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博士，您可以这样想……就当加入俱乐部是进行了一次短期的学术交流会，俱乐部并不一定意味着责任和义务，但在共享知识方面还是有很大帮助的。”40xNL
阮·梅的声线冷静又温和：“当您离开这个世界后，命途的力量必然会减弱，但您所获得的知识，会跟着您一辈子。”40xNL
“我们又不是博识学会，共享知识什么的……呃，好啦，我不该多嘴的。”40xNL
黑塔正想吐槽，阮梅便转过头去看向她这个聚会的主导者，就算没有睁眼，淡淡的威慑力还是让黑塔撇了撇嘴，老老实实干自己该干的：40xNL
“……您对模拟宇宙感兴趣吧？它是我们的杰作，您加入了俱乐部后，我们可以一起完善它——”40xNL
“黑塔，这并不是什么劝说的必要条件。”螺丝咕姆再次拆台。40xNL
不只是空在偷乐，原本已经做好准备，除了实验啥都不掺和的优菈跟霍尔海雅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40xNL
天才之间的交流也可以很温情……或许黑塔是那个例外，她是被其他天才组成的“环境”所改变的人……恐怕她之前比现在还要自私一些。40xNL
“他明明很感兴趣的，甚至预知到了我会邀请他进行测试。”金毛那边都大致摸透了黑塔的性格，人偶却还在狡辩。40xNL
“是的，我对俱乐部本身没什么兴趣，但对模拟宇宙挺感兴趣的，如果我参与此项目的前提条件是加入俱乐部，那么我愿意加入。”40xNL
空心想，反正横竖都得先碰到这个项目才能完成每日任务，而且这项目不是黑塔一个人说了算——既然系统都说了能缝合得了博识尊的祝福，象征性地拒绝一下他们的邀请就可以了，如果把这帮人惹恼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40xNL
“听听！这才叫前瞻性！空博士，就算不加入俱乐部，我也会向您开放模拟宇宙的——”40xNL
“咳咳……请不要把黑塔的话放在心上……我们确实需要信得过的人去测试模拟宇宙，既然您给了我们这个‘机会’，那我们便不客气了。”40xNL
螺丝咕姆说话相当有水平，他马上将一枚包装考究的礼盒双手捧起，绕过圆桌，递到空面前。40xNL
他的身形虽然是虚影，明显运用了全息或者什么别的全身扫描技术，但当看似虚拟的盒子落入空手里的刹那，它便拥有了实体，十分坠手。40xNL
“跟一般的超距遥感不同，这一款有实体，可以直接联系到在线的俱乐部成员，您也可以在博识尊搭建的内网上发布论文或学术协助邀请，至于俱乐部券……”40xNL
黑塔快速地抢话给空泼了一盆冷水：“那个破券根本没人用的，只是一种象征，因为闹鬼一样的俱乐部里一共就那么点儿活人，长期活动的还不足五个，想刚好凑到一起也太困难了。”40xNL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们聚在一起有哪次是用俱乐部券来着？”40xNL
“那是因为你老操纵人偶来参会，跟斯蒂芬偷懒也没什么区别。”40xNL
虽然这仨人的对话处处都透露出俱乐部不靠谱的一面，但空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直接把耳麦别在了耳垂上。40xNL
“最后一步……就是确认您的代号跟编号……您是天才俱乐部第85席……博识尊给出的代号是……‘旅者’，您有异议吗？”40xNL
“没有，随便叫什么吧，快点，我已经等不及要开测了！”40xNL
螺丝咕姆展开双臂，对空的“豁达”跟“合群”感到十分高兴。40xNL
“我们诚挚邀请您在模拟宇宙项目下挂名，啊，不过有个小问题，第一期的论文出炉的时候只有四个署名位置，等第二期的时候我把您的名字放上去——”40xNL
“但是发表联合论文可以换取博识尊的力量……这是我们提升自己力量的主要方式之一。”40xNL6
黑塔跟螺丝咕姆都觉得空是那种只追求真知的，纯粹的学者，倒是阮梅想到了什么：40xNL
