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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请自来之人

  雪花随着寒风不断飘荡、下落,企图将一切事物覆盖,没有间歇,最终构成一片白茫茫的世界。43fCF

  北风呼啸,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随风飞舞的雪絮无处不在,一个身影在其中前行,显得举步维艰。43fCF

  这里是风雪统治的死地,终日降雪,没有生机可言。以至于走在这片土地上,就是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即便将罪大恶极的死刑犯流放于此,都显得不符合人类道义。43fCF

  身体笼罩在白色的斗篷之下,头戴兜帽,年龄不详的男性,凭借覆盖全身的伪装色,已经完完全全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如果在那老实不动的话,其他人的视线只会在他身上一晃而过。43fCF

  那人俯下身,观察着地上的痕迹。那是人类的足迹,雪下落的速度不慢,地上的脚印则只剩浅浅的一层了,不过仍然能看出这里不止一人的足迹,规模不小并且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行进。他从怀中掏出指南针,仔细确认好方位后,才循着脚印继续前进。43fCF

  现在的风势算不上大,却一直在持续,没有停息的意思,其中还夹杂着雪,这对视线产生不小的干扰,在前行了一段时间后,他站住脚步。43fCF

  前方不远处,两座数十米高的雪山连成一片,阻隔了这里去往前方的道路,因为到处都是一样的颜色,也没有参照物,他认真地看了好一会,才在脑内描绘出了雪山大概的轮廓,而从脚印的轨迹来看,那一行人到这里时选择了绕过这座山。43fCF

  雪山说不上多陡峭,但是哪怕登上去了,更加棘手的是下山,一旦滑落下去,与队伍失去联系不说,还很可能受伤甚至死亡,将所有选择的结果对比一下,绕行就是将损失降至最低的最优解。43fCF

  所有此时到达此地之人的目的,都是参加一个未被邀请的“宴会”,他也不例外,而为了顺利达成此行的目的,他们选择稳妥一点的方式也并不奇怪。但他身处的立场让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原因简单来说就是:如果那些人是不被欢迎的“客人”,那他就只能是路边凑过来的乞丐,而乞丐该如何分到“宴会”上的蛋糕呢?对他来说答案只有一个——以身试险。43fCF

  兜帽男一面揣测着他们的意图,一面思考接下来的行动。43fCF

  目前来看,他得到的情报和这些人行进的方向大致相同,如果不是这两座雪山横跨于此,从这里开始继续直行将是直达“宴会”地点的最佳路线。43fCF

  望着充满未知的雪山和仍有痕迹的脚印,深吸一口,吐出白色的水气后,踏出了他所选择的第一步。43fCF

  一队身穿白色制式铠甲的人正进行着急行军,铠甲上最显眼的金色的太阳徽记,意义非凡,其代表着的则是现今人类文明最强大势力之一的日辉城。43fCF

  “巴洛大人,因为偏离了预计的路线,我们目前的路程大概会增加五分之一。”43fCF

  发言的是队伍中的测绘官,担当此任的人都堪称人体计量仪,他们口中的数据与真实值的差别八九不离十。43fCF

  测绘官一边用针管笔更新着手中的地图,一边向队伍中的领导者汇报情况。43fCF

  巴洛是个羊胡子的强壮中年男人,尽管头发和胡子带着点花白,但是令人仰望的既巨大又堪比岩石的坚硬身躯,加上不论何时都毫不动摇的目光,实在让人难以将他和“弱者”二字挂钩。43fCF

  巴洛听到测绘官的汇报,也察觉到队伍在经历了长时间的雪地跋涉后,士气已经有些萎靡,他的鼻子里喷出两团热气,活像正要喷发的火山,随后转过身面向正在行进的队伍,示意他们停下。43fCF

  在场的士兵都对这个男人投以信任的目光,在他们眼中,这个带领他们征战无数的身影比起他们身上的盔甲,手中的刀剑更加可靠。43fCF

  “我们遇到麻烦了,在此之前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两座雪山是预料之外的阻碍……但这些都不重要,身负城主与民众之期望,难道我们要为了所谓‘或许’,接着就心安理得地想着留下任何一点余力吗?”43fCF

  没有半点迟疑,回应紧随其后。43fCF

  “不!”43fCF

  “站在这里的,老夫想这个称呼对你们恰到好处——勇士们,现在有后退这条路吗?”43fCF

  “没有!!”43fCF

  巴洛举起紧握的拳头。43fCF

  “全队——丢下一切补给,全速前进!”43fCF

  “喔哦哦哦哦哦!!!”43fCF

  虽然人数仅有数十人,响应的声音却威势震天,让一旁的测绘官听得心惊胆战,冷汗直冒,他们现在正贴着雪山前行,这种声音说不准会引发雪崩。43fCF

  “您不劝一下那位大人吗?”43fCF

  测绘官感到有些汗颜地向和巴洛关系不错的随行工匠询问。43fCF

  “就算这么说了,他也只会当作耳旁风吧,索伦坦就是这样的人,况且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能力带领我们这区区数十人征战这片未知之地。”工匠无奈地耸肩。43fCF

  队伍中的士兵这种自断退路的命令甚至没有犹豫,除了必要的东西,其他所有物品一一被他们丢弃在茫茫的大雪之中,全队开始了比之前的急行军更为夸张的前进。43f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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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刺状的大型建筑群规则地排列在雪地上,若从空中俯视这些意义不明的建筑,就能发现建筑旁的道路有数十个“黑点”。43fCF

