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窦很强，从小到大便是如此。小时候不免有些人因为她娇小的体型和可爱的外貌而觉得她柔弱可欺，但很快就因为作死的讨打行为被柳窦顶翻在地。3tk9x
那个时候柳窦还不疯，她勤劳、踏实、忠厚，就像任何人类对于牛类拟人化的描述一样。这样不免招来很多的麻烦。小时候别人因为她的外观来找茬，等她那对夸张巨角长成后人们又因为她好说话的性格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她的底线。3tk9x
那个时候柳窦还是突击队的副队长，她坐在港口支部的庭院里，头上趴着一只有着两条尾巴的小猫。3tk9x
“喂，小猫崽子，你说怎么大家都不把我当回事呢？”太阳底下，柳窦的话听着都懒洋洋的。3tk9x
“副队，都说不要叫我猫崽子！”小猫用爪子轻轻地拍打着柳窦的额头。3tk9x
“看就是因为这样，你这个人就是不怎么生气，所以才会被人看不起！”3tk9x
“我会生气啊，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将那种不好的情绪交给别人。”她抱着小猫，将其高举在阳光地下，看着那反光的靓丽毛发，笑容加深。3tk9x
“好。”柳窦将脸埋在小猫软软的肚皮里狠狠地蹭了蹭。3tk9x
她想没事，再心烦只要能多和毛佑呆一小会那都不是问题。但，她没想到，一个老实的上司会牵连自己的下属。坏人总会得寸进尺，他们欺负完了柳窦，又将矛头对准了毛佑。3tk9x
看着一心劝慰她“我没事”的小猫，柳窦愤怒而又理智地决定她要发疯。3tk9x
她觉得这个世道真是奇怪，她给别人的尊重和礼貌好像都变成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可以被欺负的缘由，只有她发疯，表现得像个没有理智的坏蛋才可以赢得本该属于她的尊重。3tk9x
逐渐‘疯牛’的称号响彻了整个非人类官方，再也没有人会来柳窦眼皮子底下挑事。3tk9x
“被那样叫，你真的没事吗？”还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那只小猫还是趴在她的头上，不过柳窦表情变得张扬了不少。3tk9x
“在意他们？”她呲笑一声，手指轻柔地挑逗着小猫的下巴。3tk9x
柳窦将小猫放在腿上，揉着她的脑门，说：“挺好的，你别担心，我只是把我一直想说的说出来了。那些看不惯我的也只能骂骂我过个嘴瘾。”3tk9x
“那你有什么一定要和我说！”小猫用头推开柳窦作乱的手，看着她，一脸认真。3tk9x
柳窦那狂放的笑收敛起来，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懒散：“嗯，那是当然。”3tk9x
“队长！队长！”现在的柳窦，耳边是沙柯声嘶力竭的呼喊，眼前一片昏暗，身上厚重的阴冷像是要把她拽入深渊。3tk9x
【说起来好久都没和小猫崽子一起去晒太阳了……】柳窦阖上了双眼。3tk9x
“队长，你最近出勤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沙柯看着出勤表上柳窦那一栏密密麻麻的签字，皱起眉头。3tk9x
“少管我。”柳窦刚想把咖啡一口闷下，就被沙柯拿走。3tk9x
“你这样不注意休息，我可是会去毛佑主任那边告状的哦！”沙柯咧嘴，看着一脸欠揍。3tk9x
柳窦放下想踹向沙柯的腿，走向警务局内的更衣室：“随你。”3tk9x
【今晚又要出勤吗，这都连着三四天了吧。】沙柯叹气，想着明天一定要和毛佑通个电话，汇报一下队长这超脱生死的作息。3tk9x
自从上次的那起时间后，柳窦就经常看向她腿伤的位置，虽然凭借着非人高超的自愈能力已经好得大差不差了，柳窦还是很在意。她似乎将上次的队员的战斗时的失败一部分归结在了她的不够谨慎上，所以最近才会这样发疯一样给自己增加工作压力。3tk9x
