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灵能研究所的前台尽数映于眼前，正面墙上，是与大门黑洞拥有相同外轮廓的图案，只是，中间的黑暗视界被替换成了一只……眼睛。这只眼睛，由年轮般的弧圈组成眼白；而瞳孔，或是透着深黑，或是透着碧蓝，或是透着火一样的橘红。f1DFS
陈清媛发现，这与联邦总部前的那广场壁画，用的相同材料，它会基于不同的观察角度，显现不同的光泽。她觉得这只眼睛，像极了人类的眼睛。f1DFS
“灵能，是一种神奇的能量。你们是我们接触的第一个拥有灵能的种族。所以，我把具有人类特征的眼睛，作为灵能研究所的所徽。”正待陈清媛看得入神时，一道声音从墙后走出。f1DFS
而正面的那面墙，似乎充当一扇屏风作用，隔开前台大厅与内部空间。f1DFS
对方嘴边挂着微笑，松开叉在胸前的十指，向陈清媛伸出右手：“灵能研究所欢迎你，来自地球的陈清媛博士。”f1DFS
陈清媛自然也伸手回握。眼前这位，就是邀请她千里迢迢地过来协助研究的普安尼人。f1DFS
“陈清媛博士，你让我们久等了。按照地球历计算，是48天6小时37分。”莱森诺笑道。f1DFS
“途中遇上了一些意外，我们在热砂星上等了一个月，才重新启程，还望见谅。”f1DFS
“热砂星……我听说过那上面的事。”莱森诺头顶的两对触角笔直地支棱起来，这是普安尼人最有特点的地方，他们那不多见的情绪，会通过触角的姿势，呈现出来。f1DFS
触角笔直竖起，意思是，感兴趣？陈清媛回想在茵菲尼特时曾共事的普安尼人。f1DFS
莱森诺所长与普，带着，初来乍到的五人，步入前台后侧。f1DFS
在那里，是左右横向走势的连廊，连廊上又规整地分有五条岔路，通向五个不同的区域。据莱诺森介绍，这大厦的第209层，完全由灵能研究所包下，五条岔路分别通向研究所的办公区、档案区、中央处理器区、机器试验区，以及活体试验区。f1DFS
所内的人员挺多，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就在这时，一名工作人员，推着装满铝箱的手推车，正迎面而来。他的藏青色工作服上沾满了油渍，头戴一顶破旧鸭舌帽，看上去却与这里的洁净有些格格不入。f1DFS
而莱森诺却并未躲闪，他甚至主动截停了那辆手推车，“你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没见过你？”f1DFS
闻言，莱森诺的触角岔开，贴着头皮，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这里严禁无关人员进入！”f1DFS
动静闹得大了，此时从最左侧的岔路中，一名研究员的身影闪出，他连忙走了过来，向莱森诺说明情况：这是他们在网上采购的一批材料，先前的离心机坏了，需要更换零件，而由于货物太多，这位研究员便用自己的权限，允许快递运上楼。f1DFS
“下次不许外人进来，你们找人下去搬！”莱森诺招招手，把两人打发走。f1DFS
随后，莱森诺带着众人，直接便选择了最右侧的岔路，此路通往活体试验区。f1DFS
一路上，莱森诺给陈清媛介绍他们已进行的一些试验，而陈清媛则给莱森诺讲述热砂星上的遭遇，有趣的是，两人各说各的，并不冲突——他们似乎都把对方说的话记在心里，偶尔突然跳跃地询问一些细节，或是试验的，或是关于沙羽虿。f1DFS
