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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死斗

  淅淅沥沥的降雨如同这片被风雪压抑数百年的大地在终于得以解放后的喜极而泣,各个部位都有不同折损的滑翔翼匍匐在地,被动地接受这场洗礼。lgUnW

  不知道雨水在上面拍打了多久,滑翔翼开始耸动,一个人掀起盖在身上的滑翔翼,四肢伸展着躺倒,任由雨水在脸上冲刷,好像如此一来他才能更加清醒,即使赤色的头发已经因为被浸湿而变得暗淡。lgUnW

  莱特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猛地放大,解开背包的绑带,利落地起身。lgUnW

  “那个小鬼去哪了……”lgUnW

  莱特环顾四周,是介于似曾相识和陌生之间的地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来时这里的一片雪白就让他分不清东西南北,积雪消失后露出的环境对他来说就更加陌生了。lgUnW

  “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明明表现得那么自大……而且我还活得好好的,如果她不是还活着,那就是在撒谎了……”lgUnW

  身上被注射了奇怪的针剂,然后就必须听命于她,说没有一点怀疑那是假的,就这样独自离开,说不定就能摆脱麻烦,再也不会和她见面。lgUnW

  莱特这么说着,这么想着,身体却还在那实行着搜寻的行动。lgUnW

  要是万一呢?这样的想法闪过。lgUnW

  莱特也不明白这驱使他动起来的“万一”究竟是对方要是活着会找他算账的担心,又或者是出于其他的什么理由。lgUnW

  遍寻无果的莱特把希望寄托在附近的最后一处没查看过的地方,他手脚并用地爬上角度不高的斜坡,抵达最高处,对面是宛若巨口的深坑。lgUnW

  如莱特所愿,在深坑里确实有一架状况更加糟糕的滑翔翼,从坠落到那里起就没有移动过的痕迹。lgUnW

  确认滑翔翼的主人的存活状况先放一边,莱特皱了皱眉,神情愈发凝重,原因就出在有几只异掠虫已经先他一步地在不断靠近。lgUnW

  总共的数量是五只,一般来说,异掠虫展开狩猎时的数目总是要以成百上千来计算,仅仅五只的话可以算是落单了,话虽如此,它们也不是脆弱到谁都能收拾的货色。lgUnW

  为了胜任群体中被分配到的职责,诞生出的异掠虫对身体部位强化的侧重点有所不同,例如这五只中的其中两只属于近攻强化型,高度与成年人一样,在1.7M左右,双臂末端是与身形相称的枪刺,蓄力的情况下足以穿透普通的铁制盾牌,两个大颚下还有一排细小的锯齿,用来撕裂血肉。lgUnW

  另外两只是近卫强化型,不仅拥有长满倒刺,坚硬的几丁质外壳,还有能发出恐怖重锤的片状甲壳,将其合起堪比移动堡垒,支撑身体的六足也因此更加粗壮,高度来到可怕的3M,不过与被套上重甲的高大身躯相比,它们的头颅显得十分迷你,缺乏保护。lgUnW

  最后一只,也是莱特认为最难缠的——远攻强化型,尽管才约莫1M的身高,但特有的八只复眼能洞悉猎物的一举一动,右臂的洞口能推出矛一般的尖刺并射击,左臂相当于它的另一个小口,用以快速吞食血肉来为尖刺的转化提供养分,并且狡猾异常,在没有机会的情况下会一直躲在一旁伺机而动。lgUnW

  虽然只有五只,不过它们队伍的职位分配合理得像是在面对思考的人类,莱特宁愿相信它们这是出于本能,不然要与数量庞大还拥有人类战术思维的怪物为敌,多数人类都会感到畏惧吧。lgUnW

  那么又到了抉择时刻。lgUnW

  正如他对尤朵拉说的,他对身上被她称为“圣印”的力量一知半解,但是凭经验来说,这份力量只能做到“恢复”,而无法做到“不死”,他曾经历过失去意识期间,身上的伤口没有愈合的事件,若是被大卸八块,自己很可能就会死去。lgUnW

  说起不去救她的理由就多了,比如他们只是刚认识不久的人,比如她是一个莫名其妙把自己当仆从的人,比如她说的针剂的事还真假不明……看样子异掠虫也没有发现他,见死不救可比舍身取义活下去的概率要大。lgUnW