二线强度的警务局里常驻着一线强势战力的柳窦，这可能也是为什么悦海市能维持如此良好的治安的原因，当然这也可能是为什么有时候上层会对于提升装备如此懈怠的原因之一。3tk9x
【恐怕只有队长出了什么事，那些赖死赖活的高层才会想着要升级装备吧。】沙柯看着警务局外飘起的小雨，摇摇头。3tk9x
看到柳窦拿着伞，走出警务局大门，沙柯也急冲冲地跑到柳窦的身旁。3tk9x
注意到身边的沙柯，柳窦手中的伞直接交给了高大壮实的沙柯。3tk9x
“你当然没事，但警务局的制服就那么几件。”柳窦抱胸，看到沙柯肩膀上溅到的水渍，稍微靠沙柯近了一些。3tk9x
雨逐渐变大，倾盆而下，雨声破灭了夜间的寂静，就像急促的进行曲的前奏。3tk9x
柳窦伸手点了点沙柯的手臂，头向前方停下的一辆黑色轿车示意。沙柯瞬间了然，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3tk9x
深更半夜的雨天，一辆黑色轿车直晃晃地停在早已闭馆的水族馆大门前，大门也被撬开。3tk9x
柳窦不语，看着这显而易见的陷阱，进去了好像是对自己的侮辱，但不进去又总会担心里面的状况。这样明目张胆的手笔很像指使之前的那堆混混的幕后黑手。3tk9x
“总之，先和周边执勤的同僚还有支部联系。”柳窦吩咐道。3tk9x
突然，水族馆内传来一阵悲鸣，柳窦眼睛一瞪，松了松自己制服的领带。3tk9x
“沙柯，如果我一个小时内没有出来，你就和突击队的队员一起进来。”3tk9x
“这是命令！”柳窦的厉声呵斥打断了沙柯的劝阻，她头也不回地走进那个被黑暗笼罩的水族馆。3tk9x
沙柯捏紧拳头，心中早已发芽的自我厌恶在这一刻长为参天大树。3tk9x
【要是我再强一点，队长就不用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要是我再强一点，队长就不用这样独自去面对这些事情；要是我再强一点……】3tk9x
沙柯看着那道通往黑暗的大门，她咽了一口唾沫，将伞扔到一边，冲到柳窦的身边。3tk9x
【我在害怕，我害怕可能会成为队长的拖累，但却从没想过队长走进这扇大门后会面对怎样的危险，真是自私透了！】3tk9x
柳窦的咆哮就像这场大雨一样，冰冷狂躁，但是又暗藏着一种难以言说有些悲凉的温柔。3tk9x
这是柳窦第一次见到沙柯这么恭敬地行礼，她记得以前她问过沙柯为什么老是一副嘻嘻哈哈，不守规矩的样子。沙柯笑着说：“没有必要，我还没遇到需要我这样守礼的事。”3tk9x
“跟上！”柳窦的声音在雨水中显得有些模糊，但是在沙柯耳中又是那样清晰。3tk9x
夜间的长廊不似白昼，散发光芒的也就长廊内的灯管，阴湿寂静，偶尔能听到海底传来一点点的水流音，如果说白天的长廊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那夜晚的长廊就是通往鬼妈妈世界的甬道。3tk9x
明明刚刚的惨叫是那么的明晰，但现在的寂静又让柳窦和沙柯感觉恍若隔世，好像那声惨叫是虚构的幻想，是忧思催生的幻听。3tk9x
鲨鱼的嗅觉向来敏锐，对于血腥的气息更是如此。那血腥味随着她们的深入更加明显刺鼻，简直是对她们公开的战书。3tk9x
“您终于来了，柳窦队长，久仰大名。”长廊的最深处，扁圆形的展望台里一个穿着华丽的羊头人露出诡诞的微笑。3tk9x
他穿着绿色为底紧身绣金斗牛服，外罩披风，头戴蒙特拉帽，身子挺立。3tk9x
他的身边站着两个鼠头人，其中一个架着一个腹部受伤晕厥的人鱼。3tk9x
“那看来这位人鱼小姐的性命就不算白费。”他说完，一脚将人鱼踢到柳窦的面前。虽然晕倒，这位人鱼小姐感受到痛感还是闷哼一声。3tk9x
“沙柯，查看这位市民的身体状况！”柳窦额头青筋暴起，嘴里却说着最有序的指令。3tk9x
趁着沙柯附身检查人鱼的空挡，柳窦抽出腰间的伸缩铁棒，狠狠地往地板一敲。3tk9x
“三位市民，你们涉嫌故意杀人、破坏公共财务，请立即放下手上的武器，和我去警务局一趟配合调查。”3tk9x