安如生跟在后面，一开始在陈清媛讲述热砂经历时，还能跟上思维，偶尔插几句话，可过了一会，她只觉得脑壳疼。走在最后的卜卜，压根就没听他们的讲话，而是背着双肩包，欢乐且好奇地四处张望，但看了几眼后，便露出难受神色，他恰好看到，有一间试验室里，正剖解一只多足动物的头部，血淋淋的小脑被研究员麻利地接上数根管子，然后浸入透明培养瓶。f1DFS
而走在中间的明珠，作皱眉苦思状，她听说普安尼人的名字都是很简短的，比如普，比如派，而这个所长却不一样。f1DFS
一旁的许川闻言，却对她砸舌两声，他似乎看透其中的玄机，笑着：“啧啧，谁规定普安尼人的名字就要短？明珠小妹，你想想，‘莱森诺’，用脚想都知道是英文发音，‘rational’。”f1DFS
“呃……”明珠的英语并不好，她想破她那脑袋瓜子，也不知这个词汇的意思。f1DFS
而许川则显摆：“‘rational’，中文意思就是理性，理智。”f1DFS
“在下认为，”最后的卜卜跟上队伍，想纠正许川的说法，“更准确的翻译，应该叫‘有理数’。据在下所知，普安尼人的名称，很多都是用数学领域的名词命名。”f1DFS
正待许川反驳时，走在最前面的莱森诺突然扭头，向这三人道：“是的，‘莱森诺’是人类语一个地方语种的叫法，而用各位的方言来说，就是叫‘有理数’。”f1DFS
“我们的听觉，比得上灵能者第一阶段的强化。”莱森诺再次应道。他的脸上除了挂有一丝微笑，再无其他表情。他和大部分普安尼人一样，理性，从容，没有丝毫感情波动。f1DFS
五感官的强化，是陈清媛很久以前统计出来的，灵能逐步觉醒的必经阶段。看来，亚冈的灵能研究所，也沿用了这套理论。f1DFS
“强化……那普安尼人在第一阶段的强化之后呢？感官再加强，会怎样？”陈清媛觉得，既然普通的普安尼人的听觉就已匹敌人类灵能者，那普安尼人觉醒灵能后……f1DFS
“我们没有灵能者。”未待她想完，莱森诺便把她猜想的前提否决：“我们普安尼一族中，从未有过灵能者。”f1DFS
对陈清媛来说，这却是个意外的发现。在她以往的经验里，每个种族都有觉醒灵能的可能，区别只在于时间上的早晚，灵能不是少数种族独有的力量。f1DFS
说着，莱森诺已把他们领到一处实验室。实验室并不大，仅有三四十平，中间放置着一张可活动的长椅——或者说床，其两侧未有把手，仅有两排复杂仪器，仪器上连出数十条接线。f1DFS
“在半个地球年以前，我们曾做过一项实验。”莱森诺开门见山地说，“一项基于脑神经定向灵能来源的实验。”f1DFS
简单来说，他们已经定位到，无论是隔空御物，或者不死的超强恢复力，其能量均来自人的中央处理器——大脑。然后，他们开始针对性地对大脑全部区域进行检查，想找到更具体的灵能源头。f1DFS
“我们同时做了两轮实验。第一轮实验中，我们准备了两个有着相同能力的灵能者。第一位灵能者作为对照组，不进行任何处理。第二位灵能者，则进行一定特殊处理，每次实验都分别屏蔽大脑的不同片区神经信号。以上，让两位灵能者同时发动能力，再由这个神经扫描器，”f1DFS
说着，他拿起那个半球形头盔，“同时监视两者的神经信号，进行对比。”f1DFS
“第二位被特殊处理的灵能者，在屏蔽了某些大脑部位之后，无法发动能力？”认真听讲的安如生说。f1DFS
“那是，两个人都能成功发动能力？”有安如生在先，许川通过排除法应道。f1DFS
“这位共星人居然想到强度大小，值得赞赏。”莱森诺笑道，但最后还是摇头，“如果单从信号监测的结果来看，强度基本一致。我们招募实验对象的时候，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找的是两位能力相同，强度基本相同的灵能者。而他们在实验中发挥的水平，和平时无异。”f1DFS
