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节 她微笑时，真的很美 5
尽头之塔最高层，斯卡哈·斯卡蒂看着不断闪烁着火光，爆发出一阵阵气浪的云层，感受着脚下不时传来的一次次震动，心中满是苦涩。43wui
夏尔再一次与苏鲁特开启了决定异闻带命运的战争，可这场战争之中并没有她的席位。43wui
因为，现在的她只是被关押在尽头之塔中，不允许行动的囚人。43wui
看着远处那震天动地的战争余波，斯卡蒂满怀苦涩地，疑问着。43wui
明明那可是诸神都无法逃离的『黄昏』，是她的命定之死。43wui
无数的问题在斯卡蒂胸中翻涌，激荡，如同无法抑制的浪潮，冲击着她的胸膛。43wui
到最后，她只能将所有的疑问汇作一句话，向看守她的乌鸦神诉说着。43wui
“尊敬的公主殿下，您何必把这个问题交给我呢？”福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与新主人相处的时间远不能与您相比，这种问题我怎么会知道答案呢？”43wui3
她和夏尔相处了整整一世，看着他长大成人，看着他成为大神的继承人，看着他走向改变北欧的道路...看着他死在『黄昏』之中。43wui
擅自期待这世界能永远运行下去，期待记忆中的春天迟早将会到来，期待一切会向好的方向发展...43wui
“原来是...是我主动和夏尔隔开了距离，没有去了解过他的想法......”43wui
回想起过往曾经，斯卡蒂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开来。43wui
面对女神的泪水，停在窗边的乌鸦神看着远处不断震荡的战火，忍不住叹着气。43wui
我的新主人啊，你为什么要让一只乌鸦知晓你的计划，替你看顾喜欢的女人，让我去领受她的悲伤呢？43wui
您难道不知道，让喜欢多嘴多舌的乌鸦保守秘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43wui
“您应该明白，我只不过是个看守人而已，无权对新主人指手画脚。”感叹之间，福金无奈地开口道，“这种事，不该由我这位第三者来诉说。”43wui
“我只是憧憬着他光辉的模样，擅自期待他成为我的光...现在他离我而去...只是因为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43wui
我喜欢看的是乐子，可不是头疼的哭戏啊。43wui1
听着斯卡蒂的哭诉，福金再一次叹着气，心中满是感慨。43wui
在它看来，自家新主人和公主殿下之间的矛盾，说到底也不过是观念差异带来的沟通问题。43wui
本来这种问题解决起来并不复杂，只要是双方依然互相有好感，那互相分离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之后自然就可以化解。43wui
偏偏整个北欧世界不仅没有给双方解决问题的时间，甚至还在这原本的问题上增加了世界存亡这道不得不优先处理的砝码。43wui
现在想来，哪怕习惯操劳的福金，也不得不开始埋怨自己的两任主人。43wui
若是奥丁留下的北欧没有如此破败 ，一切或许不会发展到这一步。43wui
若是夏尔能早生几百年，时间或许就不会紧迫到如此程度。43wui
到头来，还要我这么一个可怜的乌鸦，去听着女神的哭诉。43wui
“这些话本来不该由我来说。”福金开口道，“从我的角度来看，公主殿下您并没有做错什么。”43wui
“这个世界经不起折腾，并未继承大神神权的您能将其维持下去，已然值得庆幸。”福金开口道，“如果非要说您哪里有错的话，只会有一个答案。”43wui
“...什么？”斯卡蒂抽泣着，对福金恳求道，“请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43wui
“唉。”福金下定了决心，硬着头皮说道，“您太执着了。”43wui
“您太执着于过去，执着于责任，执着于本不该由你来承受的事上了。”43wui
“恕我直言，这个世界本就是我的前主人，奥丁一厢情愿留下的烂摊子。”43wui
也许是终于开口的缘故，福金再也没有顾忌，直言不讳，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所知的真相。43wui2
“奥丁在死前，就已经目睹到了这个世界将被提前到来的『黄昏』毁灭，目睹到了诸神将被摧毁的命运。”43wui
“在知晓那可怕命运的同时，他还目睹到了另一份命运。”43wui
“奥丁看见了，你活过黄昏后，有朝一日重新找回幸福时，露出的笑颜。”43wui
“他为你的笑容所俘获，为了这一场幻梦，他选择相信了这个未来。”43wui
“不管他初衷如何，不管结果如何，他确实为您带来乐长达三千年的痛苦。”43wui
斯卡蒂听着福金诉说的真相，朱红色的眼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43wui
“您所执着的一切，全都来自奥丁的一厢情愿。”福金叹着气，开口道，“这本就不该是您所承受的痛苦。”43wui
“那...夏尔呢？”斯卡蒂痛苦地说道，“如果是继承了奥丁力量的夏尔的话...他应该早就知道，我所追求的一切...都只是泡影...”43wui
“没错，他知道。”福金如实答道，“在继承奥丁的力量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43wui
“那既然是泡影...为什么，他还要去战斗...”听到福金的话，斯卡蒂心中猛然一紧，六神无主地诉说着，“明明...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东西...”43wui
