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终端的艾丝妲长出一口气，但在转身迎接列车组的时候，那黯然的神情重新被得体的笑容替代。42JP2
“各位，为了庆祝我们击退反物质军团，后勤科为我们准备了一整头烤加西亚蛮牛，敬请期待~”42JP2
三月七蹦起来，因为动作幅度之大，衬衫眼看就要兜不住了：“这次聚餐我一定要拍到值得纪念的照片！之前大家都太不配合啦！”42JP21
丹恒和姬子在那边敷衍着三月七，艾丝妲在前面带路，空却脱离了大部队，快走两步跟艾丝妲平行，脸上丝毫没有参与宴会应有的放松。42JP2
当然不仅仅是想到了晚上可能发生的“事故”，也跟他对空间站受损的情况比较在意有关。42JP2
帮不帮人家重建是一回事，了不了解情况那又是另一回事了。42JP2
“伤亡报告出来了吗？刚才防卫科夺回支援舱段，我看又拉回来了几个伤员……”42JP2
她知道这世界是不公平的，是冷漠的，科员们只是黑塔的追随者，黑塔没有义务一定要保证每个人的人身安全，最多只是提供一个让他们发光发热的平台而已。42JP2
自己身为站长在这场突袭中已经尽可能做到了最好，但只要有人死了，无论是愧疚，还是后悔，都还是如潮水般涌来。42JP2
后悔自己没有把防卫科的建设放在第一位，后悔太过信任这种级别的入侵不会轻易到来，认为反物质军团不会轻易挑衅博识尊的令使……这些情绪，都已经化成了死亡通知单如雪花般散往银河四处。42JP2
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就算公司家族出来的人懂得“试错成本”不可避免，但这个代价对艾丝妲来说还是过分惨痛了一点。42JP2
“我们一共失去了三十二位科员，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有家庭，有自己的理想，带着对黑塔女士的憧憬聚集于此……”艾丝妲的声音越来越低落。42JP2
一想到明明还有那么多科员的后事还没安排好，她还得挂着假笑去招待空间站的“大英雄”们，她就打心底里不适……尽管错不在列车组身上，但放着科员们的情绪不照顾，反而开庆功宴照顾“大人物”们的情绪，这不就变得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了吗？42JP2
应该说，是自己变得跟家里面那些老头子没什么区别了——42JP2
“这是某个科员的遗物，把它送去它该去的地方吧。放心，我已经把联系方式都导出到手机里了。”42JP2
空看着眼前姑娘的目光由暗淡转亮，类似的孩子他见过很多，这一个算是相当有能力有担当的。42JP2
“食物放在那里就好，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黑塔交给你的任务你不用在意，多陪陪科员。”42JP2
“屁的贵客，我跟她又不熟，待会儿吃饱了进她的办公室，还不一定能唠到哪儿去呢，到时候我会狠狠骂她一顿的，你别操心了。”42JP2
空淡淡地吓唬她道：“我们都理解你，但你的科员不一定理解，人心散了就不好带了。要是让科员们知道站长不来慰问他们，不去处理伤亡名单，反倒是跑去跟几个‘外人’赔笑，你想想后果。”42JP22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理解！”艾丝妲眼睛越发明亮，也越发坚定。42JP2
她一点就通，或者说她其实非常明白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只不过需要有人帮她找个理由，才能没任何顾虑地去实现自己认为正确的想法。42JP2
“先去看看防卫科的伤员，活着的人比已经走了的人需要更多的关心……”42JP2
“空先生真的很会安慰人，很会支使人呢，怪不得您能得到两个美人的垂青~”这次艾丝妲不再挂着那种礼仪性质的笑容了，揶揄地扫了姑娘们一眼。42JP2
“就当我是吧。”空没反驳，他招呼了一句，跟列车组说了艾丝妲的难处，并得到了一致的谅解。42JP2
怎么可能不谅解她呢，这次袭击中就属她压力最大了，姬子不愿意让好友像个花瓶一样陪着自己——她也在等空发话，毕竟黑塔是在讨好空。42JP2
艾丝妲非常刻意地、单独对空挥了挥手，而后如释重负地飞快消失在了拐角处……42JP2
跟派蒙的揶揄不同，优菈和霍尔海雅的调侃中多少带点酸味儿。42JP2
“怎么可能，你们以为那孩子脑袋不清醒，看不出来我啥德行吗？”42JP2
“离会面还有四十分钟，不知道黑塔打的什么主意……以她为跳板，说实话不如以星际和平公司为跳板，天才总是不可控的。”42JP2
“这就已经开始算计起来了吗……”虽然在私频里这么说着，优菈倒是一脸安心，因为空肯定会帮她们谋得最好的利益。42JP2
“本能而已……毕竟就姬子透露的那些消息，我们现在接触到的三个友善组织……公司、天才俱乐部、列车，都不能算是这个世界的‘官方’，啧，只能说是豪强……”42JP21
空挠了挠头皮：“我最讨厌战国割据、百花齐放的世界了。”42JP25
说是庆功宴，但空只是单纯想要填饱肚子而已，对于庆祝活动，以及科员们畏惧又感激的目光没什么兴趣——在得知空间站的食物跟水都是合成产物，配给相当充足之后，他差点当场变身路飞，把那头合成烤牛给生吞了一半。42JP2
进一步强化自己的“人设”的同时，他也在观察食堂里科员们的氛围。42JP2
