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周香然：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3
行政楼的顶楼是校长办公室，这里视野开阔，足以俯瞰整片校园。3ZTmF
一名红袍宦官注视着武庙的方向，无声地观察着广场上所发生的一切。3ZTmF
这所学校的校长，穿紫袍的老武官站在宦官的身后，正低着头等候着什么。3ZTmF
一台液晶显示屏正以一个极隐蔽的视角，播放着武庙外正在发生的事情，然而显示屏里的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自己正被人监视着。3ZTmF
“你我脚下的土地是天朝，你我是什么样，天朝便是什么样……”3ZTmF
声音到这里便结束了，过了一会儿，便是警声惊诧，人声嘈杂。3ZTmF
红袍宦官站立片刻，才转过身笑着对老武官问道：“此子是谁家的孩子？倒是生得一副好辩才，竟一点也不输给那些言官。”3ZTmF
老武官心中一惊，他盯着镜头苦想片刻，才斟酌道：“似乎是周大海将军的独子。”3ZTmF
老武官心中一惊，知道这宦官是有了培养羽翼的想法，他提醒道：“这周大海虽是子爵，但却是平民出生，前些年因战功被天子封了爵。”3ZTmF
“原来是清白人家呀，如此甚好。”宦官笑了起来：“如今那些文官虽自号清流，但却做着浑水摸鱼的事，而勋贵们虽然从不站队，但……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3ZTmF
宦官笑着说：“如今天子有意要给那些奸臣一点颜色瞧瞧，而你，聂校长，你是天子的忠臣吗？”3ZTmF
老武官知道，站队的时候到了，他立刻赌咒发誓道：“天无二日，在下心中只有常侍大人一个太阳。”3ZTmF3
“错啦，你该效忠的是天子，而不是我。”3ZTmF1
“宫官您忠贞体国，是国家的栋梁，效忠于宫官就是在效忠于天子。”3ZTmF1
老武官立刻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数额巨大的银行卡，塞到了宦官的手里，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相视一笑。3ZTmF
走到门口时，宦官忽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天子喜爱皇女丽华，聂校长应当早做准备。”3ZTmF
老武官先是一愣，区区一个皇女而已，就算天子再喜欢又如何，难道还能以天下相托不成？3ZTmF
在卫士长的命令下，持剑卫士们将几个学生刺头移交给了学校保卫处。至于李如彘这个闹事的头头，则是主动担下所有责任，举起双手让警察带走。3ZTmF
李如彘是勋贵人家，看在宁远伯辽东总兵的面子上，交给警察署反而能大事化小。3ZTmF
离开之前，李如彘抱拳道：“……山一程，水一程，青山不改水长流！我们就此别过！”3ZTmF
周香然同样回之以抱拳：“记得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早日重新做人。”3ZTmF
最终，李如彘还是离开了，他挥一挥衣袖，带走了所有警察。3ZTmF
周香然很想跟着李如彘一起离开，但被卫士长拦了下来。3ZTmF
卫士长看了看天色，然后面无表情的催促道：“你走快点，到下班时间了。”3ZTmF
此时正值白云蓝天太阳正空，晌午还未到，远处的教室仍然上着课。3ZTmF
在某间室内格斗馆里，周香凛正和一名女学生对练，熟稔而高超的剑术引来了无数欢呼。3ZTmF
周香然抬头看了眼天空：“现在都没到十一点，你们下班挺早啊。”3ZTmF
“少胡说八道。”卫士长拽着周香凛的手腕走了几米：“我说的是校长，他下班时间到了。”3ZTmF
“哦……”周香然问道：“那你们校长几点来上班呢？”3ZTmF
“现在都到下班时间了，”周香然劝道：“不如叫你们校长约个时间，咱们改日再登门拜访？”3ZTmF
“其实你带我去了也没用，我爹和你们校长可熟了，校长肯定不会把我咋样。”3ZTmF
“好，”卫士长点了点头：“贿赂公行，庇护犯罪，举报了。”3ZTmF1
“你举报这些干什么？你应该举报你们校长吃空饷德不配位啊。”3ZTmF
周香然顿时抓住卫士长的手，真诚道：“那就这样一言为定！”3ZTmF2
两人走到行政楼下的时候，一楼的电梯里走出一‘男’一男两个人影。3ZTmF
