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世程大步流星地踏进百大CBD的大门，鼓囊的钱包给了他前所未有的自信。43d4y
这里还是和八年前一样，一样的恢弘，一样的一尘不染。43d4y
那时候他就清楚，没有足够多的钱的话，这里就不是他该来的地方。43d4y
简直是一面“照妖镜”，干净的简直能照出每一个不该踏入这里穷人。一身泥土气的，走进来都会感到心虚。43d4y
泸州变得他快认不出来了，即便他一直在泸州，但还是觉得太快了。43d4y
八年过去了，房世程穿的依旧穷酸，全身上下的行头依旧依旧是加起来还没一百块。43d4y
即便这大几万块钱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不值一提，甚至都不如一顿饭钱，但这还是给了他的一个从未体验过的期待感。43d4y
社交媒体长期灌输的消费主义与享乐主义早就在他的心中埋下了种子。43d4y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换一身行头到底能带来什么改变。43d4y
他心里清楚，什么都不会改变，但他也在骗自己，什么都会改变。43d4y
房世程站在扶手电梯上，进口的电梯电机全程静默无声，顺滑极了。43d4y
这和中科大的科教楼里的老货梯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些货梯运转的时候甚至还能感到些许的震颤。43d4y
迎面持续地吹来凉风，他眼睛闭上细细的感受着，试图平息自己过于亢奋的心跳。43d4y
这是中央空调的巨型集成压缩机在鼓动空气后，从出风口喷出的风，带来的一种人造的且让人不适的触感。43d4y
他去中心实验室里就有长长的好几排-80度冰箱，里面的压缩机功率很大，一直会发出嗡嗡的声音，实验室也是集成式的中央空调。43d4y
但和实验室的味道不同，实验室里有一股臭氧的味道，房世程知道那是紫外线灯照射后电离产生的。43d4y
他深呼吸，闻到了夹杂着的几缕刺鼻的香精味但极淡的消毒水的味道。43d4y
房世程很难形容这种味道，他浅薄的经验不能将这些与具体的意象联系起来。43d4y
这是种很矛盾的味道，给人一种肃穆感的同时，又有种放浪的风尘气。43d4y
衣服的牌子、手表的牌子、鞋子的牌子，明明都是量产的工业品，但加上一个可有可无的商标就变得高高在上了。43d4y
所以到后面房世程想都不会去想这些昂贵的“装饰品”，他有自知之明。43d4y
自己是什么收入水平、什么家境，心里要有充分的认知。43d4y
百大CBD的二层全是休闲男装，他随便走进了一家店。43d4y
店里面洋溢着暖色调，固定在天花板上的三排黑色套筒射灯发出的橘色的光，配合着全实木的地板、展示柜和墙板，似乎在竭力地塑造一种家的温馨感。43d4y
房世程的宿舍背光，总是阴暗的。实验室只有白光，明亮但苍白而冰冷。43d4y
当一个人有钱了后，也许就会无聊到去研究灯光的颜色是怎么影响心情的。43d4y
房世程随意的看了眼几件衣服的吊牌，价格都是大几百的。43d4y
他想着给家里人也买点东西，给老父亲买几条好烟，给老母亲买件皮袄，给自己妹妹买一块好点的手表。43d4y
他感觉到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把他的脊梁骨掰直，那力量源于他骤富的事实。43d4y
一种自信的力量，即便这这种自信是由外而内的，是虚假的。43d4y
他上次有这种类似的感觉的时候，还是自己高考考上中科大那会。43d4y
村里第一个本一的大学生，并且还是中科大这种顶尖的大学。当时镇长还带着村长亲自上门拜喜。43d4y
他曾经幼稚的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以后的道路必是一片坦途，就像自己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讲的时代的弄潮儿一样。43d4y
就像那个反复卖茶叶蛋的和自己工资的老教授一样，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怪圈。43d4y
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纸上酸。更怕墨醋两相掺，半生苦涩半生酸。43d4y1
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一头杂乱的头发，深深的眼窝带着疲惫和病态的亢奋，胡子也好久没剃了，青黑色的胡茬看着邋遢极了。上身套着明显大了两号的不和体的“领导”穿的衣服，下身还是皱巴巴的牛仔裤和板鞋。43d4y1
他拿出手机把自己这滑稽的模样拍了下来，发到群聊“畜生之家”里。43d4y
“混元大触：图片已经我已经保存了，过几天再发给你看”43d4y
“老房：@腌黄瓜先生 我也觉得像，不仅像日本人，还像猴子”43d4y
“学个畿拔：666，老房这写真集主打的就是个抽象”43d4y
“学个畿拔：有没有女装？@老房”43d4y2