果然，对于黑塔的不信任，失望等情绪在科员间普遍蔓延开来，要空说句公道话，就黑塔那对待自己玩具跟追随者的态度，要他是黑塔的下属，他也会有些绝望。42JP24
“奇物收容舱被攻破后丢失了近三分之一的收容物，我的天呐，这可怎么回收啊……”42JP2
“防卫科长说他会组织人手慢慢排查，要优先恢复支援舱段的功能，整个收容舱乱窜的奇物恐怕需要几周甚至几个月才能完全回收。”42JP2
“有些奇物的特性太过诡异了，可能还会把没清理干净的虚卒藏在隔断空间里，或者转移到其他地方去，所以必须委托有战斗能力的人去……你看那边那位，就是被关在一个奇物里面送进来的。”42JP2
“如果没有他的话，是不是空间站就完蛋了？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那部手机？”42JP2
“如果反物质军团优先攻打收容舱把他们放出来就好了，不用死那么多人……”42JP2
“下次发布收集委托的时候重点标明收集一些能关住奇珍异兽的奇物怎么样？哈哈哈——”42JP2
空已经见惯了某些自以为说悄悄话不会被听见的蠢货——无论多么愚蠢，多么反智的言论他都听过，经验丰富到他这个程度，如果要跟每个出言不逊的家伙较真，那就没完没了。42JP2
但就在那群科员继续说些更过分的话之前，从后面飞过来一脚将那个笑的最大声的家伙给踹得人仰马翻。42JP2
被踹翻的家伙回过头刚要发作，正对上白发少年那凶悍无比的面庞，疤痕在其恼怒的衬托下杀气腾腾——42JP2
平日里经常提醒大家注意安全防范工作的防卫一把手托着他打了夹板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科员。42JP2
语调虽然冰冷，但声音不大，让离得远的科员不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42JP2
毕竟讨论的是对方的恩人，这帮家伙还是心里有数的，没敢对阿兰出言不逊，端着盘子灰溜溜地离开了食堂。42JP2
“死了几个弟兄，怎么可能心情好呢，要我说我们应该先置办好他们的葬礼……不然这饭咽不下去……”42JP2
奇怪的是，在阿兰爆发之后，科员们的情绪反而开始变得正常起来。42JP2
悼念死者的，劫后余生，为自己还能吃上饭而庆幸的，总之，起码正常人应该有的情绪开始在食堂里蔓延。42JP2
大概是因为阿兰算艾丝妲带到空间站的人吧……他在这场冲突中的表现无可指摘。42JP2
“阿兰，你带伤还做危险动作，不怕我去跟艾丝妲告状？”42JP2
“我已经被小姐训过了，短时间内她抽不出空来再训我一次。”42JP2
空也不知道是该感慨阿兰脾气倔，还是他太熟悉艾丝妲的路数了。42JP2
“光靠调节跟维护是解决不了所有麻烦的，小姐不想动手，就得我来，而且我已经很克制了。”42JP2
阿兰语气逐渐平和：“……之前在支援舱段，多谢你出手相助……果然还是郑重一点道谢比较好。”42JP2
“你费老劲从医疗科偷跑出来，就是要跟我道谢的？”空装出一副蛋疼的模样。42JP2
“……还有是想咨询一下大哥……关于以后防卫科的改造建议。这次我们的布置已经被证明强度不足了，你是过来人，我很重视你的意见——”42JP2
如果阿兰是跑来要空教他怎么练，才能变得跟他一样强，空绝对会无情拒绝，但对防卫科的改造……这是一个可以通过经验轻松解决的问题。42JP2
“明天我写一份建议书发到防卫科吧，现在你给我回去好好休息。”42JP2
准确说是系统生成的报告书——这空间站能优化的地方太多了，更不用提那些屎山代码一样的奇物。42JP2
各种奇物配合起来可不只是发挥出1+1大于2的效果，甚至可能会打出离谱的、bug一堆的连招……具有空间篡改能力的奇物泄露后，就有可能造成连续的传送接力，就跟传送带一样把人推来推去。42JP2
比如之前那该死的马桶——空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那马桶的关系，星核的植入过程会更顺利一些，优菈她们也不会跟星核猎手那么剑拔弩张。42JP22
就是难说到底星穹铁道系统是故意设计了“情节”交货，还是那就一场纯粹的意外……42JP22
在做完第一个阶段的优化测试前，这个本地新加入的系统还不完全信任缝合系统跟空，很多功能都没有开放，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甲方”，它可比列车组难搞多了。42JP2
阿兰并不知道空的思路不在自己这儿，听他同意，立刻松了口气。42JP2
飘在旁边的派蒙吐槽同时抹了一把嘴边的芥末蛋黄酱：“也不多客气两句。”42JP2
空把阿兰没碰的汽水拿回来自己灌进肚：“如果他专程来讨好我，你还得分心应付他，怎么吃好喝好。”42JP2
“好像是哦……但你答应得也太快了……还什么好处都没抠出来呢。”42JP2
“到时候让艾丝妲支付就行了，你别看她表现得那么少女，她鬼精着呢，阿兰对我们提出的请求就等于她提出的请求，肯定会算钱的。”42JP2
“让她们有个理由跟着我一起行动……最好能和黑塔唠一晚上，把回房的事情拖过去，然后明天装成疲惫不堪的样子再拖延一天。”42JP2
空充满了苦中作乐的味道：“她们估计已经在怀疑我对黑塔的人偶和小站长感兴趣了……真是跳河里都洗不清。”42J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