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否认与坚信 3

　　祝福、期待、关切......万般情绪皆因这道随风的身影而起，明明比赛尚未开始，一切的结果却像既定。42MSO

　　“当真是耀眼、炽热，有若太阳一般。作为一胜马，竟在登台时便不留情面地夺走欢声，占据舞台。不知，上次见到这份特质是在多少年之前了。”42MSO

　　坐于取光极佳的一角，发丝斑白的老人握实拐杖，目中涌过追忆，更泛怀念的涟漪。42MSO

　　“桐生院老爷子，你莫不是在想那位早已退役的老会长？”42MSO

　　嘴边叼着半根珍宝珠，面相轻挑的青年一个翻身，自高层跃至前者的身旁。42MSO

　　“冲野小子，有些话语让它晾着更好，明言只会破坏所蓄的情感。”42MSO1

　　嘴上不留情面，可老人的眉眼却无谴责之意。42MSO

　　他的那份赤诚早随挚亲马娘的离去而冻结失色，现今立于此地，不过是为日本势，为特雷森尽上最后的一丝绵薄之力。42MSO

　　闻及这番交流，大抵也能摸清，这处看台的观众多是盛名在外的训练员，他们立足于此，只为一观新星齐聚，亦或皓日当空。42MSO

　　“时代更替，老爷子，如若驻足不前，只会腐朽得连根都不剩。”42MSO

　　未含嘲讽的意味，近观赛道上的诸多马娘，略显颓靡的，青年轻声叹了口气。42MSO

　　“斗志、体魄、基础，设施、技术、实践，我们在每个方面都与海外的豪强差之甚远，只懂得反复利用古董是永远无法再而提升的。”42MSO

　　“这话倒是好听，但，冲野小子，你又能给马娘们带来什么？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家伙。”42MSO

　　似是被对方的话语逗乐了，老人轻拍杖顶，显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42MSO

　　“那当然是梦想与冠军，如果无法靠经验抹平十数年的差距，那就靠意志，靠根性，靠欲望去推动身体。”42MSO

　　针锋相对，冲野自是不愿低下头颅。42MSO

　　“幼稚，你所谓的优势又算得了什么？根性固然能按捺竭力的痛苦，可它亦能折断迈步的双足，摧毁生涯的平定。生命可远比荣誉来得更重要，你没有经历过，你又怎么会懂......”42MSO

　　“可是——”42MSO

　　“够了，冲野，不要再在大家面前丢人了。”42MSO

　　拽住青年的袖口，东条华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42MSO

　　“阿华，我才没有，墨守成规只会使我们与世界的差距越来越大。”42MSO

　　“那么，就自今日的比赛说说你的见解，小子。”42MSO

　　没有刁住问题不放，年岁的磨砺早让老人失了锋锐，只余一身伤痕与满心宽容。42MSO

　　并无桀骜，他自是有耐性聆听这些青年才俊的意见。42MSO

　　“好，老爷子，第一个要素是场地。”42MSO

　　屈下膝盖，半蹲身位，冲野挽起一掌积雪，稍作拧捏。42MSO

　　不带犹豫，他朗声开口，侃侃而谈。42MSO

　　“即便天气尚寒，可午间短暂的强日照却让这处沐雪的草地出现了融化现象。哪怕后续再有风雪，可壤土的质感已被影响。”42MSO

　　起身踏出一脚，也随力道渗透，雪层当即塌陷向下。42MSO

　　“果然，太过松散了，此刻的中山赛道，绝非预播中显示的良场。午间的太阳无疑融化了部分本为厚实的雪地，现在，草坪与雪壤混搭的跑道已近泥地的性质，这对于缺乏力量的马娘而言，绝对是场噩梦，想必大多数孩子都会因为铁蹄陷入其中而步履艰难。”42MSO

　　“况且，中山两千米的跑道可是拥有数个坡面，无论是上坡的急道，还是中段的速降，马娘们都会面临滑倒的风险。这对于基本功与发力收束的要求极高，如若不能在第四弯道赶赴至马群中团，想单靠强绝的末脚制胜毫无可能。”42MSO

