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英雄与罪人
黑胶唱片在留声机上轻轻旋转，奏出悠扬的圆舞曲，墨如渊靠在椅背上，杯中的茶水已经凉了许久。4366R
然后他给自己倒了杯茶，默默地看着窗外的人群，思考了许久，故事中的人事物在他脑中不断盘旋，直至茶凉。4366R
布洛妮娅无疑是个优秀的演说家，她自幼接受那些为成为合格领袖所必须的培训，当中自然也包含演讲，经她口述的故事未必准确，但一定能保证调动起听众的情绪。4366R
也正因为这样，他此刻才能感受到那股出离的愤怒———他妈的，这是个该死的故事，从各种角度上来说都是。4366R
整个故事充斥着诸多不合理之处，尤以九麒侯后期的行为逻辑为重灾区，记录者明显在抹黑这一人物，剥夺其功绩的同时，更将一些堪称空穴来风的罪名都推到了他的身上。4366R
墨如渊很想问问布洛妮娅，问问她最早记录下这些的筑城者们，是不是打算把将来看到这段历史的后人都当傻子，抑或是连思考都不会的盲信者。4366R
但他明白，布洛妮娅也只是个转述者，或许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这个故事，但当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纪录都被从史书中抹去时，留下的这些无论有多不合理，也只能被后人们视为【正史】。4366R1
一直以来，他都有意在收集关于那位刀客的信息，因为此人在他的计划中是个变量，具备影响局势的强悍武力，却又无法分辨是敌是友，属于典型的X要素。4366R
墨如渊没有贸然对克里珀堡出手，就是想尽可能多掌握一些信息，至少弄清楚对方的动机，好确认他一旦跟克里珀堡开战，这家伙究竟会站在哪一边。4366R
结果现在可倒好，真真假假的情报混在一起，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混乱了。4366R
“……这个故事最大的疑点，在于九麒侯最终与阿丽萨·兰德决裂的原因：在寒潮发动的前一夜，九麒侯觊觎星核的力量，意图盗取星核，其计划为阿丽萨所识破，最终被所有筑城者联手击败，并逐出贝洛伯格。”4366R
他不想去猜那些人到底歪曲了多少事实，但其中有几个问题，是他必须要弄清楚的。4366R
“唔……您是觉得，九麒侯没有理由突然盯上星核？”布洛妮娅顺着他的思维说道。4366R
“不，我们暂且先不考虑他要星核干什么，也不考虑筑城者是否有击败他的可能。想想前文是怎么描述这位天外来客的？一人就能抵挡百万大军，随手移动山脉和地层，甚至一刀就能粉碎军团的巨兽和巨舰，这是怎样的力量？”4366R
单看这些描述，一般人也许会觉得有些夸大、或者说艺术加工的成分，但对于高匹数的磁场强者来说，其实还算是写实。4366R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位强者，却心甘情愿地居于阿丽萨之下，为她效力三十年之久，可见二人情谊之深厚。你现在跟我说，他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星核，放弃这段长达三十年的感情，我能相信吗？”4366R
他们习惯性地理解用星神的逻辑来理解磁场强者，认为磁场强者是唯我独尊的神明，把除自己以外的生物，全都视作蝼蚁。4366R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磁场强者是情感极端丰富和强烈、同时精神又极度空虚和孤独的物种。磁场力量令他们从肉身上摆脱了人的社会性、以及对物质的需求和享受，随之而来便是如潮水般的空虚……和恐惧。4366R
对其他强者的恐惧，对自身不再拥有这份力量的恐惧，所以他们要战、要杀、要不顾一切去成为那个唯一的“最强”，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恐惧，只是为了安心。4366R
可以说，磁场强者是超脱了【人性】，却又受限于寿命和思维模式，而无法抵达【神性】，在人、兽、神三者间徘徊的存在。4366R
也正因如此，磁场强者不是唯我独尊的，他们比一般人更需要情感上的慰藉。4366R
友情、亲情、爱情，这些温暖的正面情感能暂时弭平恐惧，抚慰强者们因力量而扭曲的精神世界，就连癫狂的巨鲨天王，亦有其深爱的蓝姬。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强者终其一生，都过不了女人这一关。4366R4
“所以据我推测，星核应该不是他们二人决裂的主因，但仍不能排除星核与此事有关，而好巧不巧的是……我们这儿也有一颗星核。”4366R
感受到对方莫名的视线，始终在旁安静当听众的星一脸无辜地抬起头，用手指着自己的脸，道：4366R
“没叫你，叫你肚子里的星核。”墨如渊没好气的说道。4366R
“目前不能排除那家伙对星核存在执念的可能，一旦星在战斗中动用星核力量，则有可能招来他的攻击，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4366R
“什么意思？您该不会觉得九麒侯还活着吧？那都是七百多年前的事了。”他的思维实在太过跳脱，布洛妮娅有点跟不上。4366R
“别在意，就当是我想多了吧———银狼，我知道你在偷听。”4366R
随着房间内的光线一阵扭曲，娇小的骇客少女已经坐在了墨如渊椅子的扶手上，冲他龇牙。4366R
“你跑哪去了？刚才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给我玩失踪，我差点想终止咱们的交易。”4366R
“诶～，抱歉抱歉，今天早上去下城区见了个同事，刚刚才回来。咱毕竟也是有工作要干的，只能麻烦你，多担待一下喽。”4366R
银狼嘴上道歉，上半身却整个靠了过来，丰腴饱满的臀部更有意无意地往他手臂上摩挲，弄得青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4366R
没等墨如渊说完，星猛的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下一秒，步枪和棒球棍就已经抵在了骇客少女的脑袋上。4366R
“啊嘞？看来我在你这儿，不太受欢迎啊？”4366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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