“不，我专攻天体物理，只是会一些编程跟数学，你们这个计划估计需要的就是我这种啥都会一点的维护专员。”40xNL4
——其实空的脑内运算跟联想能力只能说一般，全靠系统兜着，但他俩是一体的，也就不用分那么仔细。40xNL
“我无意抢你的活儿，螺丝咕姆先生，对底层代码我只会提出意见但不会上手操作的，我能提供的，主要是更加贴合现实宇宙的数据支持跟优化服务。”40xNL
说完空就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老是做优化工作，搞得他测试这个模拟世界也下意识想承担优化的部分了，这算是一种职业本能吧。40xNL
“……再这么下去，斯蒂芬就保不住他的第四合作人的位置了，得让他更努力点。”阮梅放下手中的茶杯，露出淡淡的笑。40xNL
无视了黑塔的吐槽，阮梅继续追问：“黑塔几乎投入了一整颗行星的资源到这个项目里，但无论是负责培育星神原体的我还是编程的螺丝咕姆，都认为这个项目的投入太多，野心太大，很难完成它设立之初的愿景。”40xNL
仿佛被人评价手中小熊太丑的小女孩般，黑塔发出了不符合她实际年龄的悲鸣。40xNL
“啊，因为我对数据宇宙能否演化成真实的‘微缩宇宙’十分感兴趣。”空淡淡道。40xNL1
“上次我们的实验内容是关于如何逃离熵增——宇宙如果终将毁灭，我们要随之一起灭亡吗？因为不甘心，所以我们烧掉了一整个恒星系，把殖民舰队全体送出了物质宇宙。”40xNL6
阮梅手里的芸豆糕跌回了盘子里。40xNL1
“但是这样做的成本太高了，不一定每次都能找到足够的能量支持我们继续飞升，因此一种通过‘降维’保存文明的假想被提出来，我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帮你们把模拟宇宙优化成真实宇宙，并且脱离物质宇宙的影响，在热寂之后继续维持整个文明的意识活动……”40xNL
“呃，这，这听上去，好像是一个更加富有野心的研究目标。”40xNL
“那你们最早开发模拟宇宙的目标是什么？难道跟我想的不一样吗？”空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又有些激动：“不降维的话，你们要把模拟宇宙升维？那也太厉害了，请务必让我参与实验！”40xNL
创造独立且可以逃脱熵增的宇宙？不，我们只是想要研究一下星神的奥秘而已。40xNL
螺丝咕姆并没有去深究空说的是真是假，博识尊是不可能看错人的，也就是说空口中的“上次实验”已经成功了。40xNL
怪不得他可以像送玩具图纸一样，送黑塔一座黑洞物质提取器的设计图。40xNL1
看到天才们面面相觑的模样，空知道自己的表演很成功。40xNL
就是要逗逗他们，毕竟装逼算是穿越生涯中为数不多的解压活动——再说了，他提到的所有东西，没有一个是杜撰的。40xNL7
“黑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螺丝咕姆试图安慰黑塔，但他的手只是虚影，穿过了黑塔的肩膀落在空处。40xNL
“你不理解。我投入了这么多资源、寄予厚望的研究，在人家眼里居然只是一个通往真理的零件儿。”40xNL
黑塔的人偶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严重的失落来，但她的“道心”确实是在遭受考验，就像很多被比下去的天才那样：40xNL
“对我来说能够逆推星神的力量来源，就已经等同于‘飞升’了，但他说的‘飞升’居然是举族从物质宇宙里搬迁到另一个宇宙或者别的什么世界……”40xNL
“别在意，黑塔，就算是我，在没有着手学习之前也搞不懂虚数之树理论——这世界上还有好多我们需要去证实的规则。”40xNL
已经进入到模拟宇宙中的空通过遥感听到了黑塔的丧气话。40xNL
“说点你感兴趣的吧——并非所有宇宙都会走向热寂，我去过的能够形成完美循环，永不毁灭的世界，大概有七八十个吧，但它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自循环的过程沾染上异物后，就会一蹶不振。”40xNL