　　咬碎糖块，随脆声响起，笃定的话音亦是相随。42MSO

　　“湿滑的雪地会抑制整体的行进，力量的解放，试问，位于后程的马娘又该以怎样的姿态于浅短的终盘直道面对那些已然完成加速的选手？”42MSO

　　“没想到你的观察力倒是不错，正如前言，这处赛道更适合逃先跑法的马娘，所以，以彼之见，哪位马娘会力迫群雄，捧起桂冠？”42MSO

　　颔首道以肯定，老人不予补充，反之再作追问。42MSO

　　“嘿嘿，这个就说不准了。毕竟，比赛是比赛，猜测是猜测，瞬息万变的时局又有谁能摸透。”42MSO

　　抬手抚了抚后颈，冲野灿笑着含糊了答案。42MSO

　　但看其面色，就知其人早有心仪归属。42MSO

　　“油嘴滑舌的小子。”对前者的作态嗤之以鼻，桐生院直言不讳，率而开口，“我就直说了，如果距离的适性不成问题，日本赢家在这场比赛更易占优。”42MSO

　　“多次踏足赛场的经验让她在配速与体力分配上更富准备，先行的置中跑法再使其能踩着前排马踏出的坚壤更进，这不仅节约了体力，也便先一步的突围择位。”42MSO

　　句句皆处正理，字字道之有力，老人的话语也代表了大多数训练员的意见。42MSO

　　人气第一并不意味着底力最强，出道赛的对手普遍不强，靠着格差逆转败势，一气取胜的事例也曾有过。这值得重视，但不需过度的夸耀。42MSO

　　再者，没有相应的对手，仅仅参加了一场比赛的千明代表又怎能使人全然付诸安心。42MSO1

　　诚然，感性会催动情绪，纵欢声响彻，但理性会告诉这些久历风雨的人们该做何选择。42MSO

　　三冠的宣言固然嘹亮，但十九年的天堑又岂是一语便能跨过？即便寄予希望，可内心还是会有否认的声音匿藏。42MSO

　　也在这氛围之中，有议论起于近处的人潮。42MSO

　　“歌，歌剧，你觉得怎，怎么样？啊嚏！呜，好冷~”42MSO1

　　一指捂住发红的鼻尖，一指拉拽友人的衣角，体态饱满的少女怯生生地喃出询问。42MSO1

　　吐芬喘息间，也带一份怜人随谷峰轻颤扑面。42MSO

　　“怎么样？这种问题还需要出口吗，怒涛？”42MSO

　　挪目定睛于最外的闸口，橘发女孩环抱双臂，叱以嘹亮的应语。42MSO

　　“就如那寻到宝藏，返回大陆的唐泰斯，此刻正是‘伯爵’叱咤风云，显露威光的起点！毫无疑问，我的‘薇奥莉塔’女士会夺得桂冠，坚实地踏出传奇的第一步！”42MSO

　　“呜，薇奥莉塔是谁？”42MSO

　　 42MSO8

　　“哈哈，都说了，怒涛，要跟上我的步伐，可不仅是训练就能做到的，艺术上的情操亦是需要陶冶。薇奥莉塔，是茶花女的正角，亦是我前日结交的心腹挚友。”42MSO

　　没有再作解释，歌剧只是踮脚站定，静看赛事的展开。42MSO

　　不必多论，一切的结果，都会由往后的数十个分秒定夺功成与赋予意义，这便是所谓的赛马竞技。42MSO

　　而观众，亦只需等待胜者的现身，喝出激切的欢声即可。42MSO

　　正如少女心念的所思，伴十八道身影相继进入闸道，所有观众竟不约而同地合紧唇角，还沉静于赛场。42MSO

　　伏低身段，凝神聚精，就如暴雨前的寂然，雷鸣前的平和，有斗志暗暗燃烧，直至顶峰。42MSO

　　不存多余的寒暄，亦无多余的宣告。42MSO

　　随清脆的闸门开合声掠耳散去，数道清风亦是夺框而出，拂过眼帘。42MSO

　　“中山竞马场，草地两千米的比赛，传统三冠的前哨战，究竟是哪位马娘能够在这个强者井喷的时代，拿下第一枚G1桂冠？”42MSO

　　“让我们拭目以待！”42MSO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