  异掠虫已然来到滑翔翼前,正要用枪刺挑起化作破布的翼身。lgUnW

  “想做的事往往因为犹豫而失败,与其事后不停的后悔,还不如全力以赴的失败……”lgUnW

  女孩的声音在莱特内心响起,荡起阵阵涟漪。lgUnW

  那家伙是这么说的,我在犹豫……难道说我也不是不想做?lgUnW

  “咕噜咕噜……”lgUnW

  异掠虫发出渴望进食的气泡音低吼。lgUnW

  “唔噢噢噢噢噢噢——!”lgUnW

  深坑的构造让莱特的怒吼产生回音,显得格外刺耳,他本人近乎是用鞋底滑入深坑的。lgUnW

  不加掩饰的动静令五只异掠虫一致转身,将目标转移至莱特身上。lgUnW

  没等莱特站稳,其中一只近攻型的异掠虫扭曲着它那散发黑光的躯体,六足并进。lgUnW

  莱特抽出左腰侧的长剑,作为副刃的短刀同时飞出,那并非因失误抽出,而是就是如此的设计,在长剑抽出时,在双重剑鞘的中的短刀会被机关弹出,他借机用左手反握,快速完成了武器的出鞘。lgUnW

  同时使用一把长剑和一把短刀作为武器,在外人看来是极其愚蠢,罔顾性命的搭配,换来的则是极致的速度与进攻。lgUnW

  莱特俯身正准备冲刺,枪刺已经抢先从上往下刺出,力道之大令被刺中的地面产生一个凹槽,下一刻,飞溅空中,与雨水不同的温热液体洒落一地。lgUnW

  一同掉落在地上的,还有一个头颅,那是无法看出表情,红色的复眼失去了高光的异掠虫头颅。lgUnW

  在枪刺刺出的那一瞬间,莱特突然后撤,令异掠虫的攻击扑空,随后以枪刺为踏板冲刺跳起时平行翻转,在越过异掠虫的正面后回身以长剑斩击,削下了它的头颅,躲避,跳跃,反击,所有动作快且精准。lgUnW

  人类并非机器,反应再快的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从准备进攻的姿态转变为闪避,除非这一开始就不是他的目的。lgUnW

  莱特将身体下移,为的就是引导异掠虫由上至下的攻击路径,如果让异掠虫猛地直冲,正面他必然无法阻挡,唯有闪避,而此时闪避成功率虽然要大得多,却也失去了反击的机会。lgUnW

  他的战斗风格正是以风险换取机会的疯子打法。lgUnW

  凭借出其不意解决了一个,剩下的四个就棘手了……lgUnW

  莱特面朝异掠虫小队,甩净剑刃上血液与雨水的混杂物,再次进入准备姿态。lgUnW

  意识到一个同类的折损,余下的四只异掠虫在尖锐的咆哮下展开攻击。lgUnW

  数枚尖刺破空飞来,射击路径一字排开,莱特逃往反方向,最后一枚已经躲闪不及,便直接用剑砍开,顺势向一侧翻滚。lgUnW

  此时,另一只近攻型异掠虫没有再贸然行动,而是趁莱特应付尖刺时绕到了他的身后,两只近卫型则缓慢向前推进。lgUnW

  是要包围我吗?lgUnW

  电光火石的战斗容不下思考,远攻型仍在发射尖刺实施火力压制,意在不断压缩莱特的生存空间。lgUnW

  跑起来,跑起来,跑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lgUnW

  将多余的思考全部丢弃,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动用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把速度提升到极致。lgUnW

  远攻型的攻势缓和下来,也许是尖刺的生成赶不上使用的频率,莱特得到了喘息的间歇,但是情况没有因此得到好转,一只进攻型在身后虎视眈眈,两只近卫型也在逼近,行动圈还在收缩,四处逃窜的方式要到头了。lgUnW