  两方人马正在风雪中对峙着,谁都不敢率先打破这僵持的场面,而雷雨到来之前,也像此般宁静。这两队人很好分辨,与日辉城一样,他们都穿着代表身后势力的制式服装,可能他们队伍之间的风格不都如钢铁般纪律严明,井然有序,但显而易见的是,他们并非友善的好好先生。43fCF

  他们眼神间流露出的,是野兽之间要争夺地盘时才会出现的凶戾目光。43fCF

  “月耀城的各位,遗迹开启之后你们说不定会遇上更大的麻烦,不如你们趁现在打道回府如何?”43fCF

  以血色的狼首为符号的,代表掠夺与侵略的组织,天狼星的一方发话了。不过说话的人是一个戴着墨镜,表现相当桀骜不驯的青年,如果他真的是天狼星此役的领队人,未免太过儿戏,哪怕他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要论起资历与经验,与在场其他队伍的领队人相比,也不过是个无名之辈。43fCF

  “你的提议不怎么样,不,应该说相当愚蠢,果然,不论拥有怎样规模的势力,你们作为盗匪之流的本质也不会改变。”43fCF

  对天狼星嗤之以鼻的是此次月耀城派出全权负责“遗迹探索”任务的瑞尔·卡兹曼,他的肩甲蚀刻着代表月耀城的银色弯月徽记,从言语中的冷冽就让人不会怀疑他是对敌人不会心慈手软的狠角色。43fCF

  “嗯?抱歉,太失礼了,我居然都忘记了自报家门,鄙人加里·杰拉德,天狼星这次遗迹探索的领队人,这位月耀城的大人该怎么称呼呢?”43fCF

  杰拉德咧嘴,推了推他的墨镜,露出诡异的笑容,微微躬身,尽管文字层面上算是达到了,表现出的样子却和谦逊一点儿不沾边。43fCF

  “瑞尔·卡兹曼”沉默片刻后,卡兹曼回道。43fCF

  一般来说,担任领队一职的需要兼具能力与名气,而卡兹曼就是如此,亲自向这种籍籍无名之人介绍自己,的确让他感到犹豫,以他的经历和名气,连敌对势力都对他有所耳闻,所以在他看来,这种行径无异于自降身价。43fCF

  他并不看重所谓的声望,加之为了看对方想如何出招,面对这种堂而皇之的挑衅行为,他还是进行了回应。43fCF

  杰拉德伸出一只手指,“卡兹曼先生,我要纠正你的两点错误,首先,我的话不是‘提议’,而是‘忠告’,”43fCF

  “其次,比起你们这些阴沉的家伙,盗匪都算得上光明磊落吧?派出你们,是认为正面赢不过我们吗?”杰拉德张开双臂,面朝待命的部下们高呼。43fCF

  比先前更加狂妄的发言,杰拉德话音刚落,天狼星的其他人附和地笑出声来,毫不掩饰他们的鄙夷与不屑,月耀城派出的队伍自然也是精锐部队,只不过所属是职责比较特殊的暗杀部队,由此引来了杰拉德的嘲讽。43fCF

  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没有令卡兹曼气急败坏,反而让他更加迷惑不解。43fCF

  扫视天狼星的众人,己方的人数有肉眼可见差距,同时他们的人数也大致符合情报中天狼星拥有的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穿越阻碍到达这片冰雪之地所骑乘的先驱级飞轮,而他自信哪怕天狼星动用自己所有先驱级飞轮,站在这里人数也不可能领先他们多少,这种载具的珍贵性,也是人类迟迟未能开发这片区域的原因之一。43fCF

  论起战斗力,则更是荒谬,一个无名者带领的队伍,又要怎么和身经百战的他相提并论?既非人数,亦非战力,那么,杰拉德的自信到底源自何处?43fCF

  卡兹曼试图猜出杰拉德或许能出现的底牌,却又无从猜起,他突然感受到身后的异动。43fCF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卡兹曼一般隐忍,那番话也等同于说他们的领袖在胆怯,在绝对忠诚的战士面前嘲笑他们的信仰,无异于将火星掷于火药桶之中,月耀城一方躁动不安的人,面色不善地盯着杰拉德,纯黑轻甲的斗篷下轻微地翻动,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43fCF

  “原地待命,不要自乱阵脚。”43fCF

  卡兹曼平静的一句话便让悉悉索索的声音停止了。43fCF

  “你反倒该担心下自己吧,无人可用到派出一个鼠辈?想来也是,差点忘了,天狼星前阵子刚刚受挫,恐怕现在连一个拿得出手的人都没有了吧?”43fCF

  “显然有我就足够收拾你了。”43fCF

  面对卡兹曼的讽刺,杰拉德也毫不避让,双方的氛围顿时变得针锋相对,一场冲突仿佛一触即发。43fCF

  卡兹曼先是沉默一会,又放下的握在武器上的手。43fCF

  “你的话,什么时候收拾都无所谓,不过我现在可不想损耗哪怕一点力量,免得到时候被像食腐者一样的家伙捡了便宜。”43fCF

  月耀城的瑞尔•卡兹曼想到了自己的老对手,对那个人感到厌恶是事实,然而比起对面这个年轻人,对方的实力作为他的劲敌是货真价实的,因此,他也不会在心理上有半分松懈,加上现在还迟迟未到,他不免进行了或多或少的猜测。43fCF

  “这样说老夫的坏话不好吧,好在老夫一向以恩抱怨,就让你能死得痛快些,怎么样?”43fCF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