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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俗世梦

  “我做了一个梦。”kXp82

  “什么样的梦呢?”kXp82

  “破碎旧忆罢了。”老迈的狸猫停顿片刻,泛黄的画面闪过眼前,随后它端起茶杯,回答道:“不值一提。”kXp82

  “原来如此。”kXp82

  对面的人类不可置否,也跟着抿了口茶,指腹划过素白杯璧,神色平淡,不做任何评价,只是不经意间问道:“那为何还会再梦到呢?”kXp82

  狸猫垂下眼眸,盯着手中茶杯,对于这个问题,某妖怪不是很想回答。kXp82

  啊,茶梗竖起来了。kXp82

  看来,今天会发生好事情呢?kXp82

  也不知想到了何事,老者喉中发出兽类的咕哝声,像是不满又接近于无奈,它冷哼道:“谁知道呢?”kXp82

  “是啊,谁知道呢!”少年重复道。kXp82

  他的咬词总是显得很独特,在“谁”这个字眼上,硬生生的拖长了几分,放在旁人眼里,倒像是在阴阳怪气了。kXp82

  一人一妖互相对视,接着抽开目光,完全不想看着彼此让人/妖生气的脸,不约而同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并且在心中暗骂。kXp82

  ——啧/可恶,中级妖怪怎么还不回来?!kXp82

  他们等的花都要谢了。kXp82

  发生上述聊天时,两位正身处舍藏山的山腰,选取某处平原休憩。放心,不是朋友欢聚,只是在动身预备完成委托之前找个地方歇歇。kXp82

  等待其他妖怪的消息传来,再动身完成这次委托罢了。kXp82

  ——kXp82

  ——kXp82

  这次的委托,要从夏目学长的请求说起。kXp82

  距离上回【氰化物谋杀案】已过去四五天了,在卸下代理山主职位后,竹半夏过得异常颓懒,再也不用每日五六点就赶到山上,他万分开心。kXp82

  该上学的时候就上学。kXp82

  不上学的日子里就拼命赖床。kXp82

  每次被猫又逮到偷懒,还都能振振有词,表示自己只是一介“凡人”,既不能文,又不能武,平凡而庸俗的废物,跟普通大众并无区别,说不定世界没了自己还能转得更快。kXp82

  既然派不上什么用场,你让我每天早上起这么早干嘛?无论我早起还是晚起,作用都一样,既然如此,那何不如选择让我感到愉快的方式呢?kXp82

  猫又说:“那你的快乐是什么?”kXp82

  竹半夏:“晚睡晚起,假期赖床。”kXp82

  猫又:“……你别这样,我害怕。先不说了,你熬夜又赖床,作息颠倒对人类身体不好的问题。就说说这半年里,你坚持早起,现在又突然放弃,作息大变,跟前段时间相比,不会显得太过反常了吗?”kXp82

  “很反常吗?”kXp82

  竹半夏思索片刻,正当猫又暗自叼着筷子磨牙,内心狂喜,以为自己劝说有用了时,却听到对方的摆烂话语:“那就继续反常下去吧。”kXp82

  “这世界上本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同理,这世界上的反常是与平常相对的,只要我持续赖床,那大家迟早都会习惯的,毕竟这世界上谁会不喜欢赖床呢?”kXp82

  “你——这人!”kXp82

  白猫捂着脸,无语至极,它身子不由下伏,一副如鲠在喉的模样,不知是先喵喵叫痛骂几分对方的堕落,还是呜呜叫呵斥这人跟自己耍嘴皮子的无赖。kXp82

  算了,两个一起吧!kXp82

  正当某妖怪摩拳擦掌,亮出爪牙之际,电话声传到了他们耳朵里,制止住了战争的前兆,平复了硝烟,为今日的竹半夏家带来了和平。kXp82

  而选择在这时打电话的福音天使是谁呢?kXp82

  “是夏目学长!”竹半夏语。kXp82

  夏目贵志,《夏目友人帐》的主角,能够看到妖怪的少年,天生拥有强大的灵力但不怎么打架,每回跟妖怪动手都是一拳撂倒,属于是妖怪界的一拳超人了。kXp82

  现任友人帐的持有者,性格温柔,经常和妖怪们做朋友混在一起,在竹半夏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时,他曾帮助对方努力熟悉周围环境,把对方带入了妖怪圈子中。kXp82

