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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灰海往事(上)

  远方乌云上不时有闪电出现,但那刺破黑幕的闪光也仅维持了数秒,很快天空便再度陷入晦暗直至下一道闪电来临。42Ucg

  密集的透明水滴自玻璃窗正上方不规则地流淌而下,像孩童用蜡笔胡乱创作的画卷。42Ucg

  暴风雨中风声和雨声并非有只一方独占优势,有时你很难分清耳边的声音究竟来自风还是雨。42Ucg

  “我喜欢听雨水落在屋顶或是金属栏杆上的声音。这种几近不掺杂任何非自然因素的白噪音能让人感到无比平静。”沃尔特停止敲打键盘,抬起头望着乌云遍布的天空。42Ucg1

  比邻星挪起头戴夜视仪,也把视线转向天空:“我依稀记得进攻浮岛要塞时也是这样一个暴风雨天气是在北半球的冬天,那场北海上的战役是指挥官参加过的为数不多的海上作战。”42Ucg

  夜晚是人最心灵敏感的时候。42Ucg

  舰载AI中记录着沃尔特所参加过所有军事行动的讯息,此刻她的言语让沃尔特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往事……也许是来到陌生世界后那些过去的回忆显得更为珍贵吧。42Ucg

  那场盟军和苏军联合进攻浮岛要塞的军事行动规模无比庞大,连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日德兰大海战在它面前都显得无比逊色。42Ucg2

  几乎每一名参加行动的盟军和苏军指挥官都患上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连沃尔特也不例外。42Ucg

  不仅是因为旭日帝国守军的死战不退,更是因为那座要塞的火力太过强大。42Ucg

  “你还记得多少那场战役中的细节。”沃尔特取下眼镜用左手捂住额头,“我只能回忆起在那一天仅几个小时就有数十艘大型远程轰炸舰沉入海底,还有不计其数的飞行器。直至盟军将那座浮岛要塞的反应堆渗透并破坏。”42Ucg1

  “寒冰,鲜血还有钢铁……我只感觉那一天的海水格外冰冷,我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些沉没战舰上残留的恐惧。”比邻星闭上眼睛用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愿那些沉寂在深海中的灵魂永远安息。”42Ucg

  虽然那场军事行动沃尔特所指挥的小型舰队仅负责外围警戒任务,但他仍然看见了一艘旭日帝国的战列舰被数十架盟军轰炸机炸成碎片的景象。42Ucg

  爆炸火光照亮了漆黑大西洋,庞大金属舰体犹如神话中被击倒的巨人缓缓沉入水底。42Ucg

  究竟是什么样的言语才能描述那般宛如诸神黄昏般的战场?42Ucg

  沃尔特不敢想象当时那位传奇盟军指挥官承受着怎样的精神压力。42Ucg

  “正因为如此,一个好的指挥官不会背叛他的军队无论代价是什么。而一个更好的指挥官则明白当他想背叛他的军队时,什么时候应该伪装。”我轻轻抚摸着眼前的键盘说道。42Ucg4

  “您这并非是背叛毕竟这里并不是那熟悉的AF岛。”比邻星将一只手搭在我左侧肩膀上语气无比柔和,“更何况我们已经将AF岛恢复到它在这个世界本应有的样子……这就足够了。”42Ucg

  在我偏航时是这座陌生的AF岛在阴差阳错中接纳了我,而我则选择了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技术将它从重建。42Ucg

