鼠一般贪婪和市侩的眼神注意着房间内的眼睛。43CFT
但苏此刻却是没有发火，因为他终于想了起来，自己，似乎还忘了一个人。43CFT
随着杨凌打开了诊室的大门，刚刚被苏赶出去的市民们，像水一样，又一次被挤了进来。但苏却已经来不及生气了。43CFT
苏抬起头，情况已经危机到，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心思说完，他只能用，担忧的目光，表达了自己对杨凌身体的关切。43CFT
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杨凌的脸色非常的苍白。刚刚，那不经意地碰撞，其所带来的，绝非仅仅是物理上的冲击，更为重要的，则是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经由这种触碰，涌入了大量的崩坏能。43CFT
所谓久病成良医，在有过多次这样的接触之后，杨凌都已经能够比较，眼前之人，体内崩坏能的含量和各类标准存在之间的关系了。43CFT
从那一瞬间的冲击感，再撇除掉，腹部本就较为敏感，也是多个脆弱器官所在的影响，杨凌感觉，这名病人，体内所拥有的崩坏能含量，估计在十个到二十个正常重症崩坏病患者的水平。43CFT1
用手捂着肚子，杨凌扶着墙稍微缓了两口气，再一咬牙，改为用手使劲敲了下被撞到的伤口，紧接着她就似乎，又重新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43CFT
几乎是摒着一口气，杨凌在苏担忧的注视下，甩着头发，跑到了用一块布围起来的，属于她的治疗区。节省着哪怕是用手甩开布帘的那一点点力气，杨凌在台架上摸索着，抓住了白花，将其拿到了手中。43CFT
走到苏的面前，杨凌举起白花，抬起头，她看着苏，相当费劲地说到，43CFT
苏没有回答，他只是低下头，看向了气若游丝的患者，而杨凌，也像是再也抬不起魂钢的重量，抓住白花的手轻轻放松，长枪从手掌中滑落，插进了患者的身体，发出了澄澈的白光。43CFT
白花当然不仅能够治疗普通的疾病，也能够治疗崩坏的侵蚀，之所以限制杨凌使用，只是为了避免她，身处于高浓度的崩坏能环境中而已。43CFT
第六律者的力量，顺着身体的经络游走于全身，就像是对方发病那样的快速，苏也明显能够看到，对方病情的好转，先是呼吸变得平稳，然后是身上的崩坏能纹路，也跟着开始衰退了。43CFT
当杨凌的治疗进行到一半时，苏就已然看不到皮肤表面的任何的崩坏侵蚀的痕迹了，但从杨凌的表情，还有白花的表现来看，苏估计，对方，可能身体内部的脏器，也有着相当严重的侵蚀。43CFT
治疗终于完成，杨凌甩掉了手中的白花，向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苏的办公桌上，她没有去看自己治疗的结果，完全由着苏去完成事后的检查。43CFT
再一次确认了对方生命体征重新恢复了平稳，到此时，苏总算是能暂时放下手中的病患，去关心关心杨凌的状态。43CFT
走到杨凌的面前，苏下意识地想要摸一摸杨凌的腹部，看看杨凌的伤势。但一想到刚刚的接触，带给杨凌的伤害，就又停下了自己的动作。43CFT
见此，杨凌笑了笑，接着苏的手势，杨凌用自己的手，替苏完成了触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杨凌安慰着苏说到，43CFT
“没事，问题不大，就跟被电击了似的。也是，我没有习惯从这个地方来的袭击的原因。只是看起来反应比较大，休息休息就好。”43CFT4
像是懊悔，又像是不解，为什么在自己如此严防死守的情况下，还是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苏是真的开始怀疑，难道，让杨凌接触崩坏能，真的是一种“命运”的安排么，就像是阿波尼亚所预见的死亡一样？43CFT
摇了摇头，苏还是认为，这还是他们心存侥幸心理的缘故。在带着杨凌又一次前来北川镇时，他们就知道，会有这样的风险，既然如此，当其真的出现了，也只能责怪自己，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没有保护好杨凌。43CFT
正当苏烦恼之时，从耳边又传来的议论声，让他意识到，诊室里，其实远不止有三人。有相当多的市民，都围观到了这治疗的全程。43CFT
看了看杨凌的状态，又看了看还在昏迷之中的中年男性，苏头疼地叹了一口气，举起手，他制止着仍旧想要往前挤的人群，尝试着解释道，43CFT
“抱歉，各位，义诊现在不得不提前结束了。对于造成的不便，我们会给予各位以补偿的，各位可以带着这次的记录，下一次就诊时，作为凭证免单。”43CFT
“非卖品？开什么玩笑啊。那是公家的对不对，公家的东西就是属于全民的，也就是我们的。我们凭什么不能用。哦，我懂了，一定是你们逐火之蛾，想要有特权对不对。打倒特权阶级！要求人人平等！”43CFT2
见到在场的市民，又一次相当顺滑的开始上纲上线，为自己占据一个正义的高地，苏此刻，却是觉得相当的心累。而他的不反驳，只引得在场的人们愈加得意，愈加得寸进尺了起来。43CF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