  是遇事绝不让后辈挡招,也绝不会在旁边OMO的好前辈。kXp82

  前辈,你好亚撒西啊!kXp82

  因此,每回遇到跟夏目学长相关的事,竹半夏总是异常积极,毕竟他自诩欠学长人情太多,倘若不能多做点事偿还,就有悖他们神州人的处世之道了。kXp82

  这回,学长打电话为他带来了一份委托。kXp82

  “前段日子,我在八原山中遇到了只狸猫。啊,有没有被骗?半夏君误会了,并不是所有狸猫都热衷于恶作剧的,总之,谢谢你关心了。kXp82

  让我们继续回到正题,这位狸猫是个老人家,跟子孙们的关系也不太好,独居在山中,说起来跟你也有关系呢!kXp82

  它说自己是在远野出身的。kXp82

  抱歉,这也是我今天来打电话的原因。可能要麻烦你了,实际上我打电话找你是想提前咨询一下,你要不要接一个跨区域的委托?哦,对,就是那位狸猫老先生。”kXp82

  “他的委托要求是——”kXp82

  竹半夏歪过头,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少年听见电话里略显失真的声音,思绪模糊开来,狸猫啊!他对这种妖怪的印象不是很好。kXp82

  在霓虹各地的传说里,这种妖怪通常更喜欢恶作剧,喜欢戏弄别人,擅长幻术等等印象挂钩,都说【狐有七种变化,狸有八种变化】,可见其多变之名,但既然是学长提起……kXp82

  少年没有说话,他听着电话,一边想着该换副窗帘了,要荇草青和春杏红交织如画的那种。一边想着嗯嗯嗯,学长的委托我肯定是会接的,保证圆满完成任务。kXp82

  最后电话挂断之前,落进耳朵里的,是夏目的担忧声:kXp82

  “对方要求想重返故地,也就是回到远野这个地方,主要目的是去找到曾经的故人。我仔细问过狸猫老先生,它已经忘记了朋友的住址了,况且,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搬走。kXp82

  抱歉,这次可能要麻烦你了。”kXp82

  “我明白了。”竹半夏欣然接受,游离的目光终于再度聚焦起来,脑子停止胡思乱想,他话中带着点笑意,附赠了一些,“没关系,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可以。下次见面记得请我吃饭。”这类话让对面安心。kXp82

  只是挂掉电话后。kXp82

  竹半夏捏了捏猫又的肉垫,陷入沉吟:“狸猫啊…”kXp82

  “要提前备好狗吗?”kXp82

  这种做法是有据可循的。kXp82

  因为在很多传说里,包括远野本地的一些故事里,成精的狸猫固然厉害,但是也怕被狗咬到,即使已经成为妖怪,还是被生物链所克制吗?kXp82

  据说日本三大名狸之一,柴右卫门狸(也称芝右卫门狸),是传说中可以变幻为人的狸,当时,有个叫“竹田出云”的戏班从难波(今日本大阪府)来到淡路,演了十天的戏。kXp82

  最后它也伪装成老人跑去看戏,结果围观人群中有人带了狗,一下子就被咬死,死后因为幻术太过高明,别的妖怪死去就会现出原形,它死后还是保持着老人的样子。kXp82

  过了二十三日后才逐渐变回狸猫。kXp82

  人们才后知后觉,啊,这老人是狸猫变的。kXp82

  秃狸因此成名,顺带一提,京极夏彦的《巷说百物语》里也以这只狸猫为题材,写了篇故事。kXp82

  总之,狗是人类的好朋友。kXp82

  遇上狸猫的话,一条狗要比一个人有用。kXp82

  可是——kXp82

  少年低头看向在跟他斗智斗勇,于空气中挥舞喵喵拳的猫又,思考到“猫狗不合”的说法,觉得为了家宅安宁,身体健康,防止哭着咬着被子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的白猫出现。kXp82

  emmm……kXp82

  竹半夏面无表情:还是算了吧。kXp82



  ps:不仅是关于秃狸的传说。实际上在远野物语里面也有一个小故事里讲的是有狸子假扮成人类的模样去参加宴会,结果它没料到有人带了狗,一下子就被狗咬死了,现出原形。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