  我想这算是对等回报吧。42Ucg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42Ucg

  沃尔特已记不清在控制程序中下达多少个指令,也记不清和比邻星谈起过多么遥远的往事。42Ucg

  窗外暴风雨在逐渐减弱,但远海上的海雾却未有丝毫消散的迹象。42Ucg

  当不可抗拒的困意来袭时,沃尔特只好趴在面前的金属长桌上。42Ucg

  虽然并未参加过极端环境下的大规模作战,但前线的生活注定不会舒适。42Ucg

  “测试个体部分程序出现异样……覆盖指令存在缺漏急需更改……正在重新核对数据……已派遣子个体前往校准。”42Ucg1

  遥远地方的空灵女声此刻沃尔特已无心抗拒。42Ucg1

  暴风雨似乎也已平息,此刻唯有海浪拍打在沙滩上若有若无的声音。42Ucg

  不知过去多久趴在桌上的沃尔特被一阵敲门声唤醒,靠在一旁座椅上的比邻星也闻声而起。42Ucg

  “会不会是来确认我们情况的换班巡逻成员?”比邻星望向不远处指挥中心的金属舱门。42Ucg

  沃尔特从桌上拿起眼镜低头看向左手上的电子表,显示时间是午夜0时45分。42Ucg

  “萨拉托加和我说过港区的夜间巡逻换班是在11时整,哥伦比亚和蒙彼利埃应该通知过后续成员。更何况AF岛外围地区也有警戒船只。”沃尔特披上雨衣,“会是谁这么晚特意跑到AF岛北边来呢?”42Ucg

  正当沃尔特要起身走向舱门时,比邻星却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待在座椅上不要动。42Ucg1

  “你是谁?指挥官已经通知过巡逻成员了。你是有什么紧急讯息要想要来汇报?”比邻星左手放在门把上,表情警觉地大声喊道。42Ucg

  “嘿别那么紧张呀比邻星,我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指挥官的。”门外传来的声音很友好,“这么晚了待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人也会难受吧,不如开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42Ucg

  比邻星在港区肯定已认识不少成员。42Ucg

  而此刻的来访者能够说出她的名字想必会是AF岛的成员,在沃尔特点头示意后比邻星打开了舱门。42Ucg

  打开门后站在外面的是一位有着淡紫色长发和金黄色眼睛的少女。42Ucg

  此刻室外气温有些低但面前的少女却身着短袖甚至连腹部都未遮盖住,而她穿着的裤子也仅是盖过部分大腿。42Ucg

  她头上戴着的黑黄色发卡正束缚着她那修长的辫子。42Ucg

  “你不冷吗,下雨过后海面上的气温会下降就这么出来对身体不好。”沃尔特走到门前关切地问眼前的少女。42Ucg

  “我好像没有在AF岛港区见过你啊,难道说你是一直在港区里进行着什么秘密工作?”比邻星显然并不认识眼前的陌生少女。42Ucg

  少女笑了笑并未急于回答我们,而是朝身后的方向指去似乎示意二人前去室外。42Ucg

  在狭小空间中待了数小时后,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非坏事。42Ucg

  雷阵雨过后的空气此刻很清新。42Ucg

  金属地面上的积水也早已被排水系统输送到海洋中,临时基地里照明系统足矣支持在室外活动。42Ucg

  但厚重海雾依旧未散去,能见度不足百米。42Ucg

  淡紫色长发的少女领着我们到靠近海边的一座修建的多功能步兵炮塔处才停止。虽42Ucg

  “也许我的同伴喜欢叫我的编号或者说干脆不叫名字,但我怎么也是有个名字的存在。”少女转过身对沃尔特笑着说,“你们就叫我净化者好了,至少能通过这个简单的名字来描述我的存在。”42Ucg

  净化者?净化,难道她负责港区的卫生清洁或是心理疏导工作吗?沃尔特心想。42Ucg

  “喂喂喂,不要那么肤浅理解地理解我的名字啊!”净化者像是看透了沃尔特的想法脸上满是尴尬,“你看我像是干那种工作的家伙吗?”42Ucg

  “可你的着装打扮如此简洁,好像也不像是能够执行水面作战任务的样子。如果你是新来的成员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和指挥官也都是新来的。”比邻星说完便轻声笑了起来。42Ucg1

  净化者听完比邻星的话后收起脸上的笑容,而是把目光转向沃尔特:“我当然知道指挥官和你才来到AF岛不久。而且我还知道你和指挥官还有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属于这个测试场的存在。我没说错吧,盟军指挥官。”42Ucg

  沃尔特只感觉像有一记重锤砸在了灵魂上。42Ucg3

  来到AF岛他从未向任何人,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向任何人提起自己来自另个世界的真相。42Ucg

