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冷血，奶奶死了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呵！捡来的白眼狼而已，算什么孙子，早说过这小东西养不熟的。”“就是，就是，你没见当年姜姨把他带回来的时候，那模样，那眼神，活脱脱一小狼崽子。”“小点声，老太太刚去世，说不定这魂还飘着呢，当心半夜找你！”“呃......”“这人是来干嘛的？一身黑，老太太还买过保险？”李学文站在破旧狭窄的小巷，将手中的雨伞微微倾斜，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伞面上传来的噗噗声和街坊七姑八姨的嗡嗡声让他不禁有些烦躁。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整整四个小时了，从安宁县回市里的夜路可不太好走，想到这，咽了口唾沫，再次开口：“小朋友，哦，不对，姜琅，考虑得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不像刚来时那样得人喜欢的温润，但是坐在门口的少年还是一言不发，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石头一样沉默。李学文这样的人也有些急了，顾不得太多，上前就把那小子一把往外拉。看热闹的街坊顿时炸开了锅，嚷嚷着：拐小孩了！人贩子来了！他在刚来打听姜老太住址时就已经和街坊们表明过来意，不成想自己的冒失还是惹得她们怀疑，正暗自懊恼时身后传来巨力，下一刻就被按倒在地，明晃晃一把杀猪刀插在眼前。耳边传来浑厚的声音：“干嘛的？拐小孩儿拐到玉竹巷来了？找死啊！”言罢眼前白光一闪，杀猪刀已然贴在了脖子边。雨越发的大了，李学文勉强睁开眼，看着面前赤裸上身满脸横肉的大汉，急忙着解释：“这位大哥，我说了，我是姜萍的外甥，叫李学文，来探亲的。”“没想到晚了几天，见这小孩儿堵在姜家门口不让进，这不是急了吗？”大汉双眼瞪圆，吼道：“少他娘的放这些猪屁！我老张认识姜姨三十来年，从没有听她说过有什么亲戚！”又瞥了眼依然木木的姜琅，小声嘟囔：“再说人都死好几天了，现在才来，你问小哑巴有屁用......”说完单手将李学文按住，杀猪刀插回腰间，在裤兜里摸索半天掏出手机，嘟嘟几声后瓮声瓮气对着电话那头说：“对对，玉竹巷，张闲闲，抓了个拐小孩的！”“好，没问题，他被我逮住了，跑不了！”“同伙？就见着一个人，胆子挺大！”“哈哈，我老张最喜欢见义勇为！”简单交代几句后老张放下电话，打量了李学文几眼，有些诧异：这家伙倒是人模狗样的看着不太像坏人，不过念头一转，又觉得有些合理，对正在围过来的人群说道：“围起来，别让他跑了，警察马上就来！”李学文听到这话，并不觉得紧张，但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默默思索，等着警察的到来，看了眼姜琅，带着歉意开口：“抱歉啊，我不知道你不会说话，说起来你还算是我侄子哈......”“会说话，不是侄子。”处于变声期特有的嗓音从身旁的传来，李学文惊讶的微微张口，扭头看向杀猪匠老张。老张不以为然：“这小白...小家伙不爱说话，大家都叫他小哑巴，咋了？有问题？等会儿警察来了让你问个够！”李学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头只有一个念头：这事真是莫名其妙！喵呜喵呜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一个中年警察带着两个身形壮硕穿着警服的年轻人挤进小巷，围观群众开出条口子，让他们进去。中年警察二话不说先把李学文拷住，掏出他的身份证对比一番，对其中一个小伙子说道：“小杨，打开执法记录仪，找下他家大人，问问情况。”看了眼现场，对另一个年轻警察点点头：“小李，安抚下小朋友，注意观察周围。”这才面色严肃的对老张说道：“张闲闲同志，感谢你的报案，见义勇为值得表扬，不过还是跟我们先回一趟派出所做个笔录。”看向围起来的人群，拿出警官证展示一番：“多谢各位热心的同志，我是安宁县通济派出所的石青松，人我们先带走，真是不法分子的话一定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经过几个比较谨慎的人确认后，人群逐渐散去。老张当着几个警察突然有些紧张的当口，将腰间杀猪刀解下来放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警察叔叔，我是卖猪肉的，带把杀猪刀应该不犯法吧？”小杨举着记录仪简单拍了拍杀猪刀，然后将其收起来，汇报了下问到的情况：“队长，情况基本属实，老张在隔壁街卖猪肉，围观的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今天下午左右来了个陌生人，在周围观察了好久，然后拉着小朋友就要跑。”然后小声说道：“这家就祖孙两人，收养的，老太太前几天刚刚去世，就剩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石青松面色沉重了几分，动作不免有些粗暴的拉起李学文，锐利的眼神将他上下审视一番，沉声道：“先上车，带回去再说。”小杨得令带着李学文上了警车。小李却面露难色：“队长，目前没有发现疑似同伙的人，而且小朋友也不配合......”石青松暗道年轻人办事就是不牢靠，照本宣科，这小朋友明显就是吓坏了，还配合你？在姜琅面前蹲下身来，将提前准备好的棒棒糖递过去，满脸笑容的开口：“小朋友，吃糖，我是警察叔叔，和你张叔叔去坐车兜风好不好？”这一蹲就是几分钟，石青松观察到姜琅丝毫不为所动，有些后悔没带上女警员，自己这几个人糙汉模样确实不讨小朋友喜欢啊！老张估摸着家里晚饭都快好了，终于忍不住插嘴：“警察叔叔，这小孩不爱说话，而且有点...冷血无情什么的...”石青松瞪了老张一眼，尝试摸了摸姜琅的头，发现没反应，又摸了摸额头，见天色愈暗，雨也不见停，抱起姜琅，让小李打伞，几人淌着雨水上了车返回派出所。玉竹巷离通济派出所不过几分钟路程，警车内大家都没说话，李学文更是沉默。到了派出所，石青松跟所内同事老陈交代几句就将李学文带到询问室：“姓名？”“李学文”“年龄？”“31”“家庭住址？”“天海市沧澜路xx号”“还挺远，职业？”“大学老师”“啊？”lrsL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