“啊，”柳窦笑得宛如从炼狱中爬出来的修罗，“那可真是太好，我正愁着没有机会发泄我的怒火呢。”3tk9x
说完，柳窦一下冲上去，那长棍就像老虎的尾巴，凛利一扫，两个鼠头人应声到地。而那个羊头人却后身一撤，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攀上了展望台的墙壁。山羊这种生物为了汲取盐分，演化出了极其卓越的攀爬能力，曾有人说只要是有一点坡度，无论是怎样的悬崖峭壁山羊都可以攀越上去。3tk9x
羊头人利用自己所在的高地位置，朝着柳窦径直俯冲下去，锐利的羊角直对柳窦的咽喉，若是一般人，早已尸首分离。但柳窦又岂是一般人，她微微颔首，用自己的巨角硬接下了这次攻击，脚步没有挪动半分。3tk9x
羊头人见自己用计没有占到一点角力的优势，迅速顺着柳窦的冲劲在空中一个旋转，稳稳地落到地面。3tk9x
“非常好，看来那位人鱼小姐作为第一支‘花标’起到了非常理想的效果。”羊头人鼓掌。3tk9x
“‘花标’？用些花言巧语，你是把自己当成斗牛勇士了？”柳窦出言嘲讽。3tk9x
西班牙斗牛，为了保障观看时的效果，保持的斗牛的兴奋度和攻击性，斗牛士会在斗牛过程中在其背部插上放血的刀剑，也就是‘花标’。3tk9x
“不不不，我不敢妄称勇士，我不过是为勇士到来热场的，一介微不足道的助手罢了。”3tk9x
“呵，还有援兵是吧，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让你这个混账尝一尝被顶翻的滋味啊。”3tk9x
柳窦径直地冲撞上去，但那个羊头人却意外步履轻盈，滑步堪堪躲过了牛角撞上的危机，不过一拳之隔。接着，就见这样羊头人一边闪躲着柳窦的攻击，一边从自己的腰间拿下别着的两根巨大的针管。3tk9x
此时，沙柯安顿好没有生命危险的人鱼，也赶来为柳窦提供援助。她讶异于对方诡异的步法，这么久了都没有从柳窦怒涛般的攻势中败下阵来。3tk9x
但，沙柯注意到对方的呼吸已经紊乱，输给柳窦不过是时间的问题。3tk9x
“队长！”沙柯从羊头人的背后挡住对方的退路。而柳窦一直逼着对方贴墙逃窜，这个时候对方唯一能逃脱的出口只剩一个。3tk9x
柳窦瞬间领会了沙柯的意思，转向堵住了改道逃窜的羊头人。那羊头人来不及或者说气力耗尽无法反应，‘咚’的一下就被柳窦用角撞到了展望台的另一侧，失去了意识。3tk9x
“队长，虽然长廊和展望台都是顶好的材料做出来的，但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啊！”沙柯看着打倒的敌人，放松下来，也开始朝着柳窦打趣起来。3tk9x
但，柳窦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呛她两句，而是就像一个没线的木偶直直地栽倒在地。3tk9x
“队长！队长！”沙柯慌忙地查看柳窦的情况，这才发现她后面的脖颈扎上了那两根针管，里面的液体也已经输入进去了。3tk9x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和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紧接着天旋地转，她被自己最信任的队长扔到了展望台的入口处。3tk9x
“噗哈——”那强大的冲击力直接震得她吐出一口鲜血。她努力起身靠墙瘫坐着，大口喘气，眼中满是朦胧模糊的场景。3tk9x
【队长她疯了，就像那些混混一样。那该死的山羊到底给队长注入了些什么！】3tk9x
忽地，一阵脚步声传来，沙柯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才明白刚刚那个死山羊所谓的斗牛勇士为何物。3tk9x
“沙柯，柳窦队长，到底发生了什么？”傅晚皱眉询问。3tk9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