  暂且不提可能会被她们当成疯子,甚至可能会让自己和比邻星陷入更危险境地。42Ucg1

  “如果说此刻我将这件事情告诉AF岛港区的所有舰船,她们会是怎样的反应呢?”净化者缓缓走到沃尔特身后,“你身为一名参加过实战的指挥官,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会发生什么。”42Ucg

  “我来自另个世界?你这个冷笑话未免太过没水平了,我若来自另个世界以她们那可怕的思维能力早就看穿我了。你若想通过这种无聊手段威胁我那可没用。”沃尔特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42Ucg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清楚我和指挥官的情况。”比邻星刚想伸出手拽住净化者的衣领但却被净化者迅速抓住手腕。42Ucg

  “心智觉醒度太低,毕竟你的心智魔方还未完全适应来自另个世界的构造体。”净化者此刻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42Ucg

  她或许根本不是来自AF岛的存在。她不光知道我不来自这个世界的事实,甚至知道我的全名和真正的指挥官身份。想到这里,沃尔特用眼神示意比邻星住手。42Ucg

  “既然你能够想到如此细致的层面想必你也能够明白某些道理了。我来到AF岛并不是要扰乱这里的秩序而是要让它走向正轨,总之我现在来到AF岛不是和你们打架的。”净化者松开手。42Ucg

  见净化者收起敌意沃尔特便试探性询问她,“难道说你也是因为超时空传送仪发生的意外才来到这个陌生时空吗?”42Ucg

  净化者大声笑了起来:“职业素养不错嘛能按照你对原初时空的认知来询问我,巧妙的逻辑!但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并不来自你的那个世界,甚至说我只是带着职责才会停留在这个测试场。”42Ucg

  测试场,净化者可能不是单独存在甚至可能存在着同伴?她不来自我的世界也不来自这个世界,莫非她是另个平行宇宙某个更先进文明的造物?沃尔特猜测。42Ucg

  “这里只是众多测试场中的一个,但我们仅依靠一个测试场可无法完成任务。某种原因我们失去了前往其它测试场的手段。”净化者此刻声音中带着些许忧虑,“但我们观测到了你所存在的世界,在你的那个世界存在着一种虽然简单但可能为我们破局的东西。”42Ucg

  “你指的是超时空传送仪的存在吗?”比邻星问净化者。42Ucg

  “很少有世界会像你们那样处在奇怪闭环之中。你们不光拥有着在时间和空间角度上雕刻的能力,甚至能够制造出某些扭曲物理法则的存在。”净化者边说边用脚踢走了一块石子,“相较于某些测试场,你们有独特的值得我们关注的地方。”42Ucg3

  沃尔特开始思考起净化者的话。42Ucg

  如雕刻时间与空间,想必指代的是盟军的超时空技术以及西格玛协调器禁止时间的技术。42Ucg

  而扭曲物理法则的存在可能是在描述苏军的真空内爆弹和铁幕装置,还有旭日帝国那比史上任何自然灾害都可怕的超能波毁灭装置。42Ucg

  “各个测试场就像孤立的球体一样,除了在我们的测试场外还有着某些我们能观测但很难直接进入的球体。”净化者边说边走到沃尔特面前,“你所在的那个世界也是一个球体,但有两个球体与它紧密相连。”42Ucg1

  “莫非这就是我们那个时空所提出的平行宇宙理论吗,看来听你的描述这个理论想必是正确的了。”沃尔特取下眼镜苦笑着,“这是非常有趣科学发现不是吗?”42Ucg

  净化者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和你原来世界所连接那两个球体中的存在同样让我们感到意外。其中一个球体能在世界变成绿色炼狱时抵御天外力量的来袭,而另一个球体的科技也和你们一样能在空间和时间角度上雕刻。”42Ucg2

  沃尔特此时甚至觉得站在面前这位名为净化者的少女甚至是来自地球之外的存在。42Ucg

  若她们真具备在各个平行宇宙间穿梭的能力,那超时空科技在她们眼里就像是原始人的工具般不值一提。42Ucg

  “不过既然这里是一个测试场那么必然有它存在的价值。加入来自这个测试场外的东西肯定会更有趣更何况此刻我们已短暂地陷入困境。”净化者凑到沃尔特的耳边,“所以说这也是我来到AF岛的原因。”42Ucg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