前者，是一位穿着红衣锦袍的无须官员，习惯性的低着脑袋微微弯着腰，阴柔的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从里到外透着偏女性的优雅和从容。3ZTmF
后者则是着紫袍的官员，从衣袍上的走兽来看，是一名品衔极高的武官。此人浓眉大眼，体大膘肥，锃亮的胡须长至胸脯，扮作一副关公在世的样子。3ZTmF
然而这位高品衔的武官，却如同保镖打手一样，低眉顺眼的跟在无须官员的身后。其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小人作态，以至于吸引了周香然这种刚正不阿之人的注意。3ZTmF
卫士长顺着周香然的视线转头，看到那两人，双眼微眯了起来，拉着周香然退了好几步。3ZTmF
“你的老相好？”周香然收回目光：“这是背着你又找了一个？”3ZTmF
周香然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怜悯，他锤了锤胸膛保证道：“不用说了，家丑不可外扬！都是男人，我懂！”3ZTmF
“放心，我准备举报你们校长有龙阳之好，和内廷宦官有不正当的私密交易和关系，肯定能拆散这两人。”3ZTmF
校长亲自将宦官送到了停车场，恭敬地目送挂着内廷小旗的豪华汽车驶出视线，才一挥衣袖，转身往办公室走。3ZTmF
两人在楼下等了半刻钟，才搭乘电梯往校长办公室走去。3ZTmF
在电梯上，卫士长忽然说：“今日之事，你切记不可出去胡说，就当做没看见好了。”3ZTmF
“那个穿红衣服的是内廷的宦官，如果你出去胡说八道，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3ZTmF
“不至于，”卫士长摇了摇头：“你是未成年人，受王法保护，没人敢杀你。”3ZTmF
“——会被抓到朱禁城做小太监。”3ZTmF1
周香然给了个“你放心”的眼神：“明白，党争嘛，我们普通人涉入其中只有死路一条。”3ZTmF
“我？”卫士长一怔，想了想回答道：“我效忠的是伟大的天子陛下。”3ZTmF
他是注定要成为伟人的人，早已决定要带领天朝联邦再次伟大，无论是文官派，阉人派，又或者是勋贵和世家，哪怕是天子，都不是他所要效忠的对象。3ZTmF
“外婆跟我说，当你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右手才会长出痣。我右手掌心就有一颗痣，从我出生就有了。谁是我出生就爱着的呢？”3ZTmF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3ZTmF2
直到电梯抵达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沉默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3ZTmF
卫士长微微鞠躬：“受教了，您的志向远比我的要伟大。”3ZTmF
这个少年的这番话让他如醍醐灌顶，远比之前在武庙外的演讲更让他感受到震撼。3ZTmF
作为士官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他相信自己有着足够的能力去为天子做出贡献，也相信自己能够为天子南征北战，可以匡扶天子除奸斩佞。3ZTmF
可是现在，他忽然明白了，天子能够代表着这个国家吗？3ZTmF1
他所热爱的，他所应该效忠的，本应该是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啊！3ZTmF
卫士长认真道：“我明白了，我不应该把匡扶国家的希望寄托在天子一人身上，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或许我应该主动去做些什么……”3ZTmF5
……不知道眼前这人明白了什么，周香然决定先套个近乎，以后派些女仆多多关注此人。3ZTmF
“话说回来，我们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鄙人周恕人，敢问阁下的名字是？”3ZTmF
“……黎、黎星刻？”3ZTmF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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