陈清媛并未立即回答，她在室内走了一圈，发现墙上大部，均覆有一层灰——并非太久未使用的积灰，更像是，墙壁瓷砖被高温熏陶过的颜色发深？f1DFS
莱森诺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在前面几次实验里，我们分别单独地屏蔽大脑各处结构，比如皮层四区、比如脑核、比如海马体、比如各边缘叶，但并未对实验对象能力的使用、控制产生影响。于是，我们增加了组合屏蔽实验，同时屏蔽大脑的复数个结构。结果，在同时屏蔽海马体与皮层感觉区，第二位灵能者发动能力之后，失控了。”f1DFS
“陈清媛博士，你刚才看到墙上的灰质，就是当时实验失控灼烧后的痕迹。”f1DFS
莱森诺也走到墙边，手指在其上用力压抹，却并未粘上任何灰尘，墙砖的表面，似乎已经过高温改变了材质。f1DFS
“那两位实验对象的能力和你相似，许川先生。”莱森诺突然接上他的自语，“灵能序号2503，介质温度控制。”f1DFS
莱森诺解释，所谓的“灵能序号”，便是他们把联邦内目前已知的灵能具现化的能力，进行排列编号，统计成的一个表，类似于元素周期表。f1DFS
序号的第一个数代表灵能者常说的能力的来源，来源于虚境的某个存在，比如，安如生对应的“世界喰煞”为4；明珠对应的“虚空低语”为3；陈清媛对应的“生命织缕”为1。f1DFS
第二，三个数，则代表能力所处的行数，同行又被称为同族，多个能力，基于其相似程度，将被编在同一行，即同处一行的能力引发的现象相近。同时，基于同族能力的可延伸性，莱森诺还给同行预留空位置，以待后续发现新能力时补充。值得注意的是，每行的数量不等。f1DFS
最后，也是第四个数，代表着同行内，按能力发现的先后顺序，排列的序号。f1DFS
据莱森诺所说，他们把陈清媛的不老不死，列为1000。第00行，第0个能力。意思是，最初始发现的能力。f1DFS
莱森诺又对许川说：“许川先生，你的能力，序号是2502，本体温度控制。虽然外在具现并不明显，却是优秀的能力。你可以通过对自身躯体的控温，消杀体内无必要的细菌或者病毒，甚至给予体内细胞一个适宜生长分裂的环境，你能够活得更健康、更长久。是不可多得的研究样本。”f1DFS
许川听到“样本”一词，虎躯一震直哆嗦。“等一下，我想问问，当初做实验的两个人……现在怎样了？”f1DFS
“第二位实验对象的能力失控后，这个实验室内的所有活物，都变成了焦炭。他们虽然能够控制外物的温度，但他们的躯体不如许川先生，不能硬抗四五百摄氏度的高温。”莱森诺回答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有一丁点的惋惜：“原本这里有两套神经监测器材，都被高温烧毁了，现在你们看到的这套，是我费了很大劲，才从‘四十二’借来，不能再被毁坏了。”f1DFS
“……我最后再问一下，”许川连连吞了两口唾沫，“死掉的两个人，是什么人？”f1DFS
许川以迅雷之势缩到门前，他突然发现这个实验室没有内开的按钮。他背部紧紧贴着气密门，那常年健身锻炼的健硕背阔肌与肩胛肌，瑟瑟发抖，显得如此不堪一击。f1DFS
他指着陈清媛、指着安如生，目光宛如看着杀人犯：“我本来就不想来！踏马的你们偏要捉我来！我不就犯了个毁坏公物的行政罪嘛！踏马的我不要做小白鼠！”f1DFS
许川的话语越说越大声，举动也越来越应激，他连连踹着气密门，又大力地推搡，企图把门掰开一条缝。f1DFS
莱森诺见状，安慰道：“请放心，许川先生。我们是正规的研究机构，我们不会违背实验对象的意愿。那两位志愿者都签过合同，对可能存在的危险性均知悉。”f1DFS
“我从没说过找你做实验样本。”陈清媛抚着额头，叹了口气。f1DFS