  莱特向其中一只近卫型异掠虫冲去,它要回应莱特的挑战般,巨大的片状甲壳被抬起,携带厚重砸下,那股冲击波即使没有被直接砸到都能感受到。lgUnW

  虽是可怕的攻击,但失去了灵活性,只是如同机械一般抬起砸下,莱特轻易躲开,施以试探性的一斩,剑刃传来的振动表明了攻击的无效。lgUnW

  没有甲壳防护的头部是显而易见的弱点,针对其进行打击是绝佳的方案,实践起来的最大问题是近卫型钢铁壁垒的防御和难以越过的3M的高度。lgUnW

  正面是无法击破这个怪物的,莱特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lgUnW

  一直徘徊莱特身后的近攻型眼见终于抓住机会,立即往前扑击。lgUnW

  莱特转身应对,用短刀抵住枪刺的攻击,并挺身拉近他们间的距离,近攻型的大颚几乎要贴着他的脑袋。lgUnW

  莱特在空中划出一道剑弧,近攻型的左臂的枪刺被齐根切开,同时滑往近卫型身边,远攻型的尖刺受到阻挡也无法射击。lgUnW

  “你不会认为我连你都砍不动吧?”莱特双眼微眯,露出不屑的笑容。lgUnW

  被斩断左臂的异掠虫仿佛感受到了猎物的讽刺,连同负伤的那股愤怒想要不顾一切地在莱特的身上报复回来,再度冲向莱特,动用一开一合的大颚,要将他夹起搅碎。lgUnW

  巨大的冲击过后,近攻型的异掠虫整个上半身都成了破碎甲壳和粘稠血肉。lgUnW

  翻身躲在近卫型身下的莱特眼见一切发生的过程。lgUnW

  在巨大的“铠甲”下,近卫型那不大的头颅视角更加受限,连自己身前是什么状况都分辨不清,莱特只要用短刀敲击它的甲壳,感知眼前有猎物,它就会一昧地砸下重锤。lgUnW

  单枪匹马与五只异掠虫对战,还能击杀两只,即使是经验丰富的战士都很难做到这一点,不如说,大部分人都会极力避免遭遇这种情况。lgUnW

  “还有三……呜啊啊啊啊啊——!!”lgUnW

  一根尖刺嵌入莱特右臂的肱二头肌,钻心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地惨叫。lgUnW

  蛰伏暗处的远攻型果断出手,对近卫型狭窄的底部空间点射,基本上不会失手。lgUnW

  右手中的长剑都丢弃在原地,莱特狼狈地逃出那个危险地带。lgUnW

  受伤也是原因之一,躲在甲片后的莱特有些反胃,近卫型的头虽然长在上面,但为了方便这副满身装甲的身躯进食,口器却长在下方,血管清晰,长得像蠕虫一样,在四处不断摸索食物蠕动着的样子实在恶心,不过那种速度活物基本很难被捕食,顺带一提,它正在啃食被砸成肉酱的近攻型异掠虫的尸体。lgUnW

  肌肉撕裂带来的痛苦让莱特的步伐失去了先前的轻盈,他忍痛拔出尖刺,二次损伤的肌肉几乎让他要休克过去。lgUnW

  即便如此,就算咬碎牙齿,眼球布满血丝,莱特最终还是将哀嚎和鲜血咽回肚子,一旦让那只远攻型异掠虫锁定位置,想必它不会放过这个良机,直觉告诉他,要是再挨上一下,他一定会陷入昏厥……lgUnW

  伤口处血如泉涌,起伏不定的胸膛,都在证明莱特的虚弱,这样的身体想必无法躲过下一次射击,现在能想到的应对之策,就是先躲在这个大块头的坚甲后,等待圣印恢复自身的伤势,那样的话还有胜机。lgUnW

  莱特从身上掏出绷带,颤颤巍巍地缠上伤口后用左手和牙齿拉紧,若是因血液流失过多的话而失去意识,他就必死无疑了。lgUnW

  如果那只异掠虫足够狡猾,就会等待猎物伤势持续加重后再收割其性命,而莱特的恢复能力对它来说是未知的,它一定想不到那么重的伤能在不长的时间内恢复。lgUnW

  要是它没有那种思维也没关系,就算想直接进攻,这边也做好了拼命的准备。lgUnW

  莱特时刻警戒着可能的受击方向,牢牢把持手里仅剩的短刀,而能感知到的,除了雨水,就是自己的心跳。lgUnW

  它到底会怎么行动,直接进攻?还是静观其变?如果此时不去揣测怪物的想法,思维稍慢一步,就会步入深渊。lgUnW

  “呼——”lgUnW

  来了——是尖刺冲破雨水袭来的声音,是从哪个位置射出的?那个怪物在哪?!lgUnW

  “砰!”攻击没有射穿莱特的身体,而是发出尖锐的碰撞声。lgUnW

  撞击到了甲壳上?只是试探性的攻击?lgUnW

  当近卫型异掠虫的片甲抬起的瞬间,莱特读懂了对方的企图。lgUnW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