“唉...话都说了这么多，也就无所谓更多了。”眼见斯卡蒂仍然是一副迷茫的模样，福金叹气道，“就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43wui
“奥丁的残响留下的考验，不，是请求只有一个。”福金张开嘴，说出了最后的真相，“让他心爱的女神获得幸福。”43wui
“让拥有近乎永恒生命的神获得幸福，意味着漫长而悠久，足以让人用余生来后悔的责任。”43wui
“其中的含义...已经不用我再说明了，对吧，公主殿下？”43wui1
斯卡蒂的所有力气如同被抽干了般跌坐在地，六神无主地说道：“夏尔他...怎么会...”43wui
福金能够理解斯卡蒂此刻的慌乱，理解她下意识地质疑。43wui
可真当它把真相吐露而出，展现在斯卡蒂面前时，看见她那无法相信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不住，有了怒火。43wui
“难道你就非要我把所有的话都掰开，揉碎，像是给嗷嗷待哺的孩子喂食那般说给你听，你才能明白吗？”43wui
“难道你要向我证明，我说的话对你毫无意义，我所侍奉的两位主人都错把一团垃圾看成宝物吗？”43wui
“诸神所爱的新娘啊。”福金冷声质问道，“夏尔在‘丢下’你之前，难道一句话都没有说吗？”43wui
然后，她终于回想起，自己被夺去力量，被她的光丢下时，曾说的那番不想去听见，不想去理解的话语。43wui
「只要能得到一丝关爱，就能奉献一切，坏掉的小孩。」43wui
「我讨厌你，更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诞生这种世界的命运。」43wui
「因为这讨厌的命运促成了这讨厌的世界，促成了讨厌的你。」43wui
现在的斯卡蒂，恍然知晓了，她的光在离去时，未曾吐露的那声心迹——43wui
「把这世界，这命运，连带着三千年来积累的一切通通毁灭」43wui
代替已经死去的神去照顾另一位神为其带来幸福，本就是一件过分到极点，哪怕是洛基都无法提出的要求。43wui
“我...我到底都做了什么...”斯卡蒂捂着脸，再度哭泣起来，“为什么，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些...”43wui
“雪靴女神啊，我想问你。”面对斯卡蒂那痛彻心扉的号哭，福金收起了怒火，轻声说道，“你觉得我的新主人，他做的对吗？”43wui1
福金发誓，如果斯卡蒂会如此回答的话，它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43wui
但它还是在等，等这令它讨厌，总是哭哭啼啼，自怨自艾的女人做出回答。43wui
“夏尔要做的事...我没有资格评判...”斯卡蒂摇着头，回答道，说道：“...我只是...不想他这么做...”43wui
“我...”斯卡蒂哽咽着，将所有的感情吐露出来，“我喜欢夏尔...”43wui
“哪怕，他是为了你，为了这个世界才拼命的？”福金问道，“你是想，侮辱他的觉悟吗？”43wui
“...我只是不想...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那里...看着...”43wui
“哪怕我说，你留在这里，就是对他最好的帮助？”福金问道，“你也想要去战场？”43wui2
她的光，她所爱的人，就是为了让她活下去，才把她关在这最安全的区域，不让她离开。43wui
看着斯卡蒂一脸颓然，六神无主的模样，福金的怒火也随之熄灭。43wui
福金回过头，此刻的它惊讶的发现，原本那只知道坐在地上哭泣的女神，此刻竟然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43wui
现在的斯卡蒂虽然依然悲伤，却不再像之前那般软弱可欺。43wui
“你为什么...还想这么做？”福金问道，“难道...你想辜负他的好心，辜负他为你所做的一切吗？”43wui
“如果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才是辜负夏尔所做的一切！”斯卡蒂将手放在胸前，就像是感受着遗留的温暖般，说道，“我还记得夏尔对我说过的话，每一句都记得...”43wui
“他有对你说过什么？”福金好奇地问道，“能让你重新振作起来。”43wui
“他说过‘我认识的斯卡蒂，不是这种毫无自尊，甘心沦为他人附属品的女人’。”43wui
“我是斯卡哈·斯卡蒂，是北欧最后的大神，是被篡夺王权的女王。”43wui
“因为...”重新振作起来，恢复女王本色的大神羞红着脸，微笑着说道，“我喜欢夏尔。”43wui
为什么这令它不适，甚至是讨厌的女神，会受到两人主人所爱。43wui
因为这位总是在自怨自艾，总是在哭泣的女神在解开心结，展露微笑时，真的很美。43w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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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新主人，和他喜欢的女神，哪怕有朝一日会分离，最终还是会挂念彼此，直到再度重逢。43wui
“虽然只是被所爱之人留下的话语所鼓励，但既然你已经有了勇气，那我也就没有看守你的必要了。”43wui
福金扇动着翅膀，从乌黑的羽翼中抖出一把钥匙，将封锁的监牢打开。43wui
“愚蠢的女神趁我不备打昏了我，夺取了我的钥匙。”做完这一切后，福金直接躺到了地板之上，用堪比咸鱼般死气沉沉的声音说道，“都是我的失职。”43wui2
斯卡蒂没有再犹豫，快步冲出监牢，从窗口一跃而下，朝远方飞去。43wui
奔向那『黄昏』仍未摧毁之地。43wui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