她任由许川胡闹，转而敦促莱森诺继续，“这些都是第一轮的实验，那第二轮呢？”f1DFS
莱森诺的注意力也从许川那边收回。听到陈清媛所问，他竟罕见地露出痴迷神色，视线的焦点越过了陈清媛，仿佛去到更远更高的地方：“第二轮，就是关于联调，关于泽珞粒子……普，你去柜子里取两瓶泽珞。”f1DFS
而莱森诺则继续说：“陈清媛博士，在第二轮的实验中，我们意外地有了新的法线……发现！很抱歉，我太激动了，以致如此失态。”f1DFS
莱森诺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整理仪容，正色道：“我先说这个意外的结论，泽珞粒子，对于灵能，不仅仅具有催化和增强的作用，还有……连通那个世界的……”f1DFS
许川喜极涕零地逃出去，但不够一秒钟，一股气浪却把他掀了回来。f1DFS
安如生下意识地护在明珠跟前，用自己的躯体把明珠挡在身后。f1DFS
许川呆呆地看着，那被外部气浪弄得膨胀变形的门，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f1DFS
“发生了什么事！”莱森诺大喊。他直接走到外面，想找到搞事的人。f1DFS
这一看，他也愣住了：走廊上，七八个实验室的玻璃、内墙，均已倒塌，外露的砖头与合金镀层散落遍地——似乎是什么东西爆炸导致。还有十数名研究员躺在地上，他们身上满是鲜血，甚至其中几人缺胳膊少腿……f1DFS
一层的警报红灯闪烁着，天花板备有的灭火装置瞬间下起一场倾盆大雨。f1DFS
依稀间，他们听见了广播声：“第209层遭遇恐怖袭击，所有人员立即撤离！重复，所有人员立即撤离！”f1DFS
“别出来！”安如生大吼，她一手挡住陈清媛、许川等人。f1DFS
安如生立刻判断。她可太熟悉了，液体虽然透明，却散发着一股芳香，挺好闻的。但在这个场合，爆炸，恐怖袭击——这股味道可不是好消息。f1DFS
她意识到恐怖袭击还未结束，立刻奔跑起来，在走廊里、在过道间，搜索着犯人的踪迹。f1DFS
联合研究所大厦的电梯此时肯定挤满了人，犯人肯定不会如此迅速便走掉，更何况，如果要造成更大的爆破和火灾，犯人不会藏着掖着。f1DFS
她穿过来时的岔道，在这层前台大厅前，便见一名普安尼人于“雨”中伫立。对方穿着带有油渍的藏青色衣服，头顶的鸭舌帽已经脱下，被丢弃一旁。f1DFS
和安如生等人刚到这里时不同，这名快递员腰间绑满了一圈圆柱状物体——安如生知道那是什么。f1DFS
她正欲加速奔向犯人，脑内竟不由一颤，一股昏厥的倦意侵入大脑皮层，使她的动作反而变得缓慢。f1DFS
“别！冷静！”安如生大喊。可她不会普安尼语，对方也没有戴着同声翻译，根本没法把意思传达到位——再说，即便对方会意也不停止罢。f1DFS
可那开关只是微微颤动几下。她发现灵能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倦意正使她与灵能连接线变得纤细，若隐若现。f1DFS
犯人注意到手中的异样，也注意到安如生，他用力地攥紧手中之物，生怕功亏一篑。f1DFS
安如生再次瞥向他时，却从他的眼中，那双异星种族的眼中，读到了熟悉的意味。那是以前她刚加入“重生社”时，同僚们投向她这位陌生新人的目光，她知道那不是因为她“新人”的身份，也不是“陌生”所致，而是——因为那超越常理的力量，那是看待一只怪物的目光。f1DFS
她看到，犯人把按钮开关举得高过头顶，头上两对触角的角尖聚拢在一起。f1DFS
按下的按钮，在弹簧作用下，响起机械式的清脆悦耳，于大堂雨间回荡。f1DFS