仿佛在讲床头故事般，空一点都不介意分享给天才们一点自己穿越的辛秘，因为这个世界的“高度”容纳得下他所讲的故事：40xNL
“这个时候不再追求闭环的世界会自救，会寻求优化，就像人类会通过外部手段增强免疫力一样——我跟我的系统干的就是这类活，说是比较体面吧，但也是全年无休，而且遇到排异反应比较大的世界我还要倒血霉。”40xNL3
空一边说，一边带着伙伴走向巨大的“载入界面”，在这里，他将会遇到一位随机的星神，并获得祂的祝福。40xNL
模拟宇宙上传的是空跟伙伴们的意识，不包括肉体，但在这个世界中，他感觉自己的思考并没有迟滞或受限，可能是缝合系统在跟空一起上传的过程中，就帮忙做了一些小小的优化。40xNL
黑塔跟螺丝咕姆还以为空通过自己的意识，强行扭转了某些令他不适的代码，给他们又吓得够呛。40xNL
阮梅一直在关注意识上传时的占用量，优菈跟派蒙的意识并不复杂，霍尔海雅的占用较高，也没有很离谱。40xNL
但是空一进去就差点把预留的空间给挤爆，导致模拟宇宙运行不畅，光读条就用了五分钟。40xNL
空大脑上传的信息量，已经比阮梅设计星神原体时导入的数据都多了。40xNL
缝合系统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为了配合空的节奏，有点太高调了，赶忙收敛了一些功能模块，才没有让阮梅的工作进行不下去。40xNL
“……根据相性以及事物发展的规律，很快您就会遇到一位跟您相性最好的星神。”40xNL
到了这个份儿上，阮梅也不确定让空用模拟宇宙继续试探星神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但他们目前准备的所有数据全都是针对星神的，想更复杂的话，还得后续堆料。40xNL
“劳伦斯女士和霍尔海雅女士适合的命途已经基本显现，但派蒙女士的，好像并不是很清晰。”40xNL
按照原本的计划，模拟宇宙交给黑塔跟空俩人折腾就够了，但空的表现实在是太哈人了，感觉不像是来测试倒像是砸场子，螺丝咕姆跟阮梅宁可不睡觉，也要先帮忙，把第一次测试稳定在他们能接受的区间内。40xNL
第一个感受到星神呼唤的是优菈，当着众人的面，帝弓司命踏着星尘疾驰而来，在优菈的面前停滞，仿佛是在施以认可。40xNL3
还没有仔细端详眼前帝弓的伟岸身姿，旁边的霍尔海雅便被卷入了一片如同黑洞吸积盘般的能量里。40xNL
“好，好难受，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吸走了——霍尔海雅？？你引来的那东西怎么回事？”40xNL2
仿佛连活下去的理由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优菈在看着那仿佛来自宇宙边界的存在时，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混沌起来。40xNL
空则是靠着不断地回想每日任务奖励有多么丰厚，强行顶住了那种连做人意义都仿佛要被吸走了的慵懒感——他学生时代定四点的闹钟起来晨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过。40xNL
但霍尔海雅在接受了对方的赐福之后，只是稍稍眉头皱了一会儿，待其消失，还回过头来，表现得比优菈跟空还要淡定得多。40xNL
“是‘虚无’——你们没事吧？被祂影响的话肯定很难受，要暂时断开模拟吗？你们的精神指数不是很健康。”40xNL
黑塔的语调也稍显紧张，其中掺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麻木——她是想要看看星神的原体会怎么回应进入模拟中的人类，但一次来了两个，还都赐下令使级别的祝福，阮梅的设定是不是出问题了啊？40xNL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