血肉之躯被夺目的火光笼罩，更肆无忌惮地吞噬四周所有，所有的窗户，均被冲击震碎。若从外部看去，八百层的通天大厦，在其四分之一处突然迸裂出一道垂直向外扩散的能量波。灰尘、残骸组成的波浪在重力作用下倾覆，以覆盖整座城市的趋势席卷。f1DFS
热量与气浪如同一面巨大芭蕉扇，把安如生扇撞到墙上——她利用最后的那丝联系，在自己周围筑起屏障，挡掉了飞散的残骸，不至于被二次伤害。f1DFS
火焰于空中绽放，那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的、本该灭火的液体却在进一步助纣为虐。f1DFS
在能量宣泄一空以后，本层的承重结构开始发出骇人的悲鸣。f1DFS
十余秒后，靠西面的，嵌在墙内的支撑柱轰然破碎，整个天花板开始倾斜。f1DFS
陈清媛等人，已经从实验室里出来了，他们循着出路找到安如生。此时正伏在墙上，向这边爬来。f1DFS
卜卜一马当先，他伸长两对触手，缠绕安如生双手，把她拉了过去。f1DFS
“大家都没事吧？”安如生有些虚弱，还是发出孱弱的询问。f1DFS
他们脚下的地板突然崩裂，所有人往下跌落。或许是刚才爆炸的能量波把底下也波及了，底下十余层的地板都在接二连三地粉碎。f1DFS
卜卜眼疾手快，三对触手分工明确：一对缠住墙上裸露的断柱，一对拖住陈清媛，一对捉住明珠双腿。f1DFS
而明珠颠倒着，头部向下，用双手拉着普的衣领。普则一边被明珠提着，一边下面的双脚由陈清媛捉住。f1DFS
就在众人这么认为时，许川的身影却在众人的视野里，从上往下地跌落掠过。f1DFS
此时，明珠也发出惨叫，她的胳膊都快脱臼了，底下两人的重量，可不是她一个高中生能够承受得住。f1DFS
再这样下去，不单单是许川，还有普和陈清媛，都要掉下去。f1DFS
陈清媛作出了选择——在许川掠过她身旁时，她松开了捉住普腿部的双手，任由重力把自己拖下。f1DFS
“陈清媛博士！”普吓得惊叫，触角快速抖动着，两只手连忙往下伸，但这进一步加重了明珠的负担，只能作罢。f1DFS
“明珠，告诉大家，到下面找我。”陈清媛透过感应传话。f1DFS
许川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刚才放手时，她已经借助旁边的残骸做了移动。f1DFS
她不老不死，这是最好的选择，松手，一来减轻明珠的负担，使上面的同伴均得救；二来，便是想办法在下落过程中拯救许川。f1DFS
她双手拉着许川的小臂，目光向下盯着——市中心的楼间拥挤，不觉间，他们底下已是街道了。f1DFS
在两人的左侧，移动三十层高的大楼，被掉落的混凝土削去小半边楼体，露出里面的楼层空间。f1DFS
她费着吃奶的劲，扔铅球般，空中旋转半圈，把许川向那大楼上抛。f1DFS
脱手以后，反作用力令她往联合研究所大厦的墙面而去。f1DFS
她的姿势并不好，撞击之后，四肢无力地招展，使得她整个人在墙面翻滚，似一个肉球。f1DFS
陈清媛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任意一处触觉了，无论是脊髓，还是肢体末端的神经，均因撕裂而失效，残留于脑中的，是神经最后反馈的剧痛，这一度使她差点昏去。f1DFS
仅剩的那点视觉，向她反馈着她最后举动的结果：一片朦胧血红中，许川刚好掉在那大楼的二十九层地板上，许川仰面躺着，小腿无力地伸出地板，摇晃